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25学易笔谈(20-29)

【学易笔谈】之二十六峜与洛书

内容提要:本文以为,《管子·轻重戊》中记载的“六峜”,其实说的就是球形卦体,可惜在一个很长的时间内湮没了。而被人们看做是易经来源之一的洛书,很可能是一幅古老的华夏地形图,与易经没有任何关系。

在探讨卦体的构建时,我们不能不提到“六峜”。对于易学爱好者来说,六峜这个词或许会感到陌生。的确,在收有5400余个条目的《易学大辞典》中,竟找不到六峜这样一个条目,笔者也是偶然在一个书缝里才看到的。

六峜一词,见于《管子》,《管子·轻重戊》云:“宓戏作造六峜,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管子》一书,史家谓之丛书,囊括百家,罔不赅备,盖汉以上学者亲抄汇集而成。所以此书即便不是管仲亲著,其史料价值也非寻常书可比。《管子》中记载的伏羲的这一发明,很可能就是我们前面说的球形卦体。但是,由于六峜的峜字难解,所以这个远古时期的也许是最伟大的发明,就这样给湮没了。

六峜,据《路史后记》一引作“六画”,《庄氏述祖》云:“峜”当作“(上人中一下正)”,古“法”,亦通“政”,《大戴礼·盛》篇有“六政”,疑即“六峜”。

据《正字通·山部》载:“峜,王若谷曰:六峜,其犹《周髀》算法乎?诸家峜义未详,字书皆不载。《宛委编》以六计解之,峜当读如计,以企有ji(右足左支)音也”。

据郭沫若等《管子集校》解:“六峜古本作大陆,甚可贵,‘峜’当是(睦去掉目)字之伪,故书因以‘陆’为之,‘大(睦去目)’者,即乾坤六法之谓”。

据清胡渭《易图明辨》载:“方以智通雅云:旧以峜字未详,一切字书皆不收入,智按《宛委编》以六计解之,升奄之说也,则当为计音,以企本是(右足左支)音也。又辛文子号计研,汉碑作峜研,王若谷曰,六峜其如《周髀》算法乎”。

据《中国汉语大字典》载:峜〔(ji)《正字通》古器切。〕古代算法名。《管子·轻重戊》“宓戏作造六峜,以迎阴阳,作九九之数,以合天道,而天下化之。”清俞正燮《癸巳类稿》书《管子》后:宓戏作造六峜,以迎阴阳,下有九九之数,则峜,计字也。

据《汉语大词典》载:清俞正燮《癸巳存稿·文王重卦》:“周人之王,循六峜,行阴阳,峜即计,策画也。”

以上多种解释,大体可归为两类,一是认为峜是讹字,比如说是(上人中一下正)、(睦字去目)之误;二是认为峜就是策画,犹如《周髀》算法。这些解释都没有从汉字的特征去分析,更没有联系整段话的文义。好在许多前贤们都未作绝对肯定的判断,而只是一些推测,尤其是《汉语大词典》的编者们,更有包容的气度,这就为后学者们留下了深入研究的余地。

汉字的主要特征,首先是象形,其次是会意。峜字象什么呢?它很象我们说的球形卦体,这个卦体有六个曲面,每个面中间有定位数,面与面之间有渠道连通。但在静态条件下,这个球体一般只能看到三个面(最多为四个面,这样其中有的面只能看到一点边),就这三个面的形象看,如果把“山”字中间的一竖看作一个定位数,把“止”字的小竖和小横看作是另外两个定位数,其它笔画看成是面与面之间的间隔或连通渠道,那么这个球体的正视图,正好就是那个峜字。

再从会意的角度看,“企”字有“立”的意思(举踵而望也),表明这是一个立体。如果从整段话的文义看,六峜不是算法,而应当是“作造”出来的一个“器”(器具或容器),是用来“迎阴阳”的,这就好比算盘去掉珠子以后的盘架,当然是六个相互连通的“盘架”,或者用现代的时髦话叫“硬件”,而数便是“软件”。六峜是指卦体上有六个曲面,“九九之数”则指每个小曲面可容纳九个数。“以合天道”指合乎自然规律。“而天下化之”表明万事万物都要遵循自然规律运动和变化,或者是这些法则、规则为天下人所遵循。

《魏志·高贵乡公纪》易博士淳于俊曰:“包牺因燧皇之图而制八卦”。是否可以这样认为,伏羲根据燧人氏的河图而制造了一个名叫六峜的球体模型,再从这个模型上引出八卦(八个枢纽)和六十四卦。随着历史的变迁,六峜受到自然的或人为的破坏,没有保存下来,而河图和六峜的名称却流传至今,可是也留下了许多千古之谜。

正所谓黄钟毁弃,瓦缶雷鸣。与六峜的被冷落成鲜明对比的是洛书,洛书在传统易学上的地位是尽人皆知的,它与河图一起并称为“图书之学”。如果说河图还有人坚持是“宋人伪作”的话,那么洛书(图式)则肯定是在宋以前就有。洛书一名,见于系辞,系辞谓“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管子·小臣》也谓“昔人之受命者,龙龟假,河出图,洛出书,地出乘黄,今三祥未见有者”。现在流传的洛书图式多为宋人所作,但宋人也不是凭空而作。有关洛书图式的文字说明,不仅见于《灵枢·九宫八风》和《易纬乾凿度》(在《乾凿度》中就有“戴九履一,左七右三,二四为肩,六八为足”的记载),而且在《大戴礼记》的《明堂》篇中,也有“二九四、七五三、六一八”的说法。这些都是和洛书的图式相一致的。特别是一九七七年安徽阜阳出土的“太乙九宫占盘”,与洛书布局完全符合,说明洛书至迟在西汉时期就已形成。

我们已经知道,河图就是卦体,或者说是卦体的一种特殊形态,图为易源是可信的,那么洛书同卦体又是什么关系呢?有人认为,河图洛书,同为易源,不同的是表现形式不一样,如汉刘歆认为:“河图洛书,相为经纬”。宋朱熹则认为:“河图主常,洛书主变,河图为体,洛书为用。”在历史上,一度还出现过分不清哪个是河图、哪个是洛书的情形。这种现象也不是偶然的,因为河图与洛书确有某些相似之处。但是仔细分析也不难发现,它们二者在本质上是不同的,所要表现的也是性质完全不同的两种事物。

首先,它们产生于两个不同的时代。汉孔安国认为:“伏羲王天下,龙马出河,遂则其以画八卦,谓之河图。”汉刘歆也认为:“伏羲氏继天而王,受河图,则而图之,八卦是也。”至于洛书,孔安国云:“洛书者,禹治水时,神负文而列于背,有数至九,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类。”刘歆以为:“禹治洪水,赐洛书,法而陈之,九畴是也。”当然,关于河图和洛书的起源,历史上还有多种说法,但是大体说来,图先书后,图产生于伏羲时代,书产生于大禹时代,这是相当一部分学问家认可的。

其次,河图与洛书的数、形不同,这是显而易见的。河图有五十五个数,合于系辞记载的天地之数,或者说天地之数自河图而来,是河图的文字表述。洛书有四十五个数,其根据不明。就排列形式而言,河图的圈点排列是有序的,如以某点为中心,按照前后左右中的顺序,先排前五个数,再排后五个数。而洛书的圈点排列是无序的,如果说有什么规律的话,那就是“纵横斜直皆十五”,但这是排列组合的结果,而不是排列的顺序,且“纵横斜直皆十五”是建立在不考虑圈点的区别的基础上。

第三,从河图与洛书的数形不同进一步分析,可以看出二者在本质上的不同。就平面图式而言,我们无法把河图转换为洛书,也无法把洛书转换为河图。因为这里既牵扯到数目,也牵扯到数的排列顺序。需知数形的不同,就反映了本质上的不同,我们还看到,如果把图书上的圈点视作阴阳(易学家们差不多都是这样看的),那么河图所表现的就是一种平衡态,并且是一种短暂的平衡态。而洛书所表现的是一种非平衡态,并且是一种恒久的非平衡态。它在表示纵横斜直皆十五的时候,忽略了阴阳的差别,而这个差别又是最本质的差别。既然没有阴阳的消长,也就不可能有运动和变化,因此它只能表达一种有空间而无时间的事物。

持书为易源的人们认为,无论是先天八卦还是后天八卦,均可以用洛书上的数去配,如朱熹、蔡元定《易学启蒙》认为:“洛书而虚其中,则亦太极也。奇偶各居二十,则也两仪也。一二三而含九八七六,纵横十五而互为七八九六,则亦四象也。四方之正以为乾坤坎离,四隅之偏为兑震巽艮,则亦八卦也。”清李光地《周易折中·启蒙附论》认为:“洛书九与离卦配,一与坎卦配,三与震卦配,七与兑卦配,二与坤卦配,四与巽卦配,六与乾卦配,八与艮卦配。火上水下,故九数为离,一数为坎,燥火生土,故八次九而为艮,燥土生金,故七六次八而为兑为乾,水生湿土,故二次一而为坤,湿土生木,故三四次二而为震巽。以八数与八卦相配,即符合后天之位。”

从上面的说法看,明显有两个问题。一是中五被“虚”掉,九个数成了八个数,以迎合八卦,这是毫无道理的。如果说五在洛书中没有作用,那就不如省去而用八个数,但这样一来就不是洛书了。如果说有用是为太极,这也是说不通的,因为在九个数中,为什么只能五是太极,别的数就不能作太极了呢?第二个问题是从洛书与八卦的对应关系看,在先天八卦中,乾被规定为九,在后天八卦中,乾被规定为六。同是一个卦却用两个数去表现,究竟哪个数更能反映乾卦的实质或特征呢?事实上,两个数都不能反映,其它的卦也是这样。这就说明用某数去配某卦完全是一种人为的规定,从而说明八卦不是自洛书的数引申出来的,而是先有了八卦及其方位、次序,再用洛数的数生硬地去配去套。

持书为易源观点的人们可能会说,难道五行、六壬、九宫、太乙等等也和洛书没有关系吗?对这个问题应当这样去看,首先要分清什么是源,什么是流。即便洛书是五行、六壬等等的起源,也不能说明它就是易经的起源,因为它同卦体没有关系。

既然洛书不是易源,那么对系辞上讲的“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这句话,又当作何解释呢?我们说判断洛书是否易经之源,主要应当根据洛书与易经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内在的本质上的联系,不能只依靠哪句话。当然对这句话也不能轻易否定。我们可以把洛书理解为一种“祥瑞”,古人是很重视这个的。例如孔子就说“河不出图,凤鸟不至,吾已矣夫。”这里孔子把河图与凤鸟并称,还没有谁把凤鸟也看作是易经的来源。洛书不是易源,但不等于它就没有什么用处。圣人从洛书受到某种启示,作出画八卦以外的另一番事业,这也可以叫“圣人则之。”

那么洛书到底反映的是什么事物呢?作为一种猜测,它很可能是中国古代的华夏地形图。

从历史的角度看,夏朝正是人们从游牧时代向农耕时代过渡的时期,也即从山洞穴居向平原挺进,开拓更广阔的生存空间的时期,平原具有良好的农业生产条件,但同时也有许多与山地不同的困难,其中最主要的恐怕就是水患。遥想当年,冰雪消融,江河横溢,人或为鱼鳖的事一定是经常发生的。为了生存,就需要治水。为要治水,就需要地形图。传说中的大禹,其盖世之功就是治水,如果没有一份地形图,这项工作就无法去做。《书经·洪范》中箕子说:“我闻在昔鲧堙洪水汩陈其五行,帝乃震怒,不畀洪范九畴,彝伦攸yi,鲧则殛死,禹乃嗣兴,天乃赐禹洪范九畴。”《汉书·五行志》:“刘歆以为:禹治洪水,赐洛书,法而陈之,九畴是也。”这些记载,想来是可信的。这就是说,禹带领人们治水,不管是他自己测量也好,或者受某种启示也好,总之他必须有一张地形图。

