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风雨走来11- 初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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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猴子之前的情况和我差不多，家里很穷然后和姐姐红姐一起来闯上海，和川哥的恩怨是他差点被川哥砍了腿。其实川哥最早是看上了红姐，以此威胁想要得到红姐，没想到红姐不知道通过什么途径找到了虹口龙哥，为了救自己的弟弟红姐奉献了自己的身体，然后顺便给自己的弟弟谋了一份差事，给人在练歌厅收保护费。上次打架的事只是猴子找机会报复而已。

        这件事我瞒着川哥没有说，因为说了也没啥用，而且惹得他不开心最后遭殃的也还是我们。偶尔川哥也会来检查我的工作，自从那次出事以后就很少再到下面来，因为他虽然不怕猴子，但是红姐却不敢惹，现在我替他做了工作，他也懒得清闲。

        直到一个多月以后，我晚上收工回去，看到了抽着烟等在窝棚外面的川哥。川哥穿着一件黑色无袖夹克，露出满胳膊的纹身，脖子上的刀疤在黄昏的路灯下若隐若现。

        “川哥”，我抓紧上前打招呼。

        “这次你来，不要让我失望！”川哥递给我一把大斧头，超里面努了努嘴就转身走进了夜色里。

        我拿着斧头突然变得很忐忑不安，手一直在颤抖，小超跟我说的没错，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虽然说这几个月我在这样的环境下心已经慢慢变得冷酷，可是真要我对一个活生生的人去下手的时候，心又突然地慌乱起来。

        眼前的青年跟我差不多大的年纪，一头乌黑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却没有遮住那一脸的坏痞，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结实的肌肉的线条像一条猎豹，领口微开，一块红绳下的观音吊坠贴在胸前，突然我就想到了我的家人，想到了震升。震升也有一块这样的吊坠，说是能带给自己吉祥，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会不会想我？

        我的思绪如一团乱麻，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青年，时而忧愁，时而欢笑，仿佛着了魔一样。眼前的青年给我的感觉是异样的，像大海里远处忽明忽暗的光，明明有，却又辨不清方向，我觉得我曾在哪里见过他，仔细观详的时候又觉得那么陌生，我本能地想要轻声地呼喊他，忍不住伸出手去抚摸他的脸，这是种见到了亲人的感觉，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直到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这段奇特的相遇时，心里还会涌起一股暖流。

        我颤颤巍巍地走向前，斧头滑到了地上，心中的忐忑与不安也随着滑落的斧头被丢在了身后。

        当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了一声爆喝，还没等我缓过神来，一只有力的大脚就踹在了我的后背上，我一个趔趄，趴到了青年面前的冰桶上，清凉的冰水溅了我一身，也把我拉向了清醒。我竟然本能地抬头去看眼前的青年，怕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会伤害到他。他的脸上有一丝不耐，像是厌恶别人的突然打扰，又有一丝痛楚，可能是长时间的捆绑与冰冻令他身体产生了不适。不过看到他将要慢慢醒来的迹象，我心里却突然有一丝放松。

        “闪开”！川哥朝我大喝，“没用的东西”！说着一把推开我就要自己动手。

        “别”，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下意识地就拦到了川哥的面前，川哥看着我，突然就笑了，这笑容太熟悉，就像当时他敲断我腿之前的笑是一样的，然后不等我的不安褪去，脖子上就一阵冰凉，川哥一手揪着我的衣领，一手拿一把匕首顶在了我的脖子上，恐惧再次不争气地席卷了我的全身，我双腿不住地打颤，尤其是我那条走路一瘸一拐的右腿，更是抖得要站立不住。

        “给我个合适的理由，要不，不但是他的腿，你的腿，也没有留着的必要了！”我的腿，是啊，我的断腿之仇，当时还曾默默地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尤其是每次听到别人背后说:'打南来了个瘸子，手里托着个碟子'的时候，我就恨不得立刻拿斧子把川哥给砍了，但是每次见到他，就弄丢了报仇的勇气，我知道这是他曾经打断我退的后遗症，我本能地，对曾经伤害过我的川哥抱有一丝畏惧。此刻，当他再次提到我的这条瘸腿的时候，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恨意，这恨，让我变得冷静。

        “他已经醒了，这样对他不好，如果弄死了，就不值得了”，是的，他已经醒了，在川哥一把推开我自己要动手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等明白怎么回事我就挡在了他的前头。

        “而且我不想放过这个锻炼自己的机会，他交给我，明天你来的时候我一定会处理好，给我点时间。”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勇敢，但是我知道我闯过了这一关，川哥点了根烟，抽了两口塞到了我的嘴里，然后伸出手使劲拍了拍我的脸，转身走出了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