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随笔就献给我十年如一日,又傻又可爱、三观又正的同学们,我很珍惜你们。
第一章 毕业后的第一同学聚会
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正式的同学聚会竟是在医院里,天气很冷,昏暗的医院走廊里面冷冷清清的,病房里却很热闹,几个女人围坐在病床前,正跟躺在床上那个脸色苍白的病人说说笑笑,瑶瑶把鼻子上的氧气一推,一脸的嫌弃:“戴这玩意儿麻烦死了,老是掉。”还是她特有说话的口气,永远都是乐观不在乎的样子。奈奈赶紧上去用手点点她,让她乖乖躺好不要乱动氧气。
“奈奈,你怎么都没有瘦啊,还是保持的原来的样子呀”瑶瑶一笑,露出她尖尖的虎牙。
瑶瑶慢悠悠的说道:“瘦不下来哩,还是胖的没得命。”
大喇叭插嘴道:“我也是,这几年就没有瘦的下来。奶奶的身材还是保持的跟原来一样嘛!”
“橙子,你穿那么大衣服干嘛,本来就那么瘦,还穿这么大件衣服,都快瘦没了!”瑶瑶跟橙子打趣道。橙子立马回敬这衣服是款式,这样才好藏起来我的回肉。病房里又是一阵笑声,好像病床上的瑶瑶生的是场小感冒,好像在毕业分开的十年时间只是一个匆匆过去的周末一样。
糖糖把舍友们偷偷的喊出病房,红包都带了吧,先给瑶瑶,这里的风俗是过了12点就不能包红包给病人了,我们纷纷点头,拿出来了各自的红包放到了瑶瑶的手中,钱不多,是份心意,让瑶瑶一定收下。这次匆匆的碰面只持续了3个多小时,我们几个人各自从不同的城市,坐了一两个小时的火车或者汽车才赶到这里,下午还要赶车回去,就这么匆匆碰见后散开了。瑶瑶的老公——K哥,将我们送到了车站,聊天中得知瑶瑶已经不要舒服了很久,每次都是说忍忍,没事,不用去医院。K哥说人谁没有个胃疼的时候,只是他没想到瑶瑶活这么严重。我沉默了,瑶瑶一向能忍,也很节约,本来身体也不好,我们还时常劝她多休息,只是这次不是忍忍就能过去的事情了。瑶瑶的病很严重,得知结果后已经请宝宝找了她的同学问过了,无法手术,很可能只有几个月。就这样,我们在微信群里的联系一下子多了起来。
瑶瑶生病的消息是糖糖在群里告诉我们的,当时她在群里说宣布一件大事的时候,橙子还以为是她要生二胎的消息,哪曾想是瑶瑶生病的消息,就这样,舍友们在十年里未凑成的见面,在一周内定好了时间。在医院短短的两个小时里,了解到瑶瑶的病情是来势汹汹,由于她太过年轻,肿瘤生长的速度很快,从发现到我们去探望她的时间也半个月,就已经增长了接近一倍的体积,这是我们始料不及的。在我们探望后3天,瑶瑶就进ICU,糖糖跟瑶瑶在一座城市,她们经常在一起,两个远嫁的姑娘是她们在这各城市里最最交心的朋友,在大学里也是最好的朋友了。在毕业的这段时间,她们有不能跟父母丈夫说的话一定都是相互诉说了吧。消息是糖糖告诉我们的,我们虽然也很着急,但是也帮不上任何的忙,只有糖糖医院家里来回跑,帮我们打探消息,传递消息给我们。
瑶瑶在住了一周的ICU后转入了普通病房,这也让我们松了一口气,瑶瑶一直在积极的配合治疗,我们也时常在群里聊聊天,给她鼓励。在这几个月里,糖糖也私底下跟我们说说瑶瑶的病情,每个人都装做万事OK的样子,都是那么的乐观,其实私下我们都知道他的情况并不好。糖糖曾经说过瑶瑶有一次心里难受的一定要糖糖晚上去她家里陪她说话,糖糖说家里的公公很保守,很不愿意她晚上出门,但是她说她看到瑶瑶那么一个能撑的人突然一下子奔溃的样子,她一下子就受不了了,晚上急急忙忙出了门。
听说她们聊了很多,关于孩子关于K,糖糖说她能感受到瑶瑶的难过,却没办法安慰,糖糖说她每次周末去探望瑶瑶的时候,K哥总是不在家,在外面打球,瑶瑶的妈妈自从女儿病了也一直在这个城市照顾她,颇有怨言,我们都能理解一个当母亲的心,同时也为他们家庭关心担心。他们的爱情始于校园,熬过了异地恋,难道真的这才三个月的病魔能打败十年的爱情陪伴?当时我们还是不信的,至少我们那天去的时候还是很热情的,即使糖糖照顾瑶瑶看起来比瑶瑶的婆婆殷勤的多。
一晃过去七八个月了,我们各自也忙忙碌碌的过了这么久。从糖糖传来的消息,瑶瑶的病情一直在好转,积极的靶向治疗,科学的不科学的都想了办法了,她回老家休养了一阵子,微信的盆友圈里我还记得她三十岁生日的照片,那么开心的样子。瑶瑶还跟糖糖一起逛街,糖糖跟我们说这件事的时候很开心,说瑶瑶走路比她还快,身体好很多了。我们就这样在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都在期待她的好转,期待奇迹的发生。
