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画像】
5号面孔:青柠
性别:女
印象:说话声高,走路带风
青柠在我的印象中,是个雷厉风行的姑娘。干练的短发,简洁的工作装,说话声高,走路带风。青柠入职第一天,就被老板派出去啃掉西南市场。对于她来说,接了一个谁都不愿意接的地方,却意气风发,踩着高跟鞋,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就出发了。
我作为支持人员,时常要给青柠汇总各类数据,及时保证她提案时各种突发奇想的灵感能够稳定落地。青柠像个大姐大一样,一边有条不紊指挥我们这帮支持小弟巩固后方粮草,一边振臂高呼带领销售团队冲杀西南阵地。一个季度下来,西南已经收入囊中。
大老板高兴,特别为青柠组织了庆功宴。
青柠在会上,提了个要求,说希望我到她身边,大老板应允。我红着脸,很难为情。虽然心里早已欢呼雀跃,但头一次有领导这样要求我进一个部门,还是多少有些不自然。迎着很多人嫉妒的目光,我做了青柠的助理。
青柠很照顾人,总觉得什么事儿到青柠这,就都不是事儿了。我很佩服她,乐观,自信,想象着有一天自己也可以成为这样的人。虽然她依旧说话声高,走路带风。
某天,同青柠在重庆出差,和客户吃完饭就已经是晚上10点了。我穿着高跟鞋,一瘸一拐,青柠看着我笑,说,如果实在太累,就脱了鞋走吧。我摇摇头,嘴上硬着说,多不淑女,心里倒想试试。
青柠停下来,脱下自己的高跟鞋,举过头顶,向我炫耀。我说光着脚走路,不怕嫁不出去么?她朝我笑:反正穿着鞋,也没嫁出去啊~
我们光着脚走到解放碑,已近午夜,繁华的商业街此时安静的不像样子。两个疯婆娘一路走一路笑。看到台阶,一屁股坐了下来。
忽然我电话响了,跑到一旁去接电话。嗯。客户难道都不用睡觉的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明儿早上要安排集团的人见面,让我们准备好方案,不能有任何闪失。我恩恩恩的答应着,心里做着速记。
放下电话,回头找青柠,发现她坐在台阶上,低着头看手机。这一点儿也不像她。平时我要是接了客户电话,她准能在我挂掉电话的时候猜出客户要做什么,这样显得我每次电话完了以后和白痴一样。。因为每次我都要花很大力气去速记客户那连珠炮似的一串要求。
我叫喊着,那个倒霉客户让咱们明天一早去见集团的人,还要带着方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忽见她抽了下鼻子。哎呦喂~这是怎么了。我赶紧跑过去,问你哭了?
青柠慌忙抬起头,锁掉屏幕。用手背抹了下,说没有,然后嘻皮笑脸的问谁啊。我眨眨眼睛。大姐大,你真没事儿?青柠招呼我坐下。说聊会天。
我有点儿着急,说,姐姐,明儿早上提案捏~她仿佛没听见,问我,你说未来,你会嫁一个让你哭的人,还是让你会笑的人。额。好尴尬。我仿佛翻开了大姐大人生的另外一本书。有点儿犹豫,又有点好奇。毕竟是我老大。谈论这些总是怪怪的。她见我没回答,又重复了一遍。完蛋。一般这种问我两遍的问题,基本上接下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教育了,因为我没有仔细听题,或者是我压根儿没听明白。
“额,这个,我觉得,还是让我笑的人吧。毕竟能让我笑,说明和这个人会很开心的吧。”我结巴着答完。心里回忆起那个曾经让我笑过的人。
“哭不好么?”她打开笔记本。一边敲字一边问我。
“当然不好了,真心喜欢你的人怎么会让你哭呢?他一定是希望你幸福,希望你开心,希望你的一切都是让你笑得合不拢嘴才对。”我望着天空说着我的大道理。
“可能是吧。只是,如果你能在那个人面前哭,是不是说明你在他面前放下了伪装,做回了自己,只有他能让你卸掉面具,让你觉得有了软肋。”青柠边说边在键盘上敲字。和人说事,她有这个习惯,喜欢记下所有过程,虽然我告诉她可以用录音笔,但是她觉得在这个记录过程里,加入自己的理解,才会让结果更满意,至少很高效。
“嗯。。可能吧,那如果你都能做回自己了,那是不是说明一见到那个人也会很开心,见到他你就不由自主的笑了呢?”我忽然发现越到深夜我的脑力运转越快。
“嗯,那说明,你们可能还处在喜欢的阶段。”她头也不抬回应着。
“我们?这里没有我们啊?姐姐你不要乱讲。”我笑着推了她一下,她一歪,歪到了自己的鞋上。“说回来,喜欢是什么?喜欢不是爱么?”