洛书就是洪范九畴,这在古籍中也是有记载的。《隋书》云:“济南伏生之传,唯刘向父子所著五行传是其本法,歆以洛书为文字,盖也本伏生。伏生尝为秦博士,习闻古训,洛书即九畴,必三代以来相传之学,非臆说也。”考洪范二字,就是治水的意思,而九畴则合于洛书的九组数字。至于洪范九畴成了一篇政治论文,则当是引而申之的结果。

洛书是不是地形图,关键是它可不可以当成地形图看。如果把洛书的一圈当作东方,即今天的山东一带,把五圈看作是以洛水流域为中心的中原地带,用圈表示山地,用点表示平原水域,则西北多山,故圈多;东南多水,故点多。九个方位的高低比例,大体上合于华夏的地形地貌。自然古代的地形地貌和今天的地形地貌也不会完全相同,但是相对于其它事物来说,地形的变化是不大的。

有了这样的地形图,于是才有了伟大的治水事业。这是有文字记载的中华民族第一次空前的同大自然的搏斗,是人定胜天的光辉范例。据《管子·轻重戊》记载:“夏人之王,外凿二十虻,nie十七湛,疏三江,凿五湖,通四泾之水,以商九州之高,以治九薮,民乃知郭门闾室屋之筑,而天下化之。”

如此看来,作为最早的华夏地形图的洛书,虽然与河图卦体没有关系,但它的意义也是不可低估的。

学易笔谈】之二十二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

内容提要:卦体诸爻的相互关系,是易经的本质,全部经文可以说是对卦体诸爻及卦与卦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描绘。本文侧重探讨了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

卦体诸爻的相互关系,可以说是易经的本质,因为全部经文就是对卦体诸爻以及卦与卦之间的相互关系的描绘,而卦与卦的相互关系(如卦变、卦序等)又是建立在卦体诸爻相互关系的基础之上。全面揭示卦体诸爻的相互关系,须待易道的探讨完成之后,这里只能谈谈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

所谓静态,就是暂时不考虑时间和人为的因素,只从诸爻的空间结构和它们在位置(方位)上的差别(简称位差)来探讨。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的相互关系,包括特殊和一般两种情况,先说特殊情况。

所谓特殊情况,也就是在特殊条件下出现的情况,这些特殊条件是什么呢?也就是我们前面多次谈到的:

 (1)当着一个天数被掩盖;

(2)天数和地数的相对比值为1∶1·25(五天四地);

 (3)每个爻都是四个天数和五个地数;

 (4)天数和地数表示意义相反的两种矢量。

在这样特定条件下形成的卦是什么卦呢?它也就是我们前面多次提到的乾与坤。单独来看乾坤各爻,它们就是个不阴不阳或亦阴亦阳的爻;由这样六个爻构成的卦也就是个不乾不坤或亦乾亦坤的卦。由此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乾与坤原本一体,或者说乾直接就是坤,坤也直接就是乾,是乾与坤在特定条件下的“直接同一”,如果说还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倒过来”,乾是倒过来的坤,坤是倒过来的乾。这样的卦是一个什么状态呢?我们也曾说过这是一种“零状态”。所谓零状态不是说甚么也没有,而是矛盾的双方(或多方)在一定条件下的统一、团结、联合、调和、均势、相持、僵局、静止、有常、平衡、凝聚、吸引等等,这些都是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见到的状态。这种状态有什么特点呢?从卦体的角度看,就是一个没有“重心”的状态,准确说是重心与“中心”合一的状态。什么是卦体的中心呢?我们已经知道,卦体是一个球体,球体的球心就是卦体的中心,中心不属于某一个爻,而是由六个爻所共有,六个爻与中心等距,等距的原因是六爻的向心倾向与离心倾向都一样,就是说这样的卦体既不存在什么“外力”,如外部对某爻吸引,因为作为绝对物的乾坤不存在什么“之外”;也不存在什么“内力”,如诸爻之间的排斥,因为诸爻之间的吸引与排斥达到了平衡。什么是卦体的重心呢?卦体的重心是卦体有了外力,而这种外力又是因卦体诸爻的失衡而产生、而表现,这样重心便会离开中心,落在六爻中的某个爻上。“中重合一”的状态,也就是一种悬浮状态。在这种状态下,六爻之间是一个什么关系呢?简单说就是除了共存以外,可以说没有什么关系,它们谁也不“侵犯”谁,谁也不“求助”于谁,这就象是老子说的“邻国相望,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乾坤诸爻的爻体完全相等,爻位虽有差别但彼此又没有作用,乾坤各爻的命运完全是由时间、人为的因素造成的,或者说是天道和人道作用的结果,当然乾坤解体的原因最终是那个被掩盖的天数的复出,这是一个“天则”(乾元用九,乃见天则)。乾与坤在周易体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这不仅是因为它们扮演着“父母”的角色,即其余六十二卦皆由此派生,而且还担负着“标准参照物”的职能,即其余六十二卦的运行规则,皆依据乾坤。有关乾与坤的进一步探讨,拟另行专文。这里只是说,如果不了解乾坤成卦的特殊条件,不了解这种特殊条件造成的特殊状态,那是没有办法解释乾坤两卦的卦辞和爻辞的。

所谓一般情况,系指在一般条件下出现的情况,这个一般条件就是天数和地数的相对比值为1∶1·5(三天两地)。在这个条件下:

(1)爻或者是阴,或者是阳,再也不会有不阴不阳的情况出现;

(2)卦也变成阴阳爻混杂,再也不会有六爻皆阳或者六爻皆阴的情形;

(3)卦体的中心与重心分离开来,中心依然还是中心,但已经失去凝聚诸爻的职能,这个职能落在了重心的肩上,而这个重心就是卦体的下爻;

(4)卦体也不再象乾坤那样是一个“没把的葫芦”,而是变成了一个上有所承、下有所启,或者说是有来龙有去脉的过渡体、中间体,这些过渡体或中间体就是乾坤以外的六十二卦。当然,乾与坤也不是没来龙与去脉的,当作“不乾不坤”的乾与坤是一体,是一个绝对物,是一个“没把的葫芦”;当作“亦乾亦坤”的乾与坤又建立起一种“倒过来”的关系,这样坤的来龙就是乾,而乾的来龙又是坤。当然乾坤的“总来龙”又是其它的六十二卦,因为乾坤并不是一个完全封闭的圆圈,是其它的六十二卦构成了乾坤的“根据”,乾坤的进一步展开,就是回溯到它们的根据那里去。这样我们得出的结论是,一般情况下的卦体六爻间的关系,首先是作为爻体的六爻已经失去了平等,出现了阴阳、刚柔、强弱、贫富、大小等等差别;其次是由于重心的下移,卦体的悬浮状态已不复存在,位与位的差别也凸显出来。这里我们重点谈谈“重心”的问题。

周易六十四卦,每一个卦都有一个重心。重心起着凝聚诸爻的作用,没有重心,卦体就会解体。在乾坤两卦中,卦体的中心与重心是同一的,因此重心并不显得怎么重要。在乾坤以外的六十二卦中,重心的作用就显得十分重要,因为卦体上的诸爻都要向它靠拢,向它集中,它象一块磁石吸铁一样吸引着各爻,而各爻又须根据自身的情况寻求最佳的位置,爻与爻之间的作用力也不再是“向心”与“离心”,而是变成了“排斥”与“吸引”。重心的产生固然是诸爻相互作用的结果,但具体到某一个卦来讲,它的重心却是先天已定,就是说在这个卦未出现之前,它的上一个卦就已经为它孕育成形,就空间而言,这是连接“母体”的一个“脐带”。重心的形成与爻体有关,一般说来,量大的爻容易形成重心,但是也不能绝对化,因为重心的形成还有其它许多条件。

卦体的重心算不上是个新概念,重心在传统易学上就是“君位”或“王位”。不过传统易学根据乾卦五爻“飞龙在天,利见大人”一辞,把君位定在五爻,于是乎甚么“九五之尊”至今不绝于耳,就连“祭黄”也选在9点50分开始,实则是大谬特谬,这种说法可以说早就犯了“欺君之罪”。卦体的“君位”在下爻,或者说是初爻,关于这一点,老子说的明白:“江海所以能为百谷王者,以其善下之,故能为百谷王”。这个“百谷王”就是下爻,是“受国之垢”的“社稷主”,因为是它支撑着卦体,并承受着上面诸爻的“压力”。但是,把下爻说成是“君位”也还不是完全正确的,因为从乾坤一体的角度看,乾坤只能有一个“君位”,不能有两个“君位”,如果我们把乾卦的下爻定为君位,那么与之相对待的上爻便是“后位”(经文上也叫“从王事”),当乾卦倒过来变成坤卦以后,坤卦的下爻便不能再叫“君位”,而只能叫“后位”。六十四卦按其排列顺序可分为两类,一类叫“原筮卦”,另一类叫“复筮卦”,凡是排列在奇数的卦都叫原筮卦,排列在偶数的卦都叫复筮卦。关于这种分类的依据和作用我们后面还会探讨,这里只是说,只有原筮卦的下爻才是君位,而复筮卦的下爻只能叫“后位”,君位与后位的区别意义重大,但是作为卦体的重心,二者又没什么区别。

为了便于探讨一般情况下的卦体诸爻的地位和作用,我们这里不妨先做一个规定,这就是我们在《笔谈十五》中谈到的,球型卦体上六爻的顺序,先按照下、前、右、后、左、上的顺序排列;在《笔谈十八》中我们又进一步把这个顺序规定为甲、乙、丙、丁、戊、己,现在我们再把这个顺序规定为初、二、三、四、五、上。至于这种规定的根据我们后面也要探讨,这里权当是一个假定。有了以上规定,我们就可以探讨一般情况下的卦体诸爻的地位和作用,或者是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了。

关于初爻的地位和作用,上面我们已经做了简要介绍,这就是初爻是卦体的基础,是“脐带”,是重心,是它支撑着卦体并承受着上面诸爻的压力,由于这样特殊的地位和作用,使它成为“君位”或“后位”。这是卦体的第一个层次。

卦体的第二个层次是前右后左或者叫二三四五这四个爻,从空间角度看,它们同初爻都有直接联系,或者说都与初爻为邻。它们都受到初爻的吸引或者说是对初爻都有压力,这种压力的来源也可以说是基于它们所处的位置,即它们要比初爻高一个“梯次”(经文上也叫“阶”),所以也可以看作是它们蕴涵一定的“势能”(经文上把低梯次向高梯次的发展叫“有功”)。这四个爻形成一个圆圈,同时又形成两个对立面(或叫“对称”),即前与后、左与右,或者说是二与四和三与五。它们都对初爻施加压力,但施压的角度与方向完全不同,这又好比两个成十字交叉的“跷跷板”。这种“对立面”在经文上叫作“仇”,如鼎二谓“我仇有疾”,这个“仇”指的就是鼎四。假如这四个爻的爻量完全相等,或者对立面之间分别相等,例如二爻与四爻等量,三爻与五爻也等量,那么他们对初爻的压力就会使得卦体上下成垂直状态,这种状态也可以叫卦体的平衡状态或稳定状态,在经文上这种状态叫作“是”,未济上的“有孚失是”指的就是这种状态的破坏。系辞上说的二与四,三与五,“同功而异位”,指的也是这种情况。它们恰似天平的两端,如果等量,指针就会垂直。至于系辞上说的“二多誉,四多惧”、“三多凶,五多功”,则是讲的在动态条件下的一种特殊现象,不是静态条件下的诸爻关系。

