又名《庄生讲鬼故事》,恐怖指数3颗星。
想必很多人都曾听过“庄周梦蝶”的故事,但是此庄生不是发浪漫主义的梦还能变蝴蝶的庄子。
此庄生是2000多年后生于现代的无名作者一位。
这个庄生同庄子一样喜欢冥想,而且很容易,想着想着便睡着了。
不同的是,庄周梦蝶,庄生却是在睡梦中经历一场又一场的险遇,庄生自发现自己有这个天赋之后,便开始将经历记录下来连载在网站上头,得以自食其力。
庄生梦里的主角都叫庄生,但是梦里的是庄生,有时候又不是庄生。
庄生发梦,梦不会平平无奇,可能惊险无比,也可能突然转折,奈何庄生是个胆小鬼,每当到了生死关头,他便会福至心灵,血冲上头,想出一辙,逃了死生大关,眨眨眼,带着一身冷汗,坐起身来。
梦日复一日,庄生的夜晚又开始了……
第二章 不要停!
庄生这天晚上睡得很不安稳,似乎是被鬼压床,冒了一头的冷汗,但是怎么也醒不过来,不得动弹。
他不敢睁开眼,因为他知道,哪怕他掀开一条缝,都会看到那个面目可怖的怪物。
而这个怪物,是他自己造的。
故事,要从一周前说起。
蒋庄生是一个四线艺人,经常在偶像剧里演一些男配角,其实就是炮灰,30集的剧,没演3集就下线了。
公司最初签他的时候,给足了面子,夸得他高高上天去,可惜圈里浮沉了五年,他从小鲜肉变成了半青半黄的冷肉一块,也没能博出位。
其实不是没尝试过一些方式的,走红毯大胆出格一点,但又比他更出格的;
想着往歌手方向发展,他五音齐全可惜嗓音平平,初赛就被淘汰了;
剧组拍戏的时候给自己加戏,男二男三先不乐意了,女演员聚在一边,看他的目光也满是嘲讽。
时间一长,不免心灰意冷,没有工作的时候便窝在家里,活像一只发了霉的老乌龟。
经纪人看他不思进取,也懒得奉陪,转而捧起不断涌入的新小花。
就这样,庄生每日就是附近公园和家两点一线,出门都不用戴口罩,反正谁都不认识他。
直到有一天,经纪人突然给他发了一条微信,说让他收拾一下到公司见。
他心怀忐忑,以为解约的一天终于到来了,不知道要负债多少……
不曾想,来到公司,却和整个演艺组的相聚,经纪人把他单独叫到一边,给他了一份策划,竟然是去担任综艺的嘉宾?
事情本来是这样的,出品方那边嘞想要他们公司的一个正人气上升期的小花,说同时可以附带一名男艺人组CP,但是有要求年龄接近30,营造出一种叔和萝莉的感觉。
可放眼望去,公司里都是些25岁以下的男孩子,唯独庄生,不尴不尬的年纪,此时到派上用场了。
于是,公司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一下,给庄生拨点资源,万一有机会翻红呢。
庄生听到这儿的心情,不知是惊喜、感激……反正是久久没有回神了。
总之,庄生开始根据公司给的提议,塑造自己的形象。
向上梳起的烫发,背头又不至于过于死板,成熟又兼具硬朗的气息。
每日高蛋白低脂饮食,健身房一呆就是一下午,庄生迫切的想显得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坚持了一个多月,直到健身房阿妈和公司女艺人都对他另眼相看了,但庄生还是被经纪人约见了。
经纪人说,看到了他的用心和进步,但这个速度还是太慢了,推荐他去一家特殊的整容诊所,据称一周内就可恢复。
他起初不相信,其实在公司这五年,他不是没做过微调的,同期进入的女艺人推荐他去做欧式大双,他临到手术太前改了主意,摆脱医生只要自然的就好。
而如今这市场上小鲜肉欧式大双的一大把,戴上美瞳放光明,一个个长的都差不多。
他也怕自己手术台上毁容,彻底失去在演艺圈里的资本。
但是这一次,经纪人把他说动心了,他给他看了一些照片,还说什么零创口疼痛率低。
第二天,庄生想了又想,打车到了那个地方……