就在我们依然在群里在商讨什么时候再聚一下,宝宝跟奈奈在纠结值班,我们还在扯时间的时候,瑶瑶突然说你们早点来吧,不然我怕见不到你们。橙子转头就“骂道”:一天到晚瞎说,我们这不是在商讨时间吗,大家都有空的!群里的姐妹们,反映迅速,各自调节了时间,就在那个周末去见了瑶瑶。
这是我们第二次聚会。
第二章 毕业后的第二次同学聚会
姐妹们一大早从各地赶往了A市,找了差不多到达的时间,一起打车去了医院。糖糖已经在医院等着我们了。这次人到的最齐全了,我,奈奈,大喇叭,糖糖,宝宝,我们自一个宿舍里面住了4年,只要在一起就好像还是在学生时代,我们最怀念的大学生涯,傻傻的,但是如果不是我们都那么傻,都那么单纯的把对方当朋友,我们还会像十年前一样的相处吗?我珍惜这份友谊。
再见瑶瑶,她已经瘦脱了像,之前一直接受到的消息是她在好转,那天看到她的时候,突然发现她的头发已经变的稀疏,肚子上插的引流管,原来她已经开始腹腔积液了,那时候,我好像还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严重病情发展。看着瑶瑶插着氧气,插着引流管的样子,我们只能把话题朝其它地方引,尽量不去说她生病的事情。她那是已经开始在吃软食了,现在想想她那时候已经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只是我们还没有或者说是不敢去往后面想。这次聚会依然是短暂跟愉悦的,瑶瑶看起来很高兴,还跟宝宝说她们所在的公司刚好是竞争公司,上次还打擂台战呢,说起她那时候一开会加班就要到晚上11点,我们心里都默默的难过。她把自己过得太辛苦了。
我们私底下偷偷问过糖糖,糖糖表示最近还是电话联系的比较多,瑶瑶的情况还是无法手术,靶向治疗已经没有效果了。腹腔里的积液去抽取出来化验,已经全部是癌细胞,这意味着已经在扩散了。糖糖只是说K哥跟瑶瑶的妈妈一直在照顾她,接下的治疗他们准备继续找大的医院。
这次分开的时候我们还跟瑶瑶说等忙过了这两个月,我们再来见她。我还看到七夕节瑶瑶晒在朋友圈的鲜花照,说托生病的福,第一次收到了鲜花。嗯,鲜花真漂亮。
之后传来的消息是从大喇叭那里传来的,说K哥找到了她,请她找一找专家,瑶瑶现在腹部的积液已经全部凝结了,积液没有办法抽出来,打个比方,积液现在已经跟果冻一样,没有办法去除。我们赶紧在群里呼叫糖糖,糖糖说最近打电话视频都是瑶瑶妈接通的,时候瑶瑶很累在休息,反复几次,糖糖就不敢贸然打电话了,怕打扰瑶瑶休息。我们也不敢怕打扰到她。在瑶瑶到达B市的时候,我给瑶瑶发了微信,她说她那个医院好旧好多人排队,她被送到宾馆先休息了,K哥他们去了医院找医生,她说他们不让她知道她的病情,我只能宽慰她几句,没说几句,她便说累了要休息了。我们只能再去问糖糖,糖糖说瑶瑶跟她说了一句,手术的事情K哥让她自己做决定,瑶瑶说她怎么做这个决定啊!是啊,现在的我才明白,她怎么做这个决定啊,不做手术结局就在那里,做手术其实效果也不大。后来,再后来,瑶瑶还是选择了手术,当时我们还天真的以为做完手术取完积液就没事了。K哥没有正面回答我们瑶瑶手术后会不会好的问题,也没有人跟糖糖说一下瑶瑶的真实情况,我们还是太傻了。
第三章 第三次聚会
国庆假期第二天的大早,我们就收到糖糖传来的消息了。瑶瑶走了。昨晚连夜送回了老家了。算算时间,我那个时候也在高速上。凌晨的时候瓢泼大雨,我从外地喝完喜酒当夜赶回来了。我忘了说我跟瑶瑶是老乡。我一直在家,而她选择跟k哥在A市发展。
大概跟糖糖说了下家乡的风俗,当天我跟糖糖就在瑶瑶家碰面了。我跟瑶瑶一见到瑶瑶妈就哭出了声。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呀,瑶瑶妈的丧女之痛全在她的眼泪里,拉着我跟糖糖的手不放,跟我们说着瑶瑶临走的情况,在瑶瑶妈手机里我们看到了瑶瑶去世前一段时间的照片,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笑容还是那么灿烂。水晶棺材中的瑶瑶那么安静,一点也不像她。摇摇妈说,瑶瑶已经很久不能吃东西了,其实手术后没多久积液又出现了,瑶瑶已经开始吐液体了。
最后几天,她总是抱着她妈妈说,妈妈你再抱抱我,亲亲我。
妈妈我舍不得你。
妈妈,等我走了,你要在A市帮我带娃娃,你让爸爸一个人在家陪我就好了。
妈妈,让我再帮你削一个苹果。
妈妈,相公不是那么冷血的人,他会照顾你们的。
妈妈,我就想好好吃顿饭,回家过两天好日子……