假如二爻与四爻、三爻与五爻在量上不相等——这种不相等是大量存在的,那么这种情况就叫“不和”,不和在经文上也叫“有事”。这就会造成卦体的倾斜,量大的爻(爻里的数)就象高处的水流向低处那样,压向初爻。比如三强五弱,三爻就会“迫初”,初爻也就被动地“迫五”;四强二弱,四也会“迫初”,初也就被动地“迫二”。对初爻而言,这种情况如同老子所说“譬道之在天下,犹川谷之于江海”,“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第三个层次是上爻。上爻处在同初爻对立的一面,它同初爻没有直接联系,但同其它四个爻都有直接联系。它也对初爻施加“压力”,而且它的“势能”较比其它的爻都大。在卦体平衡的情况下,上与初垂直,上爻对初爻的压力正好同初爻的支撑力相互抵消。如果卦体倾斜,那么在一定限度内,它有抑制卦体失衡的作用,但是超过限度,这个爻又会协同处在中层的某个量大的爻一起,共同推翻初爻,造成卦体的倾覆。卦体的倾覆与倾斜是不同的,倾斜了的卦体仍然是原来的卦体,倾覆了的卦体则意味着原来的卦体已经瓦解,代之而起的是一个新的卦体,确切说是卦体的一个新的形态。在六爻中,上爻最为敏感,它好比风向标,又好比春江里的鸭子,水的冷暖,唯它先知。

根据以上所述,我们可以把六十四卦分成这样两类,一类是平衡状态,另一类是不平衡或叫失衡状态。所谓平衡状态,乃是指卦体不存在或者基本上不存在倾斜的问题,反之则为失衡状态。这两种状态,也同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关系一样,在平面六画的卦体上是看不到的。

处于平衡状态的卦,计有乾、坤、剥、复、颐、大过、家人、睽、蹇、解、夬、姤、渐、归妹、既济、未济。共十六卦,占整个卦数的四分之一。其余四十八个卦,均属失衡卦。

我们知道,平衡与不平衡作为事物的两种状态,它们是相对的互为因果的。没有平衡,就无所谓不平衡;而没有不平衡,也就无所谓平衡。一般说来平衡似乎优于不平衡,平衡是理想状态,完美状态,而不平衡则是非理想的不正常状态。但就卦体的状态而言,孰优孰劣,还需具体分析。

例如履卦是个失衡卦,失衡的原因在于五爻的力量超过了三爻。这似乎是一件不好的事。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履卦之所以能“履”即运动,原因之一就在于不平衡,如果平衡了,反倒不容易运动了。履三谓“眇能视,跛能履”,以往的解释是“瞎一只眼也能看,瘸一条腿也能行”。其实“眇能视,跛能履”说的不是残疾人,而是包含着极深的哲理。要观察事物,必须在明暗对比当中,在绝对光明或者绝对黑暗中,那是什么也看不到的。履卦有五个爻是阳爻,只有三爻是个阴爻,如果这个三爻也变成阳爻,那就形同乾卦的“大明终始”,对乾卦的认识在某种意义上说是靠坤卦,当然乾卦自身的六个爻位也有差别。如果仅就爻体来看,六爻没有任何差别,因而也就无法认识。履卦优于乾卦,就在于有了三爻这个阴爻,从而使得六爻间在量上有了差别。事物要运动,就得先行打破平衡,履卦三五失衡,这正是运动的条件。所以对“眇能视,跛能履”的正确解释,应当是唯眇能视,唯跛能履,这就是失衡的好处。“跛能履”、“眇能视”一辞另见于归妹卦。归妹是个平衡卦,但不是绝对平衡,所以也能运动,只不过“愆期”而已,这一点,后面我们还会谈到。

作为理想状态的平衡卦,其实并不总是都理想的。例如蹇卦,其所以“蹇蹇”,原因之一就在于它的平衡,过分的平衡就是僵死。试想一个卦或者是一个爻,如果没有同其它卦或爻的交流、交换、交往等等,完全自我封闭起来,那将是一个什么局面呢?那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有等待着干涸或干枯。不过幸亏六十四卦没有一个这样的卦。仍以蹇卦为例,蹇卦二四为阴,三五为阳,形似平衡。但从数的角度看,同是阳爻,其量未必相等;同是阴爻,其量也未必相等。退一步讲,即便都相等,那也是一时的情况,我们已经多次谈到乾与坤的“二用”了,现在我们再看看姤卦。姤卦初爻为阴,其它爻为阳,假定初爻是一个有九个地数的纯阴爻,其它五个阳爻都包含五个天数和四个地数,那么这样六爻的天数之合为二十五个,地数之合为二十九个,这就是说在这个卦中,天数已用其全,而地数还有一个被掩盖。这个卦体二三四五爻都一样,可以认定这是一个“绝对平衡卦”,一个再也不会有运动和变化的卦。但是姤五却是一个绝对“含章”的爻,随着时间的变化,它所包含的那个地数就会复出,于是五爻就变成了四个天数和五个地数,从而使得三与五失去平衡,那就会出现“有陨自天”的局面。当然,姤卦也有很多异构体,但不能排除这样一种结构的存在。这个例子再次说明,不了解爻的数构成,不知道卦还有平衡与不平衡之分,那是没有办法解释卦辞与爻辞的。

如此说来,周易六十四卦,没有一个绝对平衡卦,所谓平衡,只不过是大体上的平衡,近似的平衡,严格说来都是不平衡的,这应该视作一条真理。

同样可以作为真理的是,周易六十四卦又都是平衡的。因为不管卦体多么倾斜,多么岌岌可危,但它仍然是个卦。这就象比萨斜塔那样,虽然倾斜,但终归是塔,因为它毕竟还没有倒塌。我们这里特别强调是在探讨静态条件下的卦体及诸爻关系,所谓静态,就是不考虑时间或人为的因素,在不考虑上述因素的情况下,所谓爻的压力也好,势能也好,都只具有潜在的或可能的性质,而不具有直接的现实的性质。这也就是为什么有许多失衡卦,从外表上看已经失衡到了极至,但仍然能够作为卦体而存在的原因。只要这个卦还没有解体,就说明原有的平衡还没有完全打破。随着时间的推移,旧的卦体因失衡而崩溃,在崩溃了的卦体的废墟上又建立起新的卦体。新的卦体并非凭空而来,它孕育于旧的卦体,因此又可视为旧的卦体的延续。新的卦体又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最终崩溃……作为卦体,则是从平衡到不平衡,从不平衡再到平衡,如此反复,以至无穷,这就是周易六十四卦所描述的状态。

【学易笔谈】之二十三卦体在周易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

内容提要:本文是对卦体部分内容的一个小结,进一步说明卦体是一个整体,是一个球体。它是数之所存,道之所依,象之所由,辞之所据。所以卦体是破解易经之谜的一个关键问题。

关于卦体的探讨,自笔谈之十五《卦体是个球体》到上篇《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一共用了八篇文章。现在我们有必要把这部分内容,做一个简短的小结了。

在这些文章中,笔者所要表达的是一些什么意思呢?说起来也很简单,其实就两句话:一句是卦体是一个整体;另一句是卦体是一个球体。

承认卦体是个整体,那就容不得对卦体的肆意肢解。为了认识和掌握这个整体,“解而析之”或者“分而言之”这都是可以的,也是必须的,但是决不能把个整体的卦体拆解得七零八碎,然后把这些七零八碎当成卦体,取代卦体,或者是去任意拼凑什么“卦体”。笔者不惜精力、时间与笔墨,就是吁请人们“刀下留人”,千万不要再干这种肢解的勾当了。易经的生机与活力就在于它是一个整体,卦体的生机与活力也在于它是一个整体。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在易学史上,这种肢解卦体的行为太多了,时下就还有多少人在这么干呢。当然这并不是说这些人有什么恶意,说到底无非是探索中的失误,但是在扼杀易经这一点上,有意或无意,恶意或善意,其结果没有什么区别。

卦体是一个球体,是旨在恢复卦体的本来面目。这个本来面目不恢复,不用说全面揭示卦体诸爻或卦与卦之间的内在联系,就连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也说不清楚。笔者这里也无意责怪那位不知名的把球形卦体“抻直了”变成平面六画卦体的始作俑者,想一想在那书写不便的时代,没有什么比用六画表示卦体更为简便的了。书写固然是简便了,焉知给后世留下这么多的疑团呢?这大概是那位始作俑者不曾想到的。

为了进一步说明卦体的性质,这里我们有必要结合前面谈到的一些内容,再作一个简单的回顾。在《笔谈十四》中我们谈到,卦体不是别的,它就是系辞中所说的“器”,但不是哲学家们通常所说的器。器在哲学家那里变成了概念,或者说仅仅是一个概念。概念虽然有内涵和外延之说,但概念的灵活性又使其在不同的哲学家那里有不同的理解,甚至是同一个哲学家对同一个概念也有不同的解释。比如老子说:“埏埴以为器”,这可以把器理解为“器皿”;“兵者,不祥之器”,这个器就不能简单地当成器皿;“大器晚成”当是一种更高度的抽象。总之,作为抽象的产物的概念已经脱离了形体,带有形体的概念也就不成其为概念,一般哲学家们正是这样理解概念和形体的区别的。系辞中讲的器原本也是概念,但它更强调的是形体,因此可以看成是概念的形体化,或者是形体化了的概念,是比一般概念更高一级的东西。

当作概念的的器,它也同任何概念一样,经过了无数个别向一般的转化,或者说是经过了抽象之网的层层过滤,这正是我们在探讨天地之数时所经历的过程。我们也多次谈到,卦体或者说是器,它不是一般的“自然物”,而是一种“抽象物”。作为“自然物”,它具有客观性,即源于客观世界,具有不以人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品格;作为“抽象物”,它又有主观性,它也具有一般概念的所有品格,同一般概念没有任何区别。但当作形体时,它又由一般转化为个别,这个个别,使它失去了概念的灵活性,增加了形体的确定性;失去了概念的晦涩性,增加了形体的直观性;失去了概念的虚幻性,增加了形体的现实性。我们也说过,器是抽象过程的最后产物,因为这个产物不是概念,而是实体。这个实体不是简单的客观存在(如自然物),因为它经过了人的头脑的加工,单纯强调“器”的客观性或自然属性就会陷入机械唯物论或庸俗唯物论;这个实体也不是所谓的“主观存在”,因为它是建立在对自然物的抽象的基础之上,没有高度的概括能力,或者说没有从千差万别的事物中找出它们共同点的能力,那是不可能创造出这个器来的,这种能力是人之所以区别于动物的一个显著标志。如果失去了自然物这个根本基础,则一切都会化做虚无,那就难免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潭。因此,我们说器或者卦体是“客观见之于主观”,或者是“主观和客观的统一”。如果不把“器”同一般自然物区别开来,那就不会有易经。同样,如果不把这个“器”当作形体,把它同一般概念区别开来,那也就不会有易经,因为全部易经,就建立在“器”这个基础之上。

卦体与数的关系,我们前面也有说明,那就是在某种意义上说,卦体就是天地之数,天地之数也就是卦体。没有天地之数就构筑不成卦体,没有卦体则天地之数便无栖身之地。但是卦体与天地之数也有一些不同的地方,其中最主要的区别是一个有形,一个无形。卦体是天地之数的生存空间和活动舞台,天地之数可以理解为卦体的内容,卦体可以理解为天地之数的存在形式。抛开天地之数是无法理解卦体的,但是不研究卦体,则天地之数便只能停留在无形阶段。

