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刘晓俊，上次讲了意大利艺术家曼佐尼，谈到了消费主义，让我思考了艺术越来越商业化的行为。今天我要介绍一位日本的艺术家，他的名字叫村上隆, 他的观点却恰恰是支持艺术可以商业化, 这期我主要介绍他的"艺术创业论"这本书, 由江明玉翻译成中文, <艺术创业论>的序言是中国艺术家刘小东写的, 刘小东受到邀请给村上隆中文版书作序言, 接到邀请时刘小东异常激动, 因为村上隆与刘小东全然陌生,一看就是完全是两条战线的敌人, 刘小东表示向敌人学习很刺激, 从没见过艺术家如此大呼金钱, 更没有见过艺术家能够影响如此众多的普通观众. 刘小东还极力推荐这是一本不得不读的书, 尤其是我们学艺以及从艺的东方人.
村上隆是一个把艺术当成了生意来做的艺术家，把艺术作品当成了品牌来营销，还通过与奢侈品lv合作，把艺术与时尚结合，还创立自己的公司专门请了几百号员工来辅助自己创作作品，最后签上自己的名字投入到市场中卖，就像个商人一样。听到这里估计有些人开始反感了，这么无耻鸡贼的艺术家我可不想了解，晓俊本人以前也是很讨厌这种行为的艺术家，包括我在佛罗伦萨美术学院上艺术市场经济学课的时候有同学要求教授讲讲村上隆，教授直接拒绝了要求，说村上隆很恶心。
但是通过不断查找村上隆的资料，以及阅读了村上隆写的《艺术创业论》，他的很多观念完全颠覆了我的一些想法，我变得特别喜欢村上隆，而且我认为每个艺术爱好者和从事艺术的人都必须认识的艺术家，是必须的。我始终觉得一个人的成功必定是有原因的，更不用说村上隆他可是国际上红得发紫的艺术家。很多人讨厌村上隆的最主要原因是他为了钱而做艺术，认为他把艺术圈弄得乌烟瘴气。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先抛开偏见来慢慢认识他吧，也许他的很多想法不完全正确，但他的确有很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他提出的很多想法也非常值得我们去深入研究。我建议那些尤其是从事艺术创作的朋友或者是想未来以艺术为生的朋友最好能够深入了解村上隆。
我原本是想介绍村上隆的作品, 但当我看完了村上隆的<艺术创业论>这本书, 我决定介绍他写的书, 会比介绍他的作品更加有意义, 能够让人获得更多的思考.
很多人有疑问, 通常都会说"就像铅笔,蒲公英和晨曦, 有很多东西都比当代艺术作品廉价而且优雅美丽. 为什么唯独当代艺术作品这么贵?"相信很多人一定会有这样的疑惑. 很多类似这样的疑问, 如果你愿意去了解村上隆, 我想你一定多多少少能够找到答案.
俗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必先苦其心志" 村上隆没有显赫的家庭背景, 从他决定当艺术家开始, 痛苦磨炼从未少过. 大学的时候为了生活, 在类似我们中国美术高考的画室培训班当了9年的老师, 教学生画素描, 每天画花,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创作了非常受欢迎的作品系列"花". 28岁时拿着作品集到画廊, 全被拒绝. 36岁需要到便利商店后门拿过期的便当解决温饱, 包装作品时, 用的是超市后门捡来的废弃纸箱, 但他保持对艺术高昂的热情, 并且把艺术当做重要的生存手段. 他曾说: "我对艺术堵上性命的感觉, 不管现在还是以后, 都是一样的, 我满脑子想着要生存下去."
村上隆创立了kaikai kiki有限公司, 他对学生们的要求特别严格, 这使得日本当代艺术出现不少现在艺术市场上优秀的年轻艺术家. 村上隆给这些年轻的艺术家明确的立下了重要的作品审核标准, 就是作品能否经得起拍卖行等流通市场的考验, 作品出现在市场时, 可否创造数十倍, 数百倍的价值.
不管你喜不喜欢这个标准, 他所创作的"超扁平艺术"与安迪沃霍尔的"波普艺术"一样, 已经成为艺术史上重要的地位. 他的名气没有因为有些人的不屑而有任何削弱, 他出书, 雇人, 作势, 以艺术之名向各个领域进攻, 来势凶猛, 横扫全球. 为作品变成商品而欢呼, 为作品卖出天价而呐喊. 完全没有传统艺人的谦逊, 也没有知识分子的躲闪, 迎着属于他或不属于他的潮流, 一浪接着一浪, 勇往直前而无任何愧色.