那个诊所在一片湖的旁边,附近住户都隔得远远的,像是把那栋房子孤立了起来。
庄生看着那灰扑扑的墙,实在是很难想象到这是把人变美变帅的场所,房子一旁竖着一个木质的棕色牌子,上面刻着红色的字体写着:美好之心。
就在他要打退堂鼓离开之时,一个带着口罩盘着棕色卷发的女人走出来跟他打招呼,人家摘了口罩,露出一张很标致的脸,嗯,除了一张鹰钩鼻。
女人问他是不是预约来做手术的。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
女人又说不必害怕,他们这里不会泄露用户信息的,效果一流,尽管放心。
说话的时候,庄生全程在盯着他的鹰钩鼻看,鼻子随着嘴巴的闭合拉扯扩张着,耸动着,像能一滑到底的雪坡。
女人也发现了,并没有生气,而是说,自己的脸上除了鼻子以外都不是原装的,只是这个鹰钩鼻,是她家里遗传的标志,她保持着这个标志,大家也都能认出来她。
庄生没有再盯着她不放,随她进了屋内,坐到了皮质沙发上,女人坐着一个藤椅,跟他之间隔着一个茶几。
女人说已经收到了他们公司的需求,为他涉及了一个很恰当的形象,掏出ipad将相簿展示给他看。
照片里的男人跟庄生穿着同样的衣服,显得更结实一点,脸庞的轮廓感更为突出,鼻子、眼睛、嘴巴,哪怕眉峰都有了一点调整,五官看起来都是他的,可综合来看,照片里的人比他的气场强大多了。
有气质,有气势,透过照片都能看出男人味,庄生不禁看愣了。
女人看着他的神态,顿了顿说,我们公司的手术是进口了国外的材料,不同一般的手术,手术场所是在一个特殊机器里完成的。
我可以保证,全无副作用,效果持续终生,绝不是一年半载就会垮的那种,你完全可以放心。
庄生稍微回过意识来,问道,那这个价格?
女人微笑说道,价格方面你不用担心,你的经纪人已经帮你付过了,而且我们的费用不是说很高昂那种,你也不用有负担。
庄生心喜,问道,那我可以尽快做吗?
女人摩挲着藤椅的把手,今天就可以呢。
今天?庄生说,这么快?
女人带着歉意说到,明天之后我要去出差,至少一周不会回来呢,你看看……
庄生急到,做做做,今天可以的,那我们现在去……
女人同庄生签了一份手术意向书,带着他一路走进了一个暗室。
女人打开灯,房间里面也是昏黄色的灯光,暗沉沉的让人不由发困。
屋子中央放着一个铁皮桶样的东西,女人给他了一个板凳,让庄生踩着迈了进去。
庄生坐在桶里内置的座椅上,透过并不明晰的光,看到里面有好多空洞。
女人在外面喊话,让他把眼睛闭上,庄生努力的克制自己的好奇心,闭上双眼,此时桶里彻底黑了,是桶盖封上了。
不知道女人在外面操作了什么,总之,桶里那些瓶盖大小的孔开始源源不断往里注入液体,由凉转温,一点点漫上了庄生的脚背、小腿肚、腰腹。
庄生在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心想着这应该是必要的疗程,还庆幸自己幸好没有恐水症,等到液体漫过他的前胸时,他喊了出来,可女人并没有回应。
幸好没多久,液体已经漫过了他的头顶,整个桶里除了他便是那不知名的液体,同他紧密贴在一起。
无数道白光在他脑子里闪过,身体上毫无疼痛,也没有窒息,只是意识一点点的涣散,涣散,魂在天外……
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平躺在之前待客室的另一个长沙发上,女人将一面全身镜推到他的面前。
令人惊讶的是,他好像整个人被置换了一样,完完全全,成了之前在ipad上见到的形象。
庄生开心炸了,但心里又存疑虑,飘忽不定,打算问点什么又想不出问题来。
这时,女人说要请他离开,他的就诊时间已经到了,还有女人要打包自己的行李不便招待。