随着天地之数从无形向有形的转化,或者说随着“器”的产生或卦体的建立,人的思维方式也必须发生一个变化,那就是从抽象思维过渡为形象思维。人的思维能力或思维方式本来包括抽象思维和形象思维两种,但在一个很长的时间里,这两种思维方式之间形成了一个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长于抽象思维的人把形象思维看成是“没有逻辑”;长于形象思维的人又把抽象思维看做“没有感情”。其实哪种思维方式都是不可缺少的。取长补短,融会贯通,应当是今后的发展方向,时下一些顶尖的科学家和艺术家都发出了呼吁并积极实践。在这方面,可以说易经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光辉范例。

易经有没有逻辑?相信看了易数部分内容的人们会得出自己的结论。易经不是没有逻辑,而是逻辑相当严密。只有那些心存偏见或浅尝辄止的人们才会认为易经没有逻辑。但是逻辑也有自己的适用范围,在抽象思维领域,无论是概念的形成或者是概念的演绎,没有逻辑是不行的。而在形象思维领域,逻辑思维就显得有点无能为力,或者是觉得不可思议。这是因为二者使用的材料不同,前者是以概念为基本质料,后者以形象为基本质料。众所周知,易经的特点之一或者说最大特点就是“象”,为什么要用象呢?系辞上说得明白:“圣人有以见天下之赜,而拟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谓之象”;“书不尽言,言不尽意;然则圣人之意,其不可见乎?子曰:圣人立象以尽意”。这就是说,书、言有不能尽意的地方,而象可以弥补这个缺欠。形象思维一度被当成一种原始的落后的思维方式,抽象思维则被认为是高级的思维方式,其实二者很难分优劣,如果非要把它们分出优劣不可,那么形象思维无疑是一种最原始最古老的思维方式,但很可能又是一种未来的更高级的思维方式。因为它既有能书能言的特点,又有书不能书、言不能言的特点。在尚存的某些艺术形式中,比如说戏剧,一个手势,一个眼神,在传神达意方面也许就胜过千言万语。

逻辑是讲变化的,逻辑讲究的是在变化中把握本质的内在的联系。形象思维也是讲变化的,但形象思维是否就不讲究把握本质的内在的联系了呢?不是的,有句话叫“万变不离其宗”,易经的“宗”就是球形卦体,把握住这个宗,就可以应对万变,解释万变。迄今为止,我们对卦体的探讨,基本上是围绕着卦体的结构,也即卦体的“形”的方面,我们说过,形而上为道,形而下为器,形而前为朴,形而后为象,但对于卦体的“象”的方面,基本上还没有涉及。形不直接就等于象,从形到象不是一蹴而就的事,而是有一系列中间环节,这些环节不掌握,从形就不能过渡到象,勉强过渡,对“象”也不会有一个正确认识。全面揭示象的本质,需待易道的探讨完成之后,这里我们仅就卦体从形到象演变过程中的几个重要环节或不同方面,谈一些认识,目的是想说明卦体在周易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

所谓球形卦体,简单说也可以叫“形体”。我们曾把这个形体比喻成一个“没把的葫芦”,意思是它是一个绝对物,是物外无物的物,这也可以说是它的的唯一性,它体现了世界的统一性。但是这种统一性并不妨碍它内部各方面的作用和变化,相反它倒是为各个不同方面的作用和变化提供了舞台。这种作用和变化的直接后果就是统一体的瓦解,于是卦的形体也就变成了“形态”。形态与形体是不同的,卦的形体只有一个,卦的形态基本上有六十四个。为什么说基本上?因为在很多形态中还有许多的“异构体”,而且这还仅仅是在特定的时间内。六十四卦只是六十四个基本形态。形体与形态是不可分的,没有形体,就没有形态。但形体也不是孤立的,不是说在形态之外还有一个甚么形体,形体就存在于形态当中,六十四个形态中的任何一个都可以看作是形体。但是形体又不归结为六十四卦中的任何一个形态,因为任何一种形态只不过是形体的一种表现形式,而不是全部形式,只有全部形态才是形体。这就是说,我们所说的六十四卦只是同一个卦体的六十四种形态,而不是六十四个卦体;卦与卦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只是形态与形态之间的区别与联系,而不是形体之间的区别与联系。形态的多样性体现了世界的多样性。

形态的进一步展开(或者说是总括)就是“态势”。形态是态势的前提,没有形态,就无所谓态势,态势是形态中的题中应有之义。但是态势又不同于形态,因为它综合了形态中一些共性的东西,或者说是一些相对稳定的东西,因而在某种意义上又可以说是态势决定了形态。

周易卦体的态势基本上有两种,一个是平衡状态,另一个是失衡状态。关于这个问题前文有述。需要说明的是,卦体的形态是可见的;卦体的态势,这在平面六画上是绝对看不到的,而在球体上这就成了一个一目了然的问题。卦体的平衡状态在经文上也叫做“是”,是的引义是“规则”、“法度”、“有常”等,未济上的“有孚失是”可以解释为失去法度,从卦体的态势上讲就是失去平衡。而失衡状态在经文上叫做“事”。震五谓“有事”,表明这个卦体的态势有了问题,也即失去了平衡。“是”是相对的,“事”是绝对的。态势的进一步发展就演变为“事情”。

“事”是有了问题的态势,或者说是失去平衡的态势。“情”是事的薄弱环节或集中表现。卦体失去平衡,说明卦爻之间的矛盾趋于激化,矛盾激化的结局,有的环节就要发生变化,或者是爻体变化(如阴变阳或者阳变阴),或者是爻位变化,当然更多的是爻体爻位同时变化。这种变化,意味着原来的形态行将终结,代之而起的将是一个新的形态。卦体从一个形态过渡或演变为另一个形态,这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卦变。卦变是偶然的,也是必然的。从必然的角度讲,它们就是由事与情决定的。没有事情,就不会发生卦变。所以系辞讲:“通变之谓事”。文言谓:“六爻发挥,旁通情也”。

对于一个特定的形态而言,“情”就是它的边界,是它保持自身的“度”或临界点。一旦到了这一步,就象建筑物的梁柱已经腐朽到不堪重负,这个建筑物坍塌只是个迟早的问题了。所以“情”是形态的最后一个环节。

“情”还可以分为若干环节或方面。如“情况”、“情感”或“情理”等。“况”是情的总体、整体或终极状态,要把握这种状态,必须对“情”做全面的分析概括。“感”是人们对“情”的感受、感知、感悟等,是在形象思维领域对客观事物的本质或规律的认识和把握的过程,它不同于在抽象思维领域的“感性”,我们知道,在抽象思维领域,感性是认识的初级阶段,感性认识只能解决现象问题,不能解决本质问题。所以需要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阶段。但在形象思维领域,因为这个形象(卦体及其演变的各种形态和形态的各个环节)是建立在对客观事物的本质的认识和把握的基础之上,所以这种情感就成了一种更富于理智的东西,系辞讲“感而遂通天下之故”,是有其道理的。“情理”是对情的理性思考和适度节制,没有情,也就不会有理,这正如没有“器”也就不会有“道”一样。但是“只言情”而“不讲理”也是不行的,一般说情为天,理为地,情重于理,但是情富于主观性,理富于客观性,主观的东西归根到底要受客观的东西制约,情与理的融合便是智慧。其实我们这里所说的情理,就是指的器道,它不是抽象的道理,它们就是构筑卦体和制约卦爻运行的几条法则,这样因情入理,我们对卦体的探讨,也便进入易道的领域。

以上所说的形体、形态、态势、事情等,大体可以看成卦体演变过程的一些环节或方面,它们共同构成了“象”的根基,当然象的根基还应该包括易道。汉人说易,有所谓经文“无一言离象”,其实还应加上一句叫“无一象离体”,这个体简单说就是卦体,详细点说就是卦体及其演化的一些东西。可惜的是,传统易学留给我们的是一些变了形的卦体,有的是“抻直了”的卦体,如六画;有的是“压扁了”的卦体,如河图,更有一些“大卸八块”或者“七零八碎”的卦体,致使我们不得不下力气恢复卦体的本来面目。这个面目不恢复,则象便失去了它应有的根基,象与象之间的内在联系更无从谈起。客观地讲,象数易虽然依据的是一个变了形的卦体,但它强调“无一言离象”,在这一点上,较之义理派彻底“扫象”,多少还是贴点边的,因为离开了卦体这个根基,离开了象,纵然是绞尽脑汁,也是没有办法解释清卦辞与爻辞的。这就好比冯巩说相声,说女人象朵花可以,说狗不理包子象朵花也可以,但是千万不要说女人象包子。象数易的失误,从根本上说在于他们不知道所依据的那朵花是一朵干瘪的花,一朵变了形的花;而义理易则干脆把花抛在了九霄云外,专门研究起女人和包子的关系。

基于以上的认识,笔者曾经谈到,卦体和易道,是破解易经之谜的两大关键,而易道又决定于卦体,故卦体实乃关键的关键,因为它是数之所存,道之所依,象之所由,辞之所据。卦体在周易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也就可想而知了。

【学易笔谈】之二十四易道——制约卦爻运行的基本法则

内容提要:所谓易道,就是制约卦爻运行的法则,这些法则概括起来就是地道、天道与人道。地道说的是卦体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或者说是六爻在空间上的差异与联系;天道是指卦体六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或者说是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人道则是六爻关系的一种外在规定或者说是外部动力,反映了人的意志、愿望与要求,三道性质不同,不可混为一谈。但三道又都不是孤立的,它们都依附于卦体,交互作用,彼此消长,共同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

自本文起,笔者开始对易道问题进行探讨。

所谓易道,简单说就是卦爻运行的法则或规律。周易卦爻的运行,有没有一定的法则或规律?这是一个数千年来悬而未决的问题。持否定意见的人们认为,周易不过是一部“因古人迷信而产生的筮书”(高亨《周易古经今注》)。它的价值在于保存和反映了古代人们有关生产、生活的一些资料和画面,在某些卦辞与爻辞中,间或包含一些辩证法因素,只是由于圣人们的引申发挥,才有了系辞传这类的哲学著作,并成为中国思想文化的源头,这是当今一种颇具影响的观点。既然是因迷信而产生的筮书,那就没有什么法则或规律可言。持肯定意见的人们认为,周易卦爻的运行是有规律的,卦辞、爻辞之间是有内在联系的。但是这些规律是什么?卦辞爻辞又是根据什么编制的?这些问题虽然经过无数人的探讨,但至今尚未形成一种有说服力的理论。

实际上,周易卦爻的运行是有法则或规律的,这些法则或规律就叫作“道”。道这个字最先就是由易经本身提出来的。周易小畜初:“复自道”;履二:“履道坦坦”;随四:“有孚在道以明”;复卦辞:“反复其道”,这些“道”字以及师初“师出以律”的律字,都是讲的卦爻运行的法则。广而言之,整个经文,都是对卦爻运行状态和发展变化趋势的描绘,因而也可以说是揭示卦爻的运行法则或规律。