翻开他写的书, 先不看书的内容, 只要瞄下目录就气得你乱蹦, 比如"艺术需要世界水准的行销策略"."为什么我的作品能卖一个亿", "媒体炒作提高艺术作品的价值", "艺术是发挥想象力的生意", "要产生价值注解比才能重要", "不受国际肯定的作品, 就没有意义", "艺术需要有开国精神". 等等, 时代转瞬即逝, 来不及思考, 没人搭理你的矜持, 去折腾吧, 世界没有时间了, 命运乱了, 世界是抢来的, 这就是今天的消费时代. 这些赤裸裸的文字, 句句令人心跳, 让人坐立不安, 向洗脑一样刺激你的大脑.
在<艺术创业论>这本书中, 村上隆经常谈论到日本所面临的艺术问题, 我发现日本面临的艺术问题简直跟中国一模一样.
所以在我介绍这本书的内容时, 提到日本时大家也可以思考一下我们中国是不是也是这样.
为了更好的传达村上隆的本意, 所以我接下来打算用好几期来介绍, 基本以书中原内容挑选重要的章节来讲述, 如果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购买原作阅读.
好的, 首先我要介绍的 "艺术需要世界水平的营销策略", 村上隆说: "为什么到现在为止, 日本艺术家在国际上出名号的屈指可数? 原因非常简单, 就是他们没有因循承袭欧美艺术世界的规则".
在欧美艺术的世界里, 存在着坚定的不成文铁律, 被建构得一丝不苟. 不遵循这些规则的作品, 连作为被评论的对象都不可能, 也不会被认为是艺术. 所谓艺术作品, 不知道做法,买法跟宣传方法, 是无法产生的. 而想要挑战欧美艺术世界的人应该做的事, 跟在运动,娱乐等领域向世界水平挑战的人没有什么两样. 不断重复学习, 训练, 分析, 实行, 验证, 在遵循规则前提下与他人竞争, 从中表现最高等级的艺术, 这就是所谓的艺术家. 日本的美术教学, 只是教学生"自由地创作", 这个方针, 有可能妨碍日本的艺术创作在欧美的现代美术世界里胜出. 如果不把握欧美美术的脉络底层, 就会变成在两种不同规则的竞争, 别说要挑战, 连当挑战者的资格都谈不上.
这里我插一句, 有些人可能会说了, 为什么非得跟随欧美的规则来竞争, 为什么不在自己本国的规则里竞争, 比如我们中国艺术历史悠长, 我们有自己的艺术. 其实这是对世界艺术脉络的认识不够, 更像是井底之蛙, 只坚守自己所生活的所看到视野, 却看不到外面世界. 我们不能否定欧美艺术至今还是占主导地位, 我们应该积极的参与进入这个国际大环境的规则.
举个例子, 如今世界各国的经济,文化,科技,政治等等都是在一个世界范围内竞争的, 包括体育比赛, 世界最大型的奥运会并不是起源于中国, 想想为什么中国花那么大的心血培养体育运动员参加奥运会并和各国运动员相互竞争奖牌, 我们为什么不满足于自己国内的体育运动比赛, 非得花更大的人力物力财力举办了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其实道理是一样的, 如今全球化的趋势使得世界各国需要在一个更大范围下制定的规则才能更加适应发展. 艺术也是如此, 如果抱着觉得自己本国的艺术只需在本国制定的艺术规则里发展的想法, 这就像是艺术界里的"闭关锁国".
回到我们的话题, 在"艺术需要世界水平的营销策略" 村上隆还提到, 在以欧美为中心的艺术世界里, 交易的是人心. 越是踏入艺术的世界, 越让人觉得, 艺术家的目的应该是在救济人心. 既然如此, 必须清楚自己的欲望是什么, 而且艺术家必须强烈提出如何与欲望相处: 想要物质, 想要金钱, 想要权力, 想受女人欢迎, 想出人头地. 强烈的欲望并不会妨碍艺术创作, 问题反而出在大多数的艺术家没有强烈的欲望. 只要能够清楚自己成为艺术家的理由, 想做的事情就会显而易见.
找到欲望的方向, 然后开始向前奔跑, 剩下就是长期抗战的觉悟, 能做的就只是花时间去执行而已. 除此之外, 持续艺术制作需要一定的资金, 至少先要认清这点.
大部分的艺术家, 做生意的意识非常薄弱, 常常抱着相信艺术是纯洁无暇的态度, 既然这样, 就终生把它当兴趣好了. 如果想发挥艺术的力量, 为什么要避免需要金钱这个事实呢?
村上隆一直到36岁, 都还得从便利商店的后门, 捡以及过期被丢弃的便当来吃, 过着这种没钱的生活. 而且就算作品画好了, 如果不去卖酒的商店或超市后门, 跟人家要废弃的纸箱, 也无法把作品打包寄出去.