既然被下了逐客令,庄生也只好离开,就在他走出门外没多远的时候,房间里传来一声叹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妪从阴影里露出半张脸来,看着女人,又叹了一口气。
女人瞪了她一眼,转身不屑得离开了。
自认为有了新面貌的庄生,内心激动难以言表,先打车回家换了身衣服。
在卫生间里,他仔仔细细的看着自己的脸,还是说不出五官有太大不同,可镜子里的人,就是比之前好看了千百倍。
他脱了衣服,发现他的皮肤都更白了一点,腹肌的形状明显了一些,身材也跟着匀称了。
看了半晌之后,他想了想,要不去逛街吧,走进商场里,几乎是瞬间就被一群男人女人们行着注目礼,还有一路尾随偷拍他的人。
有两个女孩走上前来,邀请他拍个合照,他也大方同意了,和她们一起比心,笑得很可爱。
他没打电话,直接去了公司,想给经纪人一个惊喜。
结果刚见面,经纪人被吓到,他再三说明他是蒋庄生,经纪人把他推到了办公室里。
他笑经纪人怎么那么猴急,经纪人扶着眼镜对他左看看又看看,这才坐下来,不住地惊叹这个效果。
说之前做过手术的人也没见这么大的转变,连连夸庄生真是潜力无限。
庄生笑着握住经纪人的肩膀,说都是多亏了他的介绍,他才有了这个机会,以后一定坚持跟着哥走。
经纪人收回身体,翘着二郎腿,似是这时找回了一点姿态,说可不是,听着庄生的一顿奉承很是开心。
临走的时候,经纪人递给庄生一个箱子,说还要半个月就要进组了,硬盘里有一些相关的综艺,让他多看看学习一下艺人的表现,还有几本心理学书籍,让他尽量学习,能在节目中显得风趣幽默又博学。
庄生谦虚地连连点头,带着箱子回到家里,刚放下扭头就进了卫生间,又开始看自己的脸。
从看,到欣赏,到触摸自己的肌肤,感觉如绢布,不,如牛奶一般的滑,他掀开有点长的刘海,看着那饱满的额头,精致的五官,说不出像哪个男艺人,又有种独特的好看……
直到在卫生间感受到冷,他才离开,到厨房随便煮了点麦片加了水果,草草吃完,看起了经纪人给他的综艺。
里面的人说的韩语,虽然听不懂但是可以全程看字幕,MC们有的很有梗,几乎说什么都能挑起话题,庄生看得一脸专注,直到两集过后,他困得不行,草草洗漱,躺到了床上……
他看到自己在公司里,女艺人们看到他均眼前一亮,不断的上前求合影,PO上微博,他看到她们发得合影很快就几百、几千个点赞,评论都在问,这个小哥哥是谁。
他也同样看到了小鲜肉嫉妒的目光,一一像他投过来,不过,这并不影响他,他已经太久没有存在感了,突然这么一出倒让人很解气,再说,他现在这副样子,享受着瞩目都是应该的啊。
公司还有其他的经纪人想来挖他,跟他又承诺又说他现在经纪人的不是,说到他手下一准爆火,庄生一律婉言拒绝了只说自己脚踏实地但还是被要求再考虑考虑。
这些话他也简短的告知了经纪人,经纪人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头,说好小子,一定不会辜负他的心意。
庄生几乎是在鲜花包围中度过这么一天的,直到突然,他置身于一片白的世界里,睁开眼竟然是自己。
只不过,是之前的自己,赤裸着身体,白着头发、眉毛和睫毛……
他心脏咚咚狂跳,可却不能动弹,也发不出声音,那个自己就在自己身体上方悬挂,跟他也就一米的样子。
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看过自己的身体,几乎是被吓懵了,连续眨眼睛眼前也没有变化。
突然,那个自己挥动手臂打了下来,一记掌风从耳边掠过,他身体一激灵,醒了过来。
庄生的背后和床铺上都是冷汗,拄着的手还颤抖着,只当作是个噩梦,却不敢再入睡,只是坐着点开了电脑,想转移一下注意力。
