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之行 · 看见

印度，不是一句话一个词可以定义的地方。

刚下飞机，德里机场外面的草坪上睡了很多人，路边不停地有人要帮你拖行李，哪怕只是几步路的距离，为的是得到一点小费。这里是旧德里，汽车往酒店开去，一路上是残缺的旧楼房，马路中间的路墩上无数个人排在那里睡觉，好像在乘凉，又好像是无家可归的人在休息，大概中国七八十年代也没有出现过这么庞大的景象。路边的房子，全部挂着广告牌，包括vivo、oppo手机的牌子，有的布已经破掉了，还有一些破旧的门诊，因为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了，没有灯光，所以很难分辨这些店铺白天是否正常营业，不知道这样的旧楼房还有人在住吗？这样招牌油腻腻的药店在卖些什么药呢？白天这里热闹吗？凌晨，零星的路边摊还卖着些奇怪的小吃，再饿，为了健康着想，这些小吃我们自然也不会买的。到了我们的当地五星级酒店，和那些破旧的房子仅仅一墙之隔，酒店还算有档次，干净整洁。

第二天白天终于上路了，能够清楚的看到路边的房子高低不一，有的缺了顶，甚至比不上七八十年代中国的农村，也比不上现在中国落魄的小县城，这里是一个比较尴尬的存在，残垣断壁里偶尔冒出几个国际品牌的广告牌或店铺，这些店子很灰暗的和油腻的墙壁掺杂在一起，让这里的区域夹杂在农村与城市，贫穷与富有之间。

路上密密麻麻的车辆，有梁个轮子的摩托车，三个轮子的突突车，四个轮子的轿车，左右穿梭，拥堵不堪，也没有人来维持秩序，道路缺少修整，一路是扬起的灰尘，穿着纱丽的女人和戴着帽子的男人们在灰尘里行走。相机随手拍，路边，只要能睡得下一个人的地方，总能看到有人影躺在那里，有时候是大人的身影，有时候是小孩的身影，不经意的拍到，不经意的心酸。偶尔也能看到大片的棚屋区，有小孩在房顶上玩耍，导游说这还不是印度真正的贫民窟，难以想象还有更穷的地方在哪里。很有意思的是，别说那开挂的火车，这里的公交也很厉害，车到站后不会停下来，这里人们跳上跳下。

一个经济学家说，印度贫富差距形成的真正原因是七八十年代多度拉动了城市化的发展，导致这里人口剧增，就业率下降，失业人口增加，无业游民越来越多，下一代人教育得不到保证，恶性循环，乞讨的妇女儿童比比皆是，骑摩托车的也许还是劫匪，人们习惯了贫困，行动缓慢，空虚度日，办事效率特别低，一个拾破烂的在路边逗一个流浪狗也能呆上一天。也许在农村还能享受自给自足的安逸生活，到了城市，没有自己的土地和资产，不得不每日为养家糊口操劳，但就业空间有限，有点劳动力的男子便开店铺开突突车来谋生，女子在这里几乎很少外出工作。虽然身在城市里，人们思想还是农村人的思想，种姓制度、包办婚姻、城邦之间的隔阂、人口滞留、超生、养老问题……经济学家也在警示着中国关注农民工问题和他们的孩子们，避免出现类似于印度这样的情况。虽然现在的印度像上个世纪的中国，但是仔细想想中国城市化的现状，大城市里的那些外来人口，想想也有道理。

在这里人们都信奉宗教，各个教派都有，在寺庙里面，人们虔诚祷告，八月份，人们步行上十天，去恒河朝圣。在从德里去斋浦尔的路上，我们看到穿着橘黄色衣服的男男女女托着朝拜需要的东西往前走，很大的一个木头架子，上面裹着彩纸，应该是很沉的。中途有休息的地方，稍作休息后继续赶路，要在朝拜的日子里赶到赶到恒河，就像西藏人去冈仁波齐朝圣一样，风尘仆仆的脸上写满了虔诚，也许他们怀有着什么样的心愿，要经过那里实现，也许是受到某种呼唤，来洗礼自己的人生，我想也许也是对艰难人生世事的一种救赎。也许正是因为有宗教作为信仰和依托，印度才没有因贫穷而产生过多治安的问题。宗教影响更多的是人们的选择。有的人一出生就是印度教，有的人一出生就是佛教，随家族信仰，没有选择。长大之后，纵使在同一个城市，不同教派的男女之间自由恋爱，不能通婚，只能听从父母的安排，我们的印度导游，曾经是德里大学中文系的学生，能说蹩脚的中文，老婆和他都是印度教的，结婚之前没有谈过恋爱，他的弟弟在中国留学，自由恋爱的婚姻也是不被允许的，没有选择。

在一个佛教寺庙里，除了游人，随处可见虔诚磕头的当地人。看着那些佛相，在那样的氛围里，很容易去祈祷一些内心深处的东西，整个人便很容易安静下来，与内在创造更紧密的链接。

在莲花庙，这是个不分宗教的地方，任何教派的人都可以来这里。人们排很长时间的队，只为坐在大厅里做几分钟的祈祷然后离开，等我还没有反应过来，那些一起进来的印度妇女们已经结束祈祷离开了。我也做了祈祷，久久不想离开，离开的时候，看着来往的人们，涌现出许多感动。在印度，这里和外面是两个世界，外面的世界脏乱、浮躁，充满了压抑，在这里，人们变得宁静安详，可以表露心声，宗教场地变成了一个脱身之地和短时的栖息之地，心灵的栖息地。我是一个没有宗教信仰的人，但是每一种宗教都让我感动。我真心希望印度可以早日摆脱制度的束缚，不再依赖宗教，底层人们也可以发挥自己的主动性来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早上收母亲的短信，今天八月四号祝你生日快乐。是今天吗？我不知道。感谢母亲让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08.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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