没钱的时候, 就是得做这些事情. 不管做什么事, 都是异常地花时间, 而为了缩短这样的时间, 也需要金钱的力量. 所以如果有钱, 就可以买到缩短制作上要耗费的时间. 眼前摊上一个理想的方案, 但是想尽办法都得不到的情况下, 这个时候, 只能用时间来换取, 这是不争的事实.
艺术需要金钱跟时间, 这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贫穷当中确切地感受到了, 所以村上隆才会这么在乎钱.
要在现代社会的竞争原理当中求生存, 就算是艺术的世界, 也不能缺少策略, 必须要确保制作作品的场地跟资金.
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如果艺术家都希望一直创作下去的话. 就必须挣钱求生存, 就算是艺术家, 也应该对一般社会有基本的了解. 想成为艺术家的朋友, 首先应该理解的是, 艺术家也是一个社会人. 他们应该在现实社会当中, 坚韧地生存下去. 坚韧才是艺术家胜利的秘诀, 就像是运动选手将缜密的计划锻炼当做是基础一样, 为了做出独创性的作品, 艺术家从分析美术史, 到精神力的训练, 每天都应该持续地研究, 钻研. 因为光靠才能而想要在社会里生存下去, 几乎是没办法, 不可能的事情.
突如其来的想法, 一旦没有保持好平衡, 让这个想法安全降落到社会上的话, 自己也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直截了当地说, 没有充分的时间跟金钱等着艺术家, 要获得正当的时间或报酬来创作作品, 首先必须很清醒地把握自己跟周边的关系. 要靠艺术谋生, 常常会面临痛苦且不甘心的局面.
接下来讲个重点内容, 因为我们中国的美术教育也同样遇到类似的情况. 日本的美术大学不会教学生如何谋生, 美术杂志里也没有介绍如何存活下去的方法, 为什么? 这些背后都有理由的.
美术杂志最近几十年最大的客户就是美术大学升学的补习班, 就像我们中国的美术高考培训画室, 大学或专门学校, 补习班等在支撑着美术杂志. 如果只是为了筹措金钱, 单纯贩卖作品维持生计的艺术家, 在这里不可能受到尊敬, 就是日本美术主流的结构. 像上班族一样的美术大学教授持续教导学生不用担心生活, 先好好画画, 只要画好了以后就会有出路. 其实这是偏离现实的梦幻艺术论, 美术大学,补习班是可以安然死去的腐朽乐园. 这里是让这群人即便不受国际上的肯定, 还是可以有一搭没一搭地活下去的冒牌理想空间, 在这里就算没有实力, 到死之前也都可以安全地当一位自以为是的艺术家.
其实这跟中国很像, 如果想成为艺术家在中国最好的道路就是能进入大学当老师, 获得某某美术学院教授的头衔, 然后教导学生好好画画, 这批学生成长后接替者那些退休了的老师职位, 就像一个死循环. 在加上社会上人们就是很认可艺术家的头衔, 比如某某美术学院的教授就会让大众觉得更有实力. 其实中国的艺术界里, 主流的艺术家基本都是在大学或者美术学院, 而西方一流的艺术家其实都是野生的, 都是活跃在社会上而不是在大学或者美院.
在这种奖励学生变成老师的封闭性循环当中, 不可能主张艺术家的目的在于用作品换取金钱. 不管是艺术家, 作家还是评论家, 大家都一个接一个成了学校老师, 在刚进入美术大学时, 相信有很多学生是喜爱美术的. 明明想在美术的最前线竞争, 却在无法接近艺术核心的状态下就被社会所放逐了, 应该说有不断增加的美术学校教师职位在等着他们.
相信看到这里的朋友已经能够感受到我为什么要分享这本书了, 也许其中有很多观点你并不喜欢或者不同意, 没关系, 看完这篇文章的朋友, 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感受到村上隆是个很犀利的人, 敢于发表自己真实的想法, 承认自己的欲望. 接下来的文章里我会继续介绍村上隆, 会有更多有意思的和颠覆性的观点, 希望对你有帮助.
我很小的时候开始学习画画, 看各种艺术家的自传, 学艺术的道路是件比较辛苦的事情, 这种辛苦并不是体力上的, 更多是心理上, 心里想的很多问题苦于无处诉说, 找不到人对话, 常常是件很孤独的事, 未来是否能以艺术或者相关职业谋生对我来说是个很大的压力. 如果你读了我的文章, 觉得对你帮助能够给你带来思考, 欢迎在下方评论或者帮忙转发给更多喜欢艺术的朋友, 在艺术的道路上我们一起陪伴一起努力,一起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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