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第238封信(中)旅途

故事概述:网络上,突然火了一封信《写给王小帅的信》。从一开始的第240封信,倒数着直到第30封,在电台节目里,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女素人歌手,她就是那个作者,化名为“酱油拌面”的大龄女孩,寻找在青春记忆里的那个人,这一场赌博似得情感,会有结果吗?王小帅,是谁?他会出现吗?

无数人关注着这段感情的走向,等待故事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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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集回顾:

八年前,一场剧烈的争吵,令王江鱼下定决心逃离家。她选择了火车站,旅途中遇到了什么?

欢迎收看《你好,王小帅》第238封信(中)。

500 MilesThe Innocence Mission - The music from beautiful angel!

04

第238封信(中)旅途

“咕噜噜——!”

轮子转动声,滚烫的地面,额头的汗渍,熟悉的街道上带来了一种全然陌生紧张的体验。

王江鱼拉着行李箱,埋头走在路上。路过的出租车司机,一眼扫到了带行李的小姑娘。车缓缓的从旁落下车窗,司机探头问了句:“姑娘,打车走吗?”

王江鱼抬头望向司机,不好意思地问道:“去城南火车站要多少钱?”

“城南火车站?”司机眨了下眼,不引人注意的扫了下行李和小姑娘,笑呵呵着:“不贵,也就二三十。”

“你看这行李哈,还有十公里,你等公交换乘不一样麻烦。走不走?”

“嗯。”王江鱼点点头。

“一个人?”

王江鱼笑笑没说话。司机停车在路边,帮衬着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手机震动不休,王江鱼低头看了一眼,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母亲的,眼见着,这夺命连环Call,还在逐步增加的趋势,她默默地关了手机,放在口袋里。

司机人很擅聊,瞧着王江鱼像是刚出校门的样子,热心肠地问:“这带着行李,是要去哪儿?”

“北京。”

“哎呦!那可远着嘞。你一个小丫头的,家人能放心吗?”

“我的事,他们管不着。”王江鱼不知怎么说出了这句话,自己都愣了下。

“姑娘啊,看你也就二十二三,什么事还是跟父母说说,别惹他们担心。丫头跟男的不一样,男的皮操实,女娃磕了碰了摔了,路上没个人,万一遇到个什么歹事,那不就危险了。”

她抬着头,对着司机笑了笑,撒了谎:“有同学一起,在火车站走。他们几个会来接我。”

两人上了车,司机导航了路程,开车行驶着。静了会儿,司机眼睛眨了眨,看着后视镜的女孩,尴尬的笑着:“那就好。”

王江鱼靠在车上,望着窗外,陌生的路,飞速倒退的景,前途茫然。直到,被司机喊了声,才惊觉到了火车站。

她拉着行李箱,挥手告别司机。

“旅客们,你们好!由xx开往北京方向的xx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有乘坐xx次列车的旅客,请您整理好自己携带的行李物品,到X检票口检票,xx站台上车……”

因为购票时,只剩下硬座,于是王江鱼无所畏惧的选择了硬座。排队进了火车站,身份证贴在取票的机器上,点击取票后,心才落到了实处。迫切的心情,远抵过了对于这几十个小时的站程的思考。

天色渐渐暗下来,火车快要出发了。

从城镇的火车站前往北京,大概有两千八百多公里的路程。顺着人潮涌动的方向,她一路拥拥攘攘地摸到了车厢的位置。密密麻麻簇拥的人,嘈杂地对骂交流声。中间,偶有火车呜鸣声响起,夹杂着播报站点的提示音。

她无措地随意摸了个位置站着,直到四周渐渐零星坐满了人。

此时,置身在嘈杂的车厢里,才感觉到了一种不真切的虚无,就像一片羽毛漂浮在空中,慢悠悠地落了山坳枝头上,挨着实物的踏实又非定下的安稳。

“这里、这里!你咋恁磨蹭!”