没多久,就天亮了,庄生换了一套毛衫休闲装去了公司。
一路上,不断有人看着他,他甚至被看的不好意思,从包里掏出了帽子。
在公司的这一天,居然和他梦里一模一样,被大家盯着看,被其他经纪人叫到一边,被经纪人哥表扬……
他神情有些恍惚的回到了住的地方,继续学着课程也翻了翻书,很快,又到了晚上。
入睡前,他换了一套新的床品,点了薰衣草的香薰,还开着一盏小的床头灯,想着如此便不会再噩梦吧。
他很快又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拳突然攥紧,眼皮也不停地翻动着,俨然是又梦魇了。
他还是躺在那里,眼睛向上就能看到之前的自己,又离他近了一点,似乎在做着什么嘴型,可他和自己之间像是隔着一层淡淡的雾,他听不到声音,也什么都看不到。
只知道那具躯体要说什么,又表达不出,到最后挥舞着手脚向他扑过来,狰狞的模样像是凶兽,他的脖子被狠狠地扣了一下。
就是这生疼的感觉,让他一下回过神来,坐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把房间的灯一下打开了,看着周围。
什么都是睡前的样子,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一再做到这个梦?
难道是他整容,抛弃了过去的脸?曾经对身体的记忆不肯放过他?
他不敢再睡觉,哪怕是打游戏,也要捱过这一晚,这时凌晨三点,窗外也一片漆黑,房间里只有时针,滴答,滴答……
他心怀着疑惑,一大早就按名片上给诊所打了电话,可却是关机,他想着女人可能出差,不方便接电话。
庄生去了公司,询问经纪人是怎么知道那家诊所的,经纪人跟他说是另一家娱乐公司的经纪人,他们在酒吧里聊天得知的。
于是给了他微信,庄生发消息约人家见面,人家还以为是找他签约的,对他好一顿夸赞,说破嘴皮结果庄生向她问的却是这档子事。
她又给了庄生一个群,说里面一个叫小珊的人发消息的,她本来想让自己艺人去尝试,没想到艺人死心眼死活不肯,目光又转向他,庄生连连推辞,这才走掉。
庄生又问了群里好几个人,终于找到小珊,小珊却说她是从一个日本朋友那里得知的,只不过那人如今已经没联系了,找不到联络,小珊还追问他的事情,庄生含糊两句,就下线了。
这头线索断了,也没办法了,只能等待着联系到诊所的女人,询问缘由找到解决方式。
庄生想要休息,又不敢睡觉,只好保持浅眠的状态,订了好几个闹钟,每过一小时响一次,折腾得不行,就这样,安全了三四天。
镜子里庄生的黑眼圈都出来了,虽然不算有损他现在的美貌,但还是叫人有点烦躁。
每天健身、看碟、看书、到公司报道……来来往往的行程,搞得庄生疲惫不堪,在这天下午经纪人的办公室里睡着了。
经纪人不在,房间里只有庄生一个人躺在沙发椅上,可呼吸却有两重,此起彼伏交替着,又明显有一个更重一些。
庄生的双腿有些轻微的抖动,是的,他再度回到了那个场景里,三四天的光景,眼前的躯体样子大变,好些皮肤都鼓了起来,脸上有的凸起有的地方又凹进去,左眼歪歪斜斜,有一种随时要掉下来的感觉。
而且,离他只有半个手臂的距离了,庄生感觉心脏都被攥住了,固在一个方方的盒子里,捂得难受。
那个人,已经看不出来是他了,双手掐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知道是指甲还是什么卡在了他的肉里,明明疼得想嚎叫,可却还是没有醒。
那个人,不,那个怪物,还要往他这里贴近,张开嘴,一口血红色的雾气喷到了庄生脸上。
庄生的四肢百骸都是凉的,他看见从那个怪物背上有什么东西就要爬下来,他就要看清了,就要……
咚……得一声,庄生翻身跪到了地上,手掌生疼,胳膊肘也杵到了。