“当然不是了,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么?”
“听过啊,但很老套了吧。这都多少年前的说法了。虽然,貌似有那么点儿道理。”我站起来,光着脚走溜。
她继续埋头敲字。“老套的东西都很实用啊。其实,我倒觉得,能让你开心的人,是你喜欢的人;而让你哭的人,才是你爱的人。”我看着她,她抬起头,对视了好一阵,我发现她眼睛里有星星。
良久,我问她:“那你刚才,是和你爱的人在聊天?”
她笑,合上电脑。招呼我坐。拿出手机,翻开聊天记录给我看。我惊讶:“真的可以么?”她默许点点头。
我激动的手里有汗,差点儿摔了手机。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对话。
女:“很忙?”
男:“还好,不好意思,上次忘了给你电话,一会方便?”
女:“你忙,没事,梦见你了,担心你出事儿。没事就好。”
男:“没事呢。你还好么?”
女:“还好”
男:“那就是不太好”
女:“恩,有时间聊,整体还好,都过去了。”
男:“恩,过去了就都不是事儿了。”
女:“对,挺过去意味着一切。”
男:“是,加油!”
这个。。好正常的对话。一点儿都不暧昧,一点儿也都不好玩,一点儿都。。不值得大姐大伤心。。
“那你为什么刚才哭了?”我其实很好奇,虽然知道好奇害死猫。
“就是忽然觉得很累,他的问候让我很暖。虽然是我主动问他。一瞬间,自己的委屈就上来了。觉得他能懂。”她笑着看着那个聊天记录。
“可是你什么也没说啊?”我越来越迷茫了。
“但是他懂。我也懂他懂。”
“好吧,青柠姐,那。你们,是恋人么?”
“曾经是。”
“哦。。。。那为什么。。。”
“时间不对。”她略有遗憾的表情,冲我苦笑了下。
“恩。虽然我没太听明白。但是你很爱他对么?”我想这可能是个悲伤的故事。
“恩,可能吧,我也说不好,所以才和你探讨。他给予了我很多的帮助。我一直视他为我的拐杖。有什么事儿都愿意听听他的意见。前一段时间太累了,遇到了很多事儿。我其实几次想找他帮忙,但是又觉得,自己试试,或许能过来。所以,你看到的,西南市场,我拿下来了。”这时她露出了一个骄傲的笑。
“这样啊,但是当时觉得你真的是一呼百应,没什么难得倒你的事儿啊。哪里想到你也会有遇到难处的一天。”我心里默默的给她点了个赞。
“对啊,也因为有你做我坚实的后盾啊。”她搂着我的肩膀看着天空。
我傻笑。“那,姐,你们还有可能么?”
青柠笑了下,拍拍我,说,有些人其实只适合怀念。
额。好的吧。她忽然起身,说,赶紧回去睡觉吧。还有。。她顺势看了下表,还有三个小时,好好休息。
我张着嘴。“那个方案我还要改一下,余小姐特别叮嘱的。。”
她拍了拍电脑:“我都替你改完了。一会传给你。”
“啊?你什么时候改的,她说要加。。。”
“好啦好啦,我知道余小姐要加什么,那是我让她加的,没想到她又回来找你,这人啊,不能惯。走啦,回去睡觉啦。”
“哦哦。好的啊。哎,等等,我拿下我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