这时,车厢口飙起一道女高音。寻声望去,女人时尚,在前头开路,男人微胖,提着大包小包,紧紧跟着,累得直喘粗气。望见两人朝自己方向挤来,王江鱼的前侧,位置靠边的大叔,忙往里坐,方便两人过路。紧接着,一名沉默地少年低着头数着,到了位置抬头看了看车座号,确认后,默默地进了自己的座位。

人坐的差不多了,车门关闭,缓缓启动。就此,一个十八岁的辍学少年,一个国企三十五六的大叔,一对爽朗利落的东北夫妻,结识成了陌路旅途的友人。

东北夫妻两人带着天然的热络,落了座,搁置好东西,大家也不能干坐着。大姐“哐”地掏出袋瓜子撂桌上,让大家甭客气:“来来来,这一路上够长的,边吃边唠唠嗑。我们到绥德,你们搁哪呀?”

“绥德,那还不错,晚上睡一觉,早上也就差不多了。我到中卫,也就比你们多几个小时。”大叔也不客气,自来熟地抓了把瓜子。

“还挺近的,我们是来这探亲戚。走时都收拾好了,结果要他快点快点,他还慢悠悠地,要不也没这么急了。”大姐瓜子嗑得“咔嚓”、“咔嚓”,气哼哼地将瓜子壳堆在桌角,显然对这事耿耿于怀。

“东西多,谨着点也没错。”大叔乐呵呵,跟个弥勒佛似的。他挺了挺肚子,替男人说道。

东北汉子老实,嘿嘿憨笑不做声。大多顺着妻子的话头,吭哧蹦几句。一旁的小少年一直低着头,默默摆弄着手机。他觉察到了,就抓了把瓜子,放在了小少年的桌面儿前,善意地笑了笑:“吃点。”

小少年懵然瞧着天降的瓜子,无措抬头,望着男人。

“瓜子,自家炒的,不值钱。”东北汉子解释道。

“谢谢。”小少年有些害羞,应着话。

过了一站,有人下车。王江鱼挑了个空位置,坐在了车座上,位置恰在他们走道对面。

“咿,小姑娘,你咋买站票呀?”

应是熟悉了一路,热爱聊天的大姐将目光对上了王江鱼。不待回答,又追问了句:“姑娘,你到哪呀?”

“北京。”王江鱼羞赧地笑笑。

“哎呀妈呀!那可够远的!”大姐惊诧地叫出声,不赞同着追问:“这么远,你家人得多大的心呐。小姑娘咋不买个硬卧之类的。”

“咋没瞧见一起的同学同伴啊,一个人这哪能安心。出门在外,小姑娘得多注意安全,钱搁好了,重要的东西都放在身边。”大叔热心地补充着。

“那,北京你有亲戚吗?”大叔站着松了松筋骨问。

“没有。”王江鱼应道。

“北京找工作?”大叔问。

“嗯。”王江鱼点头。

“北漂呀,嘿,有勇气。”大叔啧啧道。

这时候一直低头的小少年也抬起头,放下了一直摆弄的手机。他踌躇地问:“你也是一个人?”

“嗯。”王江鱼点头。

“我也是。”他像找到了同伴,笑了起来,眼睛里揉满了细碎的星光。小少年笑着补充道:“我有同学在那,他后来不上学了,就在那干活。我去那打暑假工,包吃住。”

“真厉害!”王江鱼感叹着。

见两个人聊上了,大姐就没再多说。东北汉子抓了两把瓜子递给王江鱼,王江鱼不好意思地笑着道谢,他摆摆手,又陪他老婆聊天了。

王江鱼坐正身子,往那边儿靠了靠,好奇地打量着他,短发有些长,遮了眼睛,但还是看得出好小的样子,不由好奇的问:“你多大啊?”

“16。”小少年低落地说道。

“这么小,你自己赚钱?”王江鱼是真的惊讶了。

“嗯。”他闷闷地点头。

“我比你大,还没那么早外出过。这样就不用受家里的管制了,这真好!不过,暑假工,不是快到开学的时候了吗?你怎么这个时候去啊?”王江鱼钦佩、羡慕,又好奇。

“嗯。”小少年有些不想说话,又开始拨弄着手机,过了会儿,忍不住抬头闷闷道:“我学习差,跟又跟不上,在学校纯粹浪费钱。我们那有好些跟我一样,选择辍学出来打工的。我也不想学了。”