他警惕得看看周围,还是他的房间,什么都没有变,揉揉眼睛,也还是原样。
噩梦,真的是太可怕了,他被折磨得太煎熬,觉得已经承受不住了。
第二天,他向公司告了假,拜访了心理医生,可是医生要催眠他进入梦境中寻找线索,他害怕得不行,连连摆手拒绝,一溜烟跑了出来。
他一直给女人打电话,可号码却已经停机了,打车到了湖边去找那个诊所,发现“ 美好之心”的牌子都已经收起来了。
他去敲门,却没有回应,只有门上沉重的锁,一下下的撞击门。
他想偷偷混进去,房子周围绕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以溜进去的地方,连能砸的玻璃窗都没有。
庄生走到靠近的几户房子家去敲门询问,只有一家开了门,一个60多岁拄着拐的老头开了门便盯着他。
庄生问道认识附近那个诊所的人吗?
老头摇摇头说不知道附近有诊所呢。
庄生又问,那您平常在附近看过一个有着鹰钩鼻的女人吗,大概30岁左右的样子,经常盘着头发。
老头还是摇摇头,说自己不知道,不晓得。
庄生呆呆的杵在那里,不肯走,这时候老头拍了拍脑袋,五年前我们附近有一个女人长着鹰钩鼻,后来跟老公离婚嫁去了国外,没多久她前夫就死了。
她回来好像看儿子女儿,结果不知道怎么发生了一场大火,全家她前丈母娘、她儿子女儿、她小叔子都烧死了,那不,她家就在湖那边。
庄生听到这里,心头一跳,看这老头,像被突然击中了一般。
老头接着说,全家只活下她一个,却是大面积烧伤,据说整张脸好像只剩鼻子部分还能看,真是,惨嘞,惨嘞,老头感叹着。
庄生却无力的靠到了门框上,老头说那个女人得救了,但是已经面目全非,不知道从医院出来后去了哪里,再也没有听说过。
只是湖边的房子之前施工在原址上翻建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女人委托的,如果她还活着的她。
庄生晃着神和老头告别,虚弱无力,只想赶紧离开这个地方,他刚刚知道的信息量已经大到他无法接受了……
他脑子在转着,想着其中关窍,一时半刻却还是想不通,走到马路边叫了车回到家里。
他打开电脑搜索着,虽然不抱太大希望,但没多久,还是搜到了那个新闻,五年前发生的大火家中只幸存女主人的惨剧。
旁边还附着了女人之前的照片,也是盘发,五官里鼻子和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女人一模一样。
他叉掉网页,跌坐在椅子上,这个女人究竟对我做了什么,天啊,我为什么会那么草率的答应……
他翻来覆去的想,想到头痛一夜未睡,直到第二天经纪人打来电话,他不好和盘托出,只说做了噩梦。
经纪人劝他不要太劳累,也给他减少了工作量,劝他就快进组了,还是要继续努力。
庄生恍恍惚惚答应下来,坐起来随便吃了东西填饱肚子,去卫生间的时候看到了自己的脸,眼下一片青影。
不一样的,这个人,或许根本就不是自己,他在镜子前抖个不停,找出黄胶带把镜子都粘了起来,蜷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他窥见了角落里的心理学书籍,随意用手扒拉开了一页,看到一句话,是某个教授说的,梦是现实的倒影,它反应的是你现实中的变化。
同样的,只要你有足够的专注和意志力,你也能通过梦去影响现实……
庄生一直看了下去,得出了一个看起来并不合理,可叫人只得相信的答案,他去诊所整容,实际上是中了女人的圈套,女人通过诡异的方法,要把他改造成女人的亲人……
这个面貌,是复制过来的,而悬在他身体之上的,才是被剥离开的他自己……
可是自己,却逐渐变成了怪物,任由继续下去,后果……他会死掉?还是,被替代?