闻者落泪,她妈妈一直躺在床上,连身都不能起,眼睛肿的像核桃一样。
按照我们这里的风俗,过了头七就会去火化安葬了。
我,糖糖,奶奶,大喇叭一起送了她最后一程,在她家里守了一夜,这是我们为十年友谊做的最后的陪伴了。过了今晚,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我们都说瑶瑶是舍不得我们,才挑在了国庆假期期间,让我们都好去送送她。
在殡仪馆的事就不说了,大家都太伤心了,瑶瑶再也没有了。瑶瑶爸妈没去,她家里人怕他们受刺激太大,K哥也没去,风俗原因。瑶瑶在最后出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瑶瑶爸一眼,看到他在那里抹眼泪,这是在这整个期间我唯一的依次看到他哭,其它时间都是他在操办这整个丧事。在我十年前的记忆里,瑶瑶爸是个帅气精神的男人,那一刻,我觉得他老了,满头白发,身影佝偻。瑶瑶的儿子,才上幼儿园,也不明白死亡的意义,一直在外面疯玩疯跑,还跟他的小伙伴说她的妈妈睡在玻璃箱子里面,我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
饭桌上,瑶瑶的姐夫说瑶瑶太苦了,太苦着自己了。是的,瑶瑶太苦自己了,舍不得这个舍不得那个,要省钱要为他们在A市的家。瑶瑶在大学的时候就一直很节约的,我们都知道。工作以后也是经常性的忍着饿,等着回家吃饭,节约饭钱。很节约,太节约了,我们都说说她太苦了。瑶瑶的同事也来送她了,瑶瑶是个好人,性格爽朗活泼,大家都很喜欢她。
我妈妈当时就一直在感叹,离中秋就差几天,她们家里人该多伤心啊,本该是团圆的日子,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第四章 年后的聚会
这个新年过完后,我们找了个时间到了瑶瑶在A市的家中,瑶瑶妈在这里帮着带小孩,我们带来礼物给了瑶瑶妈还有瑶瑶儿子,这是我第一次到瑶瑶的家,挺大的房子有点空空荡荡的。瑶瑶妈很开心,忙了一桌菜,我们就在那里打打牌吃吃饭,跟瑶瑶妈聊聊天说说话。K哥说他们想把房子卖了,说瑶瑶在的时候就一天到晚的念着要换套房子,瑶瑶妈也在附和。我们互相使了个眼色没吱声,这个房子的首付当时大半是瑶瑶家掏的,车子也是瑶瑶家付的,瑶瑶一走,这个房子的归属,大家心里都有点小九九,只是不好明说。我们一团疑问的回到了各自的家。之后发生的种种事情,让我们觉得当时的事情颇有阴谋的味道。
一 晃瑶瑶走了半年了,糖糖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K哥已经带了新的女朋友介绍给孩子了,回家后孩子跟姥姥一说,孩子姥姥估计是不乐意了。后面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了,反正在糖糖给我电话后一周,瑶瑶妈已经回到了A市,一方面瑶瑶爸腿摔伤了,一方面K哥的妈妈也过来带孩子了。这之间的种种,就不是我们这些外人能得知的了。
刚接到糖糖电话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真是我勒个去,这男人真薄情啊,这才多久呀,怎么这么快就把人带出来了,能不能考虑一下瑶瑶妈的心情,女儿才走半年,你就找了新欢了。真是无力吐槽。
再过了两个月,晚上大喇叭突然微信我在不在,我突然觉得有事,她截了张图给我,我TM一口老血都要喷出来了,这什么人呐,公然在朋友圈跟新女友秀恩爱,你的朋友们知道你刚死老婆九个月吗?!这泳衣合照拍的我辣眼睛,配文我也难接受。瑶瑶那时候从未受到这样的待遇,最苦的年纪遇到K哥,打下的江山给其它女人了。
女人啊,对自己好一点啊,不然你老公会花着你留下的钱跟其它女人去潇洒度日买房子!
后来再通过糖糖联系那边才知道,房子已经卖了,是在瑶瑶爸妈签字后卖的,K哥说给他们一笔钱,这是准备钱情两清吗?可怜的瑶瑶最后还指望他照顾爸妈,这个白眼狼啊!气死我了,可怜瑶瑶苦了一辈子,这个男人十年的情分丝毫不顾,这就是现实。他再婚后还有那边的老人,肯定还会有自己的孩子,我们现在都怀疑这个女人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了。房子卖掉了,新房子K哥已经买了,答应给的钱还没给就已经开始出去潇洒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