但是,需要说明的是,经文中所说的道,还不具有法则或规律的全部意义,它只是一条比较具体的道,或者说是诸道当中的一种,确切说就是“人道”,这样的道,解释成道路、途径也许更准确一些。具有法则或规律的全部意义的“道”是系辞和说卦传中提出来的。系辞中有一段颇为著名的话,叫做“易之为书也,广大悉备,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两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说卦传中也有一段话,叫做“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将以顺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阴与阳,立地之道曰柔与刚,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兼三才而两之,故‘易’六画而成卦。分阴分阳,迭用柔刚,故‘易’六位而成章”。以上所引,说明易有三道,即天道、地道和人道。这三道也就是所谓的“三才之道”。三才首先指的是三种“才质”,所谓地道实际上说的是卦体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或者说是六爻在空间上的差异与联系;所谓天道是指卦体六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或者说是六爻在动态条件下的一种相互关系;人道则是六爻关系的一种外在规定或者说是外部动力,反映了人的意志、愿望与要求,三道性质不同,故而可视为三种才质。但三道又都不是孤立的,它们都依附于卦体,交互作用,彼此消长,共同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所以三才的第二个意义便是“裁度”、“裁制”(在古汉字中,才通裁),因为是它们不仅规范了卦体,同时也规范和制约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这第二个意义远比第一个意义更重要,我们所说的易道,就是这个意义上的易道,是包括“律”在内的易道;不同于狭义的道路、途径;也不是简单的三种才质。之所以提出这个问题,是因为在传统易学中,有这样一种对三才的理解,即把六画中的上两画说成是天,中两画说成是人,下两画说成是地。这种理解,不仅是对三才的曲解,而且也是肢解卦体的一种“暴行”。实际上六画中的每一画,都体现了三才,也都受三才的制约。

研究易道不能离开卦体。在笔谈十四关于《天地之数在周易体系中的地位和作用》一文中,笔者曾简略谈到了道与器的关系。指出一方面是道规范了器,因为我们所说的器即卦体不是自然物,是经过了头脑加工后的抽象物,人的头脑在对自然物进行抽象加工时所依据的原则就是道,在这个意义上(也仅仅是在这个意义上)说,没有道就没有器。但是道与器相比较,器是根本的,道是附着在器上,器是道的物质载体,没有道的器,大不了再来个返朴归真,而没有器的道,道就成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所以从另一方面看,器又决定了道。我们这里特别强调这个问题,因为这是易学的根本,出问题也差不多出在这里。所以在正式探讨易道之前,先要对什么是易道以及与之相关联的器,有一个比较全面和完整的认识。

首先是一些人不知道系辞上所说的器,其实就是我们所说的球形卦体,是一个有形有象的东西,我们曾从不同角度,反反复复对这个球体做了描绘,如果再要描绘一下的话,那么这个“器”字本身也是对球形卦体的一种描绘。在静态条件下(即球体不动,视角不变),那么我们所能见到的作为方位的爻,最多只有四个,其中有的还只能是部分。器字如果是个象形字的话(似乎还没有人说它不是象形字),那么它象什么呢?它就象我们所说的球形卦体,四个“口”表示所能看见的四个爻,中间的“犬”表示爻与爻之间的连通渠道。(当然,笔者的文字知识极其有限,这里只是一个猜测,写了出来,无非是意在求教于方家)。

其次是人们要么把器当作普通的器皿,要么把器当成概念。我们说它既不是普通的器皿,也不是概念。普通的器皿,也凝聚着制作者的匠心,但未必象作为卦体的器那样,有那么多的匠心;作为卦体的器,它也有同概念一样的经历,但它的结局却不是概念,而是一个形体。对这样一个形体,也就不能再象对待概念那样运用抽象思维和逻辑推理的方式,只能运用形象思维。

再次是易道也不同于哲学家们所说的道。同器一样,哲学家们所说的道也是概念,我们所说的易道就是那么几条法则,这几条法则就是对卦体六爻关系的规定或描述,有的是从静态,有的是从动态;有的是从空间,有的是从时间;当然其中也有人的因素,所谓易道,不过如此而已。道和器作为中国古典哲学的重要概念或范畴,占有重要地位,产生过巨大影响,但这不是我们这里所要研究的内容。甚至可以这样说,一般哲学意义上的道器,同我们这里所说的易道和卦体,没有多大的或直接的关系。

易道固然不同于卦体,但又不能脱离开卦体,这是因为二者具有不可分割的性质。前面谈到,自本文起,笔者开始对易道进行探讨。其实对易道的探讨,早在对卦体,甚至是在对易数的探讨时就已经开始了。比如说地道,我们说它讲的是卦体六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或者说是六爻在空间上的差异与联系,这个问题在笔谈二十二关于《卦体诸爻在静态条件下的相互关系》一文中已经作了比较详细的讨论,只不过没有用“地道”这个词而已。如果说更早的,那么在笔谈之九关于大衍之数的讨论中,我们就说过,大衍之数是受到制约与规范的天地之数,从空间角度看,现实的空间是三维空间,三维有六个端点,前人也叫六虚、六合、六端、六极等,卦体为什么只能或必须有六个爻,这是由空间的性质所决定的。卦体六爻并不是两个三爻卦重合的结果,也不是2的N次幂,而是它天生的就是这个样子,是“自然赅具”。“拦腰斩断”、“裁为三截”、“掐头去尾”以及“画蛇添足”,这统统是不行的,因为它们违反了空间的性质。空间性质对数的制约与规范,对卦爻的制约与规范,这就是地道。据上可知,没有地道,就没有卦体六爻,也就没有六爻之间的相互关系,这就是易道在卦体形成当中的作用。反过来说,易道的存在,特别是地道的存在,又体现在卦体的形成,特别是诸爻的交互作用当中。所以是没有办法把易道同卦体截然分开的。

严格说来,地道不是道。道本来是用于运行的,没有运行、运动,道还何用之有?地道讲的是静态,所谓静态,就是没有运动,当然更谈不上发展和变化。所以把地道排除在易道之外也是有道理的。在传统易学中,有时讲天、地、人,有时只讲天、人。《郭店楚简·语丛》讲:“易,所以会天道、人道者也”。这里就把地道排除在外。笔者把对地道的探讨放在卦体内容里,也是基于这样的考虑。

但是地道又是道,因为无论是天道还是人道,它们都离不开地道,正如它们离不开卦体一样。地道虽然不讲运动,但它基于空间位置的差异而展现的态势、事情等,却是卦爻运动和变化的潜在原因。全面探讨三道的关系,笔者将另文专述,这里只是说,把地道看成是易道也是可以的,它是易道的出发点,也是易道的归宿,古人有“地成天平”之说,也有“天成地平”之说,前者指的是出发点,后者指的是归宿。如果我们把地道再做一个概括的话,那么它就是这样:卦体诸爻除初爻外,都有一种向下的性质,或者说与初爻都有一种亲和能力,这种能力的大小与爻量成正比;越是失衡的卦体,地道的作用越明显,卦体平衡了,地道也就看不出什么作用了。

【学易笔谈】之二十五天道——卦爻的时间性质

内容提要:本文探讨了天道问题,认为系辞和说卦传上所说的天道,就是指的卦爻的时间性质,或者说是卦与卦、爻与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

所谓天道,系指卦爻的时间性质,是卦与卦、爻与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在卦体上,爻不仅表示方位,也表示时间,这种时间与方位的有机结合,是卦爻存在的基本形式,它反映了卦爻运动与变化的客观规律。

系辞云:“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六爻相杂,唯其时物也”。这就是说,卦爻具有时间性质,或者说卦爻是特定时间条件下的产物,离开了具体的时间,也就不能正确认识卦爻,正确理解卦辞爻辞的意义。

卦爻具有时间性质,这有周易经文为证。在卦辞和爻辞中就有大量的关于时间的记载。如关于“日”的有:“先甲三日,后甲三日”(蛊辞);“七日来复”(复辞);“昼日三接”(晋辞);“三日不食”(明夷初);“己日乃孚”(革辞);“七日得”(震二、既济二);“先庚三日,后庚三日”(巽五);等等。关于“月”的有:“至于八月有凶”(临辞);“月几望”(小畜上,归妹五,中孚四);关于“年”和“岁”的有:“十年乃字”(屯二);“三岁不兴”(同人三);“至于十年不克征”(复上);“十年勿用”(颐三);“三岁不得”(坎上);“三岁不觌”(困初、丰上);“妇三岁不孕”(渐五);“三年克之”(既济三);“三年有赏于大国”(未济四);此外还有“虽旬无咎”(丰初);“夕惕若厉”(乾三);“日中见斗”(丰二、四);以及“无初有终”、“初吉终乱”等等一类关于时间的用语。这都说明周易经文的作者,不仅有着非常明确的空间方位观念,而且也有非常明确的时间观念。

用卦爻表示时间,这是易经的一大特色,它深刻地反映了古代人们对事物的时间性质的理解,时间不能脱离开物质的运动,尤其是运动的物质所赖以存在的空间,实际上,时间就是以物质在空间运动的距离为尺度的,因此,考察时间,就必须考察空间。具体说,在卦体上,爻既表示方位,又表示时间,这种时间与方位的结合,是揭示天道的一个关键所在。它使得卦体由三维进入到四维,由静态转换为动态,使得卦爻的运动与变化有了直接的现实的性质。在这个意义上说:“立天之道,曰阴与阳”是正确的,如果不是时间的作用,爻的阴阳便陷于绝对,是阴便永远阴下去,是阳也便永远阳下去。阴阳的转换是靠时间来完成、来实现的。

至此,我们必须对爻的意义做一个重要补充。此前,关于爻的意义或定义我们谈了三个:

 (一)、爻是天地之数的一个小的群体或小的领域;

(二)、爻是具有方位性质的天地之数的一个小的群体,简单的也可以说爻是一个方位(方面、局部、部分等),而卦则是包容了全部天地之数的具有空间性质的整体;

(三)、爻是一个既封闭又开放的领域(详见笔谈十六《卦体是一个球体》);此处的补充是:

(四)、如果把卦理解为一个过程的话,那么爻就是过程中的阶段。

我们把具有时间性质的爻简称为“爻时”,爻时与爻体、爻位具有同等重要的意义,只要这三者当中的任何一个起了变化,我们都可以认为这就是爻变。只要有爻变,我们就可以认为卦起了变化。为什么说这是一个重要补充呢?因为传统易学关注的仅仅是爻体的变化,对爻体的变化也仅仅是爻质的变化(如阴变阳或阳变阴),而看不到爻量的变化,更没有看到爻位与爻时的变化。在六十四卦中,爻体不变,爻位爻时起了变化,这是大量存在的现象,比如师变比,变化的就是爻位与爻时,爻体根本未变,所以二者的关系不是覆卦,而是一种特殊的卦变。其实所有真正的覆卦,如屯变蒙、需变讼等,变化的也不是爻体,而是爻位与爻时。特别是爻时,在这三者当中是最善变的,也是最不容易把握的。

至此,对卦的理解我们也必须作一个重大调整。此前,我们谈卦与爻的关系,总是强调它们是个整体和局部的关系,从数的角度看,不是爻数决定卦数,而是卦数决定爻数(此处所谈爻数和卦数,均是指的爻内之数和卦内之数);从方位角度看,所谓六爻,不过是球形卦体的六个曲面,它们是并列的,不存在谁决定谁、谁产生谁的问题,因此爻与爻或爻与卦,也就无所谓先后的问题,如果非要分出一个先后不可的话,那么不是先有了爻而后再积累成卦,倒是先有了卦再分解出爻。现在我们探讨卦爻的时间性质,实际上就是要对卦体六爻区分出一个先后,爻与爻有了先后的差异,那么爻与卦也便有了先后的差异。于是这里就出现了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先有了爻而后再形成卦,还是先有了卦而后才有了爻?这个问题实际上同“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是一个不可致诘的问题。如果没有卦,这就是我们前面所谈到的那样,爻就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只能是个“死爻”,正是由于有了卦,爻才有了生机与活力,有了自己的生存空间和活动舞台,可以运动,可以变化。在这个意义上说,爻是卦产生的,卦先爻后,卦在爻未产生之前,就已经为爻的产生准备了襁褓。但是从另一个方面讲,爻的产生确实又有先有后,因为从数的角度看,爻有一个临变和不临变的问题,周易六十四卦,除了乾坤两卦六爻临变又都不能变化以外,其余的卦没有一个是六爻同时临变的,这样六爻的变化,也就有了一个先后的差别,由这样先后依次出现的爻所形成的卦,当然也可以说是“积爻成卦”,没有爻的积累,就不会形成卦,这实际上又是爻先卦后。