庄生困惑不安,但他知道他的结局一定会很惨。
如果按照那个教授说的,是不是可以尝试,在梦里去反抗,来影响现实?
想到这儿,庄生是既害怕又希望入睡,他还是开着一盏小灯,起初翻来覆去睡不着,过了好一阵,呼吸渐渐变浅……
庄生又躺在了那里,看着那怪物又向他接近了一寸,此时已经认识到怪物就是他自己,他倒没那么害怕了,只是还是不忍看过去。
那怪物似乎膨胀了一些,身上长满了黑色的凸起,皮肤松松垮垮垂下来,离他很近很近。
脸像是被踹了几脚,五官都挪了位,看着怪异不堪,让人想赶紧转头。
庄生盯着,心里想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一定要专注,想点别的,他一边看着怪物一边默念着,这个才是我,这个才是我……
双手使劲用力,用力,居然,能动了,他将双手翻到身后交握在一起。
这时候,怪物也往下低了低,他已经感觉到那垂下来的肉皮碰到了他的身体,凸起扎得他刺痛。
怪物唔唔地往外吐着血雾,他偏过头去,坚定着心神,没有醒转。
怪物身上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一点点的动,就是上次,快要爬下来的东西。
如果现在旁边有个心率仪的话,庄生的心跳应该蹦到了180,口干舌燥,可他还是不想放弃。
他背后的手里渐渐凝聚出一团白光,白光一点点推开了他的手,变得有形起来。
就在这时,怪物的胸口突然爆开,怪物咧着嘴吐尽了最后一口血雾,那东西径直地掉落在庄生身上。
庄生的双眼和它打了个照面,是一个烧焦的骷髅头,但是头骨处有着红色花纹,庄生看不明白。
那骷髅头掉落停了一秒,开始疯狂旋转起来,像是跟庄生争什么,要把他钻开研究个透彻。
那感觉就像被打孔机器杵到皮肉上,庄生鼻子里充斥着血的味道,感觉自己的胸前就要成为一坨烂肉。
那旋转的骷髅,眼洞里冒着绿油油的光,一刻不停,让庄生整个人浸在了一片绿幕里……
庄生似乎回到了他整容的那一天,带着一丝忐忑但还是很爽快的迈进了桶里,接下来不断涌入的那些液体……
或许是这骷髅的?还是他的,他就快分不清楚了。
意识持续涣散,漂浮……他看到一面镜子,里面是之前的自己,最初刚刚进入公司的样子,而旁边是不属于他的另一副面孔,也在照着同一面镜子……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不是我……
他的意识中,他哐地一拳击碎了镜子,
而实际上,是他从身后抬起了手,拿着一块晶光的东西,一把抓住了那个骷髅头拔了出来。
他用那晶光绵软的东西,把骷髅头包的严严实实,骷髅头左右晃动,他就使劲儿按住,按着按着,骷髅头慢慢缩小,缩小,缩到拳头大,又到瓶盖儿那么大,还在减小……
最后,庄生双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手里握着的东西掉到了地上,闪闪发着光,像是颗钻石……
啊,啊,啊……
庄生醒过来,双手不停地挥舞,大声喊叫,大概过了半分钟,他意识到自己从梦里醒过来了。
这次做的梦也太煎熬了吧,险些就困住了。
庄生打开了旺仔牛奶,哐哐喝下肚,觉得好了一下,发现天都已经亮了,昨晚忘记拉窗帘,对面不知道什么光反射过来,正好对着他床头。
或许是这个刺激到他的眼睛,帮助了他吧。
庄生决定出门吃饭安抚一下自己,吃过饭回来再记录这个故事吧,换套衣服,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