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寨子里隐隐约约传出的几声狗叫声,夜幕也不声不响的挤掉了火辣的太阳占据了小鱼儿头上的天空。

小鱼儿和外公外婆住在小阁楼上,堂姐穗子一个人睡在通往小阁楼的木质楼梯下的墙角。在这个空旷的一楼里,仅有放着石磨和堆满一袋袋玉米和没有去壳的稻谷的狭窄楼梯间供她容身。她已经躺在用两块木板架起来的吱吱呀呀的窝里睡着了,她身上盖的被子没有补丁也和有没区别了。小鱼儿就不喜欢她的被子,因为上面总散发着一股尿味。但是穗子却没有嫌弃的意思,她已经在蚊子的耳语中睡得死沉。白天繁重的活让她失去了赏星星看月亮的权利。

小阁楼上放着两张木床,床上方悬着白色的蚊帐。小鱼儿正躺在外婆怀里听她讲一个女人改嫁给毛毛虫的故事。外公也躺在另外一张被一条白色的大蛇光顾过床腿的床上静静听着。小鱼儿可不是因为怕了蛇才跑去跟外婆睡,她每天晚上都像小公主一样看看外公,瞧瞧外婆,谁给她讲故事她就跟谁一起睡。外公是个严肃的退伍老兵,身上的气场往往让孙辈退避三舍,只有没爸没妈的小鱼儿不怕她,可以在他这里扒拉几个小故事。外公的故事大多都是一些真人真事,他也总是在小鱼儿睡着前就扯起了呼噜,所以小鱼儿更喜欢和故事种类多,又能让她听完故事的外婆一起睡。

外婆轻轻的话音浸在蛐蛐忽远忽近的鸣声里。

随着一声响亮的鸡叫声,鱼肚白也慢滚滚的翻出一角。楼上,外公的呼噜欢快的持续着,小鱼儿和外婆的身影埋在被子里,隔着白色的蚊帐影影绰绰。

穗子睡眼朦胧地光着脚丫下床,也不洗一把灰扑扑的黝黑小脸。先摸着黑用柴火点了一截白色的蜡烛,点着之后小心翼翼地用另外一只手遮着走到石磨旁的木桌上把它倾倒,等一滴蜡落下后把蜡烛固定在桌子上。她梦游般的打开放着玉米的口袋,用一只葫芦瓢舀起玉米轻轻地倒在地上的瓷盆里,半满之后费力的抱着盆挪到石磨旁,光着脚踩上凳子,抓一把玉米粒放在石槽里,两只小手往石磨的木柄上一握,石头碾碎玉米的响声便在暗黄的烛光里响了起来。

楼上太阳从小窗口直射进来,白色的蚊帐被风卷着追逐光线。楼下的角落蜡烛忽明忽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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