但是必须特别说明,我们这里所说的“积爻成卦”同传统易学的“积爻成卦说”或“八卦重合说”等有着根本上的区别。传统易学的“积爻成卦说”或“八卦重合说”是把爻或八卦看成独立的、先天的或者是实体性质的,尽管他们承认在爻或八卦之前还有一个太极的存在,但极少有人把太极与卦体联系在一起,或者直接就把太极视为卦体。我们所说的爻则不是独立的、实体性质的,更不是先天的。这里的区别在哪呢?打个比方说,传统的“积爻成卦说”是在一片空白的地方构筑大厦;我们所说的“积爻成卦”却是在废墟上构筑大厦;所谓“一片空白的地方”,也就是一尘不染的地方,绝对空虚的地方;所谓“废墟”,就是说原来这个地方有建筑物的遗存,或者是有其它什么东西存在。在一片空白的地方搞建筑有个好处,就是设计、施工不受任何限制,可以随心所欲;唯一不好的地方就是除了人的头脑,在现实的世界上找不到这样一个地方。而在废墟上搞建筑,麻烦就多了,先要拆迁整地、清除垃圾,设计、施工也要受很多很多方面的限制,而好处就两个字:现实。搞房地产的老总们有切身体会,尽管他们知道有很多麻烦,但还是愿意投巨资在某个繁华地段,而不愿把一点点钱投到爪洼国去。传统易学的种种成卦方法包括“积爻成卦说”或“八卦重合说”,它们的共同点就是只在头脑里“搞建筑”,这些“建筑”可能美仑美奂,只是不能住人,只能住神住鬼。而我们在实地上、在废墟上搞起来的建筑,可能相当简陋,但却可以住人。在头脑中制造的诺亚方舟可以畅游空际,任何时候都不必担心会有哪个星球来碰撞;我们制造的小船出行,却要时时担心暗礁、浅滩,还有风浪。总之我们所说的积爻成卦或者说是卦爻的历程,是沉舟侧畔的千帆,是病树前头的万木。没有沉舟,就没有千帆竞渡,因为可能是那个沉舟为千帆探索了航道;没有病树,也就没有万木争春,因为可能就是那棵病树为万木留下了枝芽或种子。况且沉舟病树,未必当年没有风光过,而眼前的千帆万木,谁又能保证它们永远不会沉没和枯槁呢?

那么到底是卦先爻后还是爻先卦后呢?这里牵扯到一个看问题的角度。如果单从卦与爻的关系来讨论谁先谁后的问题,这恐怕是永远也说不清楚的。只有把二者看作一个统一的过程,一种辨证的运动,才能对这个问题有一个正确的认识。卦由于自身也即六爻之间的矛盾——这种矛盾是永远无法消除的——而瓦解,瓦解以后的六爻并没有完全消失,爻位还在,爻数也在,它们在另一种条件下以一种新的形式重新组合,这就是一个新卦。不难看出,作为统一体的卦是有条件的、暂时的、相对的;作为对立的、排斥的六爻之间的矛盾,则是无条件的、恒久的、绝对的,它不仅存在于每一个卦中,也存在于一个卦向另一个卦的过渡过程中,这个过程也就是卦爻的运动与变化。正是由于卦爻的运动与变化,使得一卦中的六爻,在时间上有了先后的差别,并由于这种差别,建立起爻与爻、卦与卦在时间上的联系。

这样对于一个特定的爻来讲,它所赖以产生的卦体就是先天卦体,它所形成的卦体就是后天卦体。先天卦体是这个特定的爻的历史,后天卦体是这个爻的未来。对于一个卦体而言,它可能是先天的,也可能是后天的,关键是看同谁比较,怎么比较。

总之,本文对爻的意义的补充,对卦的理解的调整,不是对我们前面所谈内容的全盘否定,而只是进一步的完善,这种完善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结。

【学易笔谈】之二十六 天干之妙用

内容提要:本文探讨了天干问题,认为天干同易经本身一样,也是我们祖先的一个伟大发明。在卦体上,天干不仅表示方位,也表示时间,这种方位与时间的有机结合,是揭示天道的一个关键所在,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天干就是天道。

前文谈到,所谓天道,系指卦爻的时间性质,是卦与卦、爻与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这种差异与联系是用天干来表示的,在卦体上,天干不仅用于表示方位,也用于表示时间,更表示爻与爻或卦与卦在时间上的区别与联系。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天干也就是天道,因为天道就是用天干来表示的。

天干明见于经文,除了前文说的“先甲后甲”、“先庚后庚”以外,还有“己日乃孚”(革辞);“己日乃革之”(革二);“有厉,利己”(大畜初);“己事遄往”(损初)。这些“己”字,不是自己之“己”、已经之“已”或地支之“巳”,而是天干之己。此外,泰五和归妹五的“帝乙归妹”也可以作为佐证,说明周易作者,确乎运用了天干。

同易经本身一样,天干也是我们祖先的一个伟大的发明。用天干表述时间,确实很好地体现了时间的性质。我们知道,时间是指物质运动的顺序性、间隔性和持续性,而天干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个字,就具有这些特点。第一,天干十个字作为一个序列,它是单向前进,不可逆转,由甲到乙,由乙到丙等等,表现了时间的一维性质,在这个意义上说它们是矢量。第二,作为数量,甲如果被规定为一个时间单位,例如一日,则乙丙丁等也是一日;甲如果被规定为一年,则乙丙丁等也是一年,它们之间又是一种并列关系。而且作为时间单位,这又是一个无限制的单位。第三,天干还表现了事物发展过程中的周期性质。从甲开始,至癸而终,终而复始,循环往复,以至无穷。

下面我们就来具体探讨一下乾坤两卦的天道问题,先说乾卦。在易学界有这样一种见解或曰共识,就是认为乾卦六爻自下而上依次递进的顺序,反映了事物由发生到发展直至衰亡的过程。比如张立文先生在《帛书周易注译》中谈到:“乾卦爻辞的编排体现了由下而上的上升运动,在由初爻至上爻排列上,没有内外卦之分,也不反映是两经卦的重叠,只是一种顺序上增。如乾初九「潜龙」,龙潜伏未动;九二龙出现在地上;九四龙跳跃在渊;九五龙飞在天空;上九龙飞过高,而有悔。象征着事物变化发展是由不动到动,勿用到用,并由低到高,逐渐上升,升到一定的高度,要适可而止。超过了一定的限度,就成为「亢龙」,物极必反,而「有悔」了,这里蕴含着深刻的哲理”(其实,所有的卦都蕴含深刻的哲理,只不过别的卦再也没有这样鲜明的层次。如果要问为什么别的卦就没有这样鲜明的层次?这里也许就会发现天道与人道的错乱情况,可惜的是人们到此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在对卦辞和爻辞的理解和解释中,易学界真正取得共识的没有几条,如果说有,那么这可以算一条。的确,乾卦以龙为象,初潜、二见、四跃、五飞、上亢,具有鲜明的层次感。《彖辞传》也明确指出了这一点,所谓“大明终始,六位时成,时乘六龙以御天”。这就是说,乾卦的六位是时间的差异与顺序造成的,反过来说,时间的差异与顺序又是通过六龙的不同来体现。六龙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已经知道,就数或爻体而言,六龙没有任何差异,它们都是四个天数和五个地数。如果就爻位而言,这里就有了高低上下、前后左右的区别,这种区别还不能体现时间的顺序、间隔和持续性质。假如我们把六龙看成是一条龙,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场所的变更,经历了六个不同的阶段,因而呈现出不同的状态,那么乾卦六爻的差别就不仅仅是方位上的差别,而且也是时间上的差别。正因为乾卦六爻具有这样的特点,所以按其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纳入甲乙丙丁戊己,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顺理,就是顺乎事物发展和变化的自然之理,成章就是六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可不可以这样设想,乾卦六爻的顺序不按照甲乙丙丁戊己的顺序排列,而按照别的顺序排列,比如初爻纳乙,二爻纳甲,或者初爻纳丁,二爻纳乙,如此等等,这样一来,作为过程的不同阶段,虽然有间隔性,但顺序性、持续性却看不到了,乾卦六爻的层次感也没有了,显然这是不合情理的。有没有这样不合情理的事呢?看一看算命先生们的卜筮书就知道了,所谓“乾纳甲壬、坤纳乙癸”之类,便是这种不合情理的纳甲。试想乾卦的内卦为甲,那么这三个爻在时间上就没有差别(如果说有差别,也只是周期上的差别,而不是阶段上的差别);如果外卦纳壬,那么内外卦之间也就只有间隔性,而没有顺序性和持续性(天知道乾三是怎样从甲过渡到乾四的壬的呢)。应当说张立文先生关于“没有内外卦之分,也不反映两经卦的重叠”的见解是有道理的。焉知有多少人还抱定“八卦重合说”和相信“乾纳甲壬”一类的鬼话呢?

乾卦六爻的顺序,或者叫初二三四五上,或者叫甲乙丙丁戊己,它们在表达六爻的顺序性、间隔性和持续性上,没有什么差别,这就是说,对于乾卦而言,说是初二三四五上也可,说是甲乙丙丁戊己也可。但这仅仅限于乾卦,因为对别的卦就不能这样说了。原因何在呢?原来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对于卦体而言只是一种外在的规定,反映的是观察或认识的顺序,我们把这种顺序称为“爻序”,它也就是我们即将探讨的人道。而甲乙丙丁戊己则是卦体六爻的一种内在规定,反映六爻之间的内在联系,我们把这个顺序就叫天道,确切说这是乾卦的天道。

乾卦六爻自下而上,依次纳入甲乙丙丁戊己,那么坤卦又是如何纳入天干的呢?这就需要先行弄清乾与坤的关系。传统上有一种见解,认为乾与坤的关系是“错卦”或者“旁通卦”。所谓“旁通”,就是阴阳爻画相反,例如师卦与同人卦旁通,屯卦与鼎卦旁通等。按照这种看法,坤卦初爻为乾卦初爻所变,坤卦二爻为乾卦二爻所变,如此等等。其实这只是从形式上去看,而不是从实质上去看。从实质上看,我们已经多次说过了,那就是乾坤一体,从数上看,它们没有任何差别。如果说乾与坤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倒过来”,乾是倒过来的坤,坤是倒过来的乾,二者的关系是“覆卦”,覆卦习惯上也叫“反卦”、“反易”、“反覆卦”或“综卦”。

既然坤卦是倒过来的乾卦,那么乾卦的上爻实质上就是坤卦的初爻,乾卦的五爻也就是坤卦的二爻,如此等等,所以坤卦的运行路线对于乾卦而言就是原道返回。我们已经知道乾上为“己”,那么坤初也就是“己”。坤初为己,按照坤卦六爻初二三四五上的顺序纳入己庚辛壬癸甲也就是个顺理成章的事了。己庚辛壬癸甲在表现坤卦六爻的顺序性、间隔性和持续性上,同爻序初二三四五上没有任何差别,但是对卦体而言,初二三四五上是外在的,表现的是人道;己庚辛壬癸甲是内在的,表现的是天道,并且仅仅是坤卦的天道。从乾坤的纳甲可以看出许多问题,比如:

一、乾坤两卦的天道与人道,走的是一条道,或者说是天道与人道的同一,简单说也可以叫“天人合一”,对人而言,也可以叫“与时偕行”。天人合一一直被人们认为是中国古典哲学的一大特色,是一种理想的完美的状态。有没有这样一种状态呢?从乾坤两卦来看,应该说是有,乾坤就是这样一种状态。但这种状态并不持久,因为自屯卦以后,再也没有一个这样完全天人合一的卦,所以天人合一这种状态,只能说是一种极为特殊的状态。

二、乾坤两卦走的是一条完全相反的路线,乾是甲乙丙丁戊己,坤是己庚辛壬癸甲,所以,乙和癸原来是同一个爻位,同样,丙和壬、丁和辛、戊和庚也都是同一个爻位,只不过运行的方向刚好相反,如乙要运行只能向丙,而癸要运行却只能向甲,如此等等,我们把这种现象叫做“同位而不同方”。因此,乾的前进,对坤而言就是倒退,而坤的前进对乾而言也是倒退。于此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坤卦辞讲“先迷后得主”,这个“主”原来就是乾卦的初爻甲。

三、乾之终即坤之始,坤之终又是乾之始,所以二者构成了一个封闭的圆圈。如果从静态来看,乾坤共有十二个爻;如果从动态来看,乾与坤共有十个刻度,自甲开始,再返回到甲,而表现的却是十个时间单位,正好是一个周期。前面所说的六爻表现六个不同阶段,此时必须做一个补正,那就是从动态来看,只能表现五个时间单位。

作为“父母”或“易之门”的乾与坤给我们的启示是多方面的,这里仅谈以上几点。简言之,不掌握乾坤(乾坤所展现的种种原则)就无法析易。但现在我们就来解释乾坤的卦辞与爻辞还为时尚早,因为以上的探讨还只是限制在平面六画上,比如说为什么乾卦的二爻与五爻都说“利见大人”?乾坤各爻都是“含章”的爻,为什么独于坤三说“含章可贞”?如此等等,这些只有在我们全面弄清了乾坤的时空结构之后,才能说得明白。

【学易笔谈】之二十七      球形卦体的纳甲

内容提要:本文认为,天干源于球形卦体,其最初的意义是指示爻的运行路线,同时也把六爻区分出先后。这是六爻关系的一种内在规定。

前文探讨了乾坤两卦的天道或者说纳甲问题,但这是在平面六画的基础上进行的。在平面六画上纳甲,应该说不是一个甚么复杂问题,关键是要搞清乾与坤不是“错卦”,而是“综卦”,这当然需要从数上去说明。我们已经知道,真实的卦体不是平面六画,而是球形,在球形卦体上要想说明乾坤的纳甲,那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因为平面六画的顺序是明显的,也可以说是事先规定好了的,只要根据六画自下而上的顺序,依次纳入天干就可。但是,在球体上,面对六面,谁又能说出哪一个面是初,哪一个面是二呢?因为任何一面,都有资格当第一。如果不对球面上的六个爻分出个次序,则乾坤两卦的纳甲便无从下手。如果说在易道的探讨中有什么难题的话,那么最难的问题就是给球面六个爻分出一个次序。大凡当过秘书的人们都有一个体会,那就是开会时,最难的事不是起草文件、布置会场和发会议通知,而是给坐在台上的人们排座次,究竟是按什么原则排呢?是按资格?按贡献?按品德?还是按官职?座次总得要排,而资格、贡献、品德、官职等等又并不总是那么完全一致。弄得不好,惹恼了哪位,说不定小秘这个饭碗就不保。只有如临深渊,如履虎尾,小心翼翼,或许这个差事能干得长久一些。

还是说我们的球形卦体上的乾坤纳甲问题吧。乾坤纳甲虽然没有“饭碗”问题,但也需小心谨慎,因为这里一旦差之厘毫,则后面的叙述就会谬之千里。在前面的文章中,笔者已经接触到这个问题。在笔谈十五关于《卦体是一个球体》一文中,笔者按方位对六爻做了区分,即上、下、前、后、左、右,但这里没有先后的问题。在笔谈十六关于《河图的启示》一文中,我们又谈到,球形卦体上六爻的顺序,是一个自下而前而右而后而左,最后再至上的运动,这个设想是受到河图的启示,但主要是靠天干字形的指引。在笔谈十八关于《八卦的总和是一个特定的卦体》一文中,我们又把下前右后左上这个顺序规定为甲乙丙丁戊己,当然那是一个假定。现在我们就来谈谈球形卦体上六爻的顺序是根据什么规定的。

设想我们面对的是一个球体,这个球体当然可以任意旋转或滚动,但是不管怎么旋转或滚动,最后静下来总有一个下前右后左上的区别。为什么要把下规定为甲呢?这除了老子所说的“百谷王”以外,最主要的是天干字形的指引,看一看这个“甲”字,田字下出头,这就表明,甲在球体的下方。甲有初、元、首、始、第一等意义,所以,球体的下爻也就是初爻。(经文中还有“由”字,由是田字上出头,经文中的“由豫”、“由颐”,其意义正是提示卦体的颠倒)。

我们找到了球形卦体的甲爻或初爻,那么乙爻或二爻又是哪一个呢?上和下处于对立面,没有直接联系,肯定排除在外。与下爻为邻的还有四个爻,究竟哪个是二爻呢?这是从“田”字得到启示的。我们知道,球形卦体的示意图,是三个交互在一起的圆圈,就其可见部分来看,正是一个田字,乾卦二爻谓“见龙在田”,表明二爻是在“田”的中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前爻。在天干顺序中,乙排第二,所以二爻也就是乙。乙字的形象是自下而上,接着是一个转折,所以乙的意义不仅说明它同初爻的联系,更重要的是指明了通往三爻的方向,这就是自前至右。

在天干序列中,丙排第三。丙的形象是一个“天”字的颠倒。其意义当有两个,一个是在运行路线上这是一个可上可下的爻,至于为什么可上可下,我们后面还会谈到;再一个就是从球体的视角来看,前爻为可见,后爻为不可见,而三爻处在由可见到不可见的一个转折或过渡阶段,打个比方就是相当于傍晚。以此我们明白为什么乾三讲“终日乾乾,夕惕若厉”。

“丁”字非常形象,它表明了由右至左是一条畅通的直线,但是也容易向下,至于为什么容易向下,后面也会谈到。以此我们知道为什么乾四讲“或跃在渊”。

“戊”字的形象不大容易确认,但这已经无关紧要。因为丁字已然封闭了向上的道路,那就只有向左发展,左爻为戊为五,在其运行路线上只剩下一个上爻。

戊后为己,己的形象是返回,其意义也正是返回。因为在球面上再也没有一块未开垦的处女地,今后的发展也便是回归。所以乾上谓“亢龙有悔”。

以上关于甲乙丙丁戊己这些字的形象的叙述,如果结合球形卦体的示意图来看,也许会更清楚直观一些。据此,笔者的认识是,甲乙丙丁戊己这几个字,来源于球形卦体,它们的意义,一是给球面六爻排了座次,二是指明了爻的运行路线,或者说是爻与爻在时间上的差异与联系,简单说也可以叫天道。

天干的另外几个字庚辛壬癸与前几个字不同,诚如许多文字学家指出的那样,这是几个形声或会意字,此处就不再叙述。以后我们还会对天干做一个专门的探讨,比如甲可以认为是第一,但在另一种场合它又表示“四”,在这种情况下,庚就变成了零,而辛就变成了一。临卦的“至于八月有凶”,就是因为问题要出现在“戊”上。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我们这里探讨天道所依据的球体,是一个特定的球体,也就是我们在笔谈十六关于《河图的启示》一文中所说的那个最初的卦体,那个卦体的定位是:下为“●”;前为“○”:右为“○”:后为“●”:左为“●”;上为“⊙”。现在我们总括一下,那就是天道的顺序,对乾卦而言就是甲乙丙丁戊己;这个顺序变成人道就是初二三四五上,或者是下前右后左上;用定位数表示就是●○○●●⊙。对坤卦而言就是己庚辛壬癸甲;变成人道就是初二三四五上,或者是下前右后左上;用定位数表示就是⊙●●○○●。或问这些规定有什么意义呢?原来区分六爻最简便、最可靠的方法就是定位数,它们只有三种符号,只要记住这三种符号的相对位置,不管球体如何变化,我们总能轻而易举地复原,也就是说能找出它们同最初状态的联系。其次是天干,天干源于球形卦体,它们也同定位数一样,被牢牢地镶嵌在球面上。但是天干有十个字,除了甲和己以外,还有八个字被镶嵌,这样也就是一个爻要表示两个字,比如“○”可以表示乙,也可以表示癸,到底是乙是癸,最后要由定位数来确定。这也就是说,定位数只表示空间位置,而天干除了位置以外,还表示时间。以上两种方法,因为是镶嵌在球面上,球体旋转,它们也会随之旋转;球体滚动,它们也会随之滚动,所以我们把它们叫作“内在的规定”。前文谈到,乾卦甲乙丙丁戊己的顺序是根据乾卦初二三四五上的顺序而来,实际上恰恰相反,因为是先有了甲乙丙丁戊己这个顺序,而后再有了初二三四五上这个顺序,并且这个顺序一经确定,就再也不作改动,也就是说,不管球体如何旋转,如何滚动,只要是静下来有了下前右后左上这个区别,那么这个顺序也就成了初二三四五上。这是一个永远不变的视角,六十四卦概莫能外。所以这种规定,我们叫它“外在的规定”。不难看出,内在规定根据的是球体本身,外在规定根据的是视角。易经难解的主要根源,一个是人们不知道平面六画表达的是一个球形卦体,另一个就是不知道六爻的顺序有两种性质不同的规定。以此,笔者把卦体和易道,看作是破解易经之谜的两大关键。

前文谈到,作为“易之门”的乾坤,它给我们的启示是多方面的。诸如乾坤一体,天道与人道的和合等等,当我们对球形卦体的六爻纳甲以后,我们就必须结合纳甲,对六爻关系做出进一步的认识和了解。在前文的基础上,此处我们再谈以下几点:

一、乾坤两卦,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测量时间的尺度。我们知道,在球形卦体上,相邻爻之间的距离都是相等的。这样在正常运行速度下,从甲位到乙位所需的时间,就等于从乙位到丙位所需的时间,又等于从丙位到丁位所需的时间,如此等等。这就是说,时间尺度是由空间距离来确定的。

二、时间尺度虽然由空间距离来确定,但空间距离相等,所需时间未必相等。例如从空间角度看,甲和乙、和丙、和丁、和戊,都有直接联系,并且距离也完全相等。但从时间角度看,它们又是完全不等的。比如从甲直接到丙所需的时间,就是从甲到乙所需时间的二倍;从甲直接到丁所需的时间,又是从甲到乙所需的时间的三倍,如此等等。甚至是同一个爻位,仅仅是转变一下方向,也需要时间。比如乙和癸处在同一个爻位上,但从乙转变到癸,就需要八个时间单位,从癸转变到乙,也需要两个时间单位,如此等等。假如要想从甲到丙和从甲到乙所需的时间相等,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即提高运行的速度,比如把从甲直接到丙的运行速度提高到从甲到乙的两倍,那么从甲直接到丙也可以做到与从甲到乙等时。