“烦得很!天天受老师指指点点,家里不是打就是骂,有什么意思。学校太没劲了!”紧接着,他又补充道:“不是学校老师不好,我们班主任挺好的。但是我真受不了,一上课就昏昏欲睡,真控制不住自己。本来就差,每次都是说啊批评的,又不是一下子能登上天的,学不好就是学不好。我爸妈就又是骂又是打,他们也不想想,他们在我身边呆了多久,自己都大字不认识几个,凭什么就要我考成尖子状元。”

“自己做不到的事,就强求孩子做到。呵,当父母的真有意思。”小少年瞥了一眼大叔和东北夫妻,悄摸摸地靠近王江鱼,嘀咕了句。在他的认知里,显然王江鱼和他是一伙儿的,大叔和东北夫妻都是三四十多岁有孩子或者将有孩子的人,他们是一国的,肯定听不得这话。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但又有些认同。王江鱼想了想,问道:“你偷偷走的?”

“嗯。”小少年点头,有不好意思又有几分得瑟。

“父母的话,是像你说的那样。没办法,他们有自己的人生经验,并束之为圣旨。离开挺好,可是辍学这事儿,我觉得吧不太好。”王江鱼苦思了下,还是感觉到不太好。怕小少年多想,又忙补充道:“不是说你不好,是外出以后总不能打一辈子工,你怎么赚钱呀,到处都要学历。学历这个,还是很重要的,我看了好多招聘都是大专本科以上。”

“我不知道,可我就是不想回家。太烦了!”小少年又恢复成闷闷的样子,垂下头。

大约是两人说话声音大了,大叔听到了零星半语。他扭身,不赞同的插话道:“嘿,你们这孩子呀,跟家里通个信,别让家里人焦急啊。大人再怎么着,也不会害了你,总归是为了你们好。你们还小,不懂。”

“我23了。”

“我16了。”

小少年和王江鱼同时开的口,两人面对面对视了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们是不是都没告诉家里?”大叔哈哈一笑,乐了:“还是一个孩子。我大你十来岁,也是那么小就跑出去了,就是吃透了没学历的苦。小家伙,干一把体验生活还好,到了日子还是回去上完学。”

小少年笑了笑,不知听进去几分。大叔转过来瞧着王江鱼,叹了口气:“还是得跟家里吱一声,万一整个失踪报警呢。我那丫头才三岁,要是像你这样,该多愁喽。”

不知不觉,到了一站,路上又有人上来了。王江鱼收拾下站了起来。大叔招招手,他松了松胳膊,扭扭脖子,起身示意坐他的位置:“你这丫头,过来。我得站起来休息休息,坐久了累得慌。”

王江鱼没注意到,他起身的那刻,也有无数藏起来的疲惫。

天黑了,偶有火车呜鸣声响起。人也睡了下来,少年不知道心里藏着什么事儿,显得很沉默。

他分享了耳机给王江鱼,夹杂着火车的声音,是一种漂泊感的英文歌。

“If you miss the train I'm on,You will know that I am gone”

“You can hear the whistle blow,A hundred miles”

“……”

“这是什么歌?”王江鱼问。

少年摇摇头。

“你觉得我真的该回家吗?”小少年突然问了句,很是茫然。

“Not a shirt on my back,Not a penny to my name”

“Lord I can't go back home”

“……”

歌声还在响,似呼呼的风,似火车的呜鸣声。

她张口,想说话。歌声,却越来越吵,越来越大。小少年迷惑地看着她,似乎听不清她的话。他的脸,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莫名的像王小帅。

王小帅?

王江鱼睁开眼睛,原来是梦。梦里的一切,太过真实,恍惚回到了初到北京的时光。她坐起来,盯着地面发了会呆。

拉开窗帘,天光大亮。

她盯着无名指上的拉环,因为睡觉的不踏实,弄得指头上有压印得红痕。王江鱼不由笑了笑,取掉扔到垃圾桶——

所有人,都觉得我离开了父母,离开了家是无法生存的。可我偏生,像是一颗野草,在北京倔强地扎了根。

没有谁离不了谁。可我,离不开梦想。

她心想着,笑了。起身去洗手间,按下水龙头,洗了把脸,清醒起来。王江鱼看着镜子,那张脸上早已经没了八年前的稚嫩和迷茫。如果有人再问她,她会说……

“你到哪?”

“北京。”

“一个人?”

“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下集预告:第238封信,她会说些什么?小少年、王小帅、戒指。每一步都有一个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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