三、由于纳甲,爻的空间三维性质变成了一维性质。甲失去了同相邻的丙丁戊的直接联系,只同乙癸有直接联系;乙失去了同相邻的戊己的直接联系,只同甲和丙保持直接联系,而且这种联系还是单向联系,比如乙要运动只能向丙,而不能返回到甲,如此等等,这也就是为什么许多卦辞、爻辞说“利涉大川”、“包荒,用凭河”等,原来这些在空间上相邻的爻与爻,由于没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便只能隔河相望。如若相及,那就只有提高速度或用较长时间。当然也可能相邻两爻之间有时间上的直接联系,但从人道上看又隔着很大一段距离。

四、我们知道,在球形卦体上有三个圆圈,或者是三条运行路线(如果从大衍数上看则为六条),即下前上后、下右上左、前右后左。如果把右与左设定为X轴,把上与下设定为Y轴,把前与后设定为Z轴,那么也就是说有三个绕轴运动的圆圈。乾卦纳甲以后,就使得这三条路线,没有一个是完全畅通的。比如由下至前,也就是由甲至乙,可以视为通畅;由前至上,也就是由乙至己,这就不通。这三个圆圈最通畅的是前右后左,也就是乙丙丁戊,但是自左至前,也就是由戊至乙,这又是不通。遇有不通的情况,一个办法就是等待合适的时机,卦爻辞中的“可贞”、“利贞”大多指的是这种情况;再一个办法就是“加速”,而加速又须看这个爻有多大能量。

五、六爻分处于三个圆圈上,这就使得爻的每一步运动,都势必牵扯或影响到处在同一个圆圈上的另外三个爻。比如下爻向前爻运动,不管是通与不通,都会牵扯或影响到上爻和后爻;下爻如果向右爻运动,又会牵扯或影响到上爻和左爻。这就是说,爻的每一步运动,必然要牵扯四个爻,也一定会有两个爻置身局外。这好比车轮转动,车轴处于相对静止状态,卦爻辞中的“大车以载”、“舆说辐”等即指此。

六、不处在同一个圆圈上的爻,是不能同行的。随卦中的“系小子,失丈夫”、“系丈夫,失小子”;损卦中的“三人行则损一人,一人行则得其友”,就是指的这种情况。

七、乾卦的运行路线,是一个螺旋形上升的路线,也可以看成是一个“S”形的路线,但其中有两个转折点,一个是二爻乙,另一个是五爻戊,这两个转折点就好比河流的拐弯处一样,容易冲刷、沉淀或积累,这也就是乾二五都有“利见大人”的原因。

八、具体到一个卦,比如乾卦,初爻甲具有只出不入的性质,上爻己具有只入不出的性质,这好比一个是“白洞”,另一个是“黑洞”。当然这仅限于乾卦。到了坤卦,一切就都反了过来,坤初己就是只出不入,坤上甲又成了只入不出。其它可出可入的爻,便依其出现的先后顺序,有的成了“长子”,有的成了“弟子”、“臣”、“仆”等等,爻与爻失去了平等的地位,有了高低贵贱、长幼尊卑的区别。

【学易笔谈】之二十九三道之同异

内容提要:本文重点探讨了天道、地道与人道三者之间的相互关系,认为一方面是三道都依附于卦体,彼此依存,相互交融;另一方面又相互离异,彼此消长,共同推动了卦爻的运动、发展与变化。

前几篇文章我们分别探讨了地道、天道和人道的性质,下面我们再探讨一下三道之间的关系。三道之间的关系,简单地可以用“同”和“异”这两个字来概括。同是指三道的同一、统一或一致的方面;异是指三道的差异、离异或相互抵消的方面。我们先谈谈同的方面。

三道之同,首先表现在它们都不曾离开卦体,也不可能离开卦体。它们反映的都是卦爻之间的关系。对于任何一卦而言,都是三道皆备,没有哪一个卦,只有一道、两道而不是三道同时存在的情形。不仅是卦,对于任何一卦的任何一爻而言,也是三道皆备。我们试以蒙卦二爻为例:

蒙卦,通常认为这是讲教育的,至今与教育有关的所谓“童蒙”、“开蒙”、“启蒙”等词汇,其源皆出于此。既然是讲教育,何以蒙二爻辞却是“包蒙吉,纳妇吉,子克家”呢?难道说是让小孩子去娶媳妇、去当家才会吉祥吗?这样不明不白的辞句,的确让人摸不着头脑。原来这是讲三道的,如果从三道出发去理解这句话,就会觉得既简明,又准确。蒙卦二上为阳,其它爻为阴。从地道的观点看,蒙三、五平衡,二、四失衡,失衡的原因是二爻过于强大,压迫了初爻,当然也可以说是“包纳”了初爻。再从天道的观点看,蒙卦的爻时为辛庚甲壬己癸(至于这爻序为什么是这样我们以后还会探讨),这就是说,蒙卦真正的开始阶段是五爻,以此我们可以知道为什么五爻谓“童蒙”,(当然,人道上的初爻有时也称童,如观卦初爻谓“童观”)站在初爻的角度,不是初爻向五爻发展,而是五爻向初爻发展,所以卦辞上说“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蒙卦的终结阶段是三爻,初爻只是过程的第三阶段。从二爻的角度看,二爻至初,不仅合乎地道,更合乎天道,天时地利皆备,所以叫“包蒙吉”;蒙二为庚为阳,蒙五为己为阴,蒙五至二合乎天道,如以“妇”喻蒙五,则二爻便是“纳妇吉”;蒙三为甲,为蒙卦诸爻之所归,故以“家”为喻。蒙二至三,合乎人道,但是不合时宜,且以强临弱,故谓“子克家”。从这里可以看出,离开了三道,那是没有办法解释卦辞和爻辞的。

其次,三道之同,还表现在它们的相互依存上。地道离不开天道,如前所说,爻与爻之间的不平衡,虽然是运动与变化的一个根源,但是假如没有时间因素起作用,则所谓的“压力”也好,“势能”也好,只能是徒有其势,形不成现实的运动与变化,地道也就不成其为道。天道是否可以离开地道呢?也离不开。这就象时间离不开运动的物质及其赖以存在的空间一样,因为时间就是以物质在空间的运动距离为尺度的。人道离不开天道、地道,这比较容易理解;但天道与地道是否可以离开人道呢?我们说也不行,至少在认识领域是这样,因为离开了人道,则天道与地道的性质也就没办法去认识和掌握了。

再次,三道之同,还表现在三道的交汇与融合上,当然这要在一定的条件下。例如乾卦就是一个天道与人道合一的卦,坤卦也可以看成是“天人合一”的一个实例。在其它的卦中,虽然再没有这样两条道完全合一的情形,但在某些卦的个别爻与爻之间,间或也存在着两道甚至三道合一的情形。例如蒙卦,如果从二爻至初爻,就是一个“天地合一”的实例;师卦二爻为乙,初爻为丙,如果二爻至初,那么这也是一个“天地合一”的实例。

“天人合一”的情况,可用升卦为例。升初为癸,升二为甲,初至二合乎人道,癸至甲合乎天道,所以这是一个“天人合一”,尽管此行不合地道,但爻辞还是说“允升,大吉”。

“地人合一”的情况比较多,大抵三爻强大,五爻柔弱(如泰卦、谦卦等);或者四爻强大,二爻柔弱(如否卦、豫卦、随卦等等)。那么五爻至上,或者初爻至二,都可以看作是“地人合一”。仍以升卦为例,升卦三强五弱,则五爻至上,便是既合地道,又合人道,只是在这个卦中,升五为壬,升上为辛,自壬至辛,正与天道相违,故其辞为“贞吉,升阶”。

天地人“三道合一”的情况极为罕见,我们试以泰否两卦为例。泰五为阴,泰三为阳,依照地道,泰五宜向上爻运行;又泰五为乙,泰上为丙,乙至丙合乎天道;泰五至上,更合乎人道,所以这是一个三道皆合的实例,故其辞为“帝乙归妹,以祉元吉”。

否卦初爻受到四爻的压迫,宜向二爻方向运动,这合乎地道;又否初为壬,否二为癸,这样初爻至二,便是既合天道地道,又合人道。所以否卦的初爻与二爻的爻辞中,都有一个“亨”字(否初辞为“拔茅茹以其汇,贞吉,亨”:否二辞为“包承,小人吉,大人否,亨”),亨者,通也。

以上是三道“同”的方面,下面再看看“异”的方面。

三道之异,首先也表现在它们同卦体的关系上。三道虽然都依附于卦体,但依附的情况有所不同。天道依附于卦体,是把六爻区分出一个先后的顺序。作为阶段或时间单位,天干也象定位数一样,把自己牢牢地“镶嵌”在球面之上,与外界如何观察无关,所以天道是卦体的一种内在规定。人道依附于卦体,虽然最初是同天道结合在一起的(乾与坤),但在卦体变化了的情况下,人道始终固守着“下前右后左上”这个顺序不变,也可以说是人的这个视角永远不变,因而对于卦体而言,这是一个外在的规定。所谓“外在的规定”,又不是纯粹的外在,也不是单纯的观察,比如观察星球,星球并不因为有人观察它就或快或慢,或行或止,或者改变自己的运行轨道,这是观察。但是如果是观察笼中的小鸟,那么人们的一颦一笑,一惊一乍,也可能就会影响或改变鸟儿的生活习性,这就不仅仅是观察。人道对于卦爻的运动,既是观察,又是“参与”,在一定范围或限度内,它也影响或制约卦爻的运动。地道依附于卦体,主要表现在它有一个重心,这个重心就是初爻,初爻象一块磁石一样吸引着其它各爻,其它个爻都有向初爻聚拢的趋势。假定初爻变更了,那么这个重心就会转移到新的初爻上。由此可见,重心的这个性质不是哪个爻的专利,而是初爻这个位置的专利。初爻这个位置的确定,虽然和人的视角有关,但这个位置的性质,则是卦体所固有的,因此地道也可以看成是卦体的一个内在规定。

其次,三道之异,主要表现在运行方向上。从地道的观点来看,卦体六爻除去初爻以外,都有一个向下的趋势,如果说有哪一个爻向上,那是迫于压力的结果,是一种被动的行为,这就是“道心惟微”,微者,卑微之地也。地道的运行方向,主动的是向下,被动的是向上;但在平行的爻与爻中,也有一个“由强至弱”的问题。例如履卦二爻三爻处在同一个层次上,但是二强三弱,这就有利于二爻至三,故其辞为“履道坦坦”。虽然地道不是直接的现实的运动,但却是运动的一个重要原因。从天道的观点来看,作为一个过程,它是单向运动,不可超越,更不可逆转。例如从甲可以直接至乙,但从甲不能直接至丙,更不能从乙直接返回到甲。表现在卦体上,它是或上或下,或前或后,或左或右,关键看是否“得时”,如果时机不对,一般说它就需要等待,卦爻辞中的“可贞”、“利贞”等,多数是指等待,如果等待时间过久,那就可以视为不通了。人道也是单向前进,而且就是依照下前右后左上这个顺序前进,这虽然是一种“螺旋式”或“S型”,但毕竟是向上,所以这是“人心惟危”,危者,高也,上也。

上面简单谈了三道的同与异,需要补充的一点是,三道的同与异,也不是截然可分的。同中有异,异中有同。同是有条件的、短暂的、因而是相对的;异是无条件的、恒久的,因而是绝对的。我们仍以否卦为例。否初至二,可谓“三道合一”,但这只是短短的一瞬,因为从二爻以后,三道就分离开来,按照地道,否二应该继续上行直达上爻;按照天道,否二应该至五,因为否二为癸,否五为甲;按照人道,否二应该至三。这就好比三匹马拉着一辆车,却朝着左、中、右三个方向走,这辆车子到底奔哪个方向,那就看哪匹马的力气更大一些了。事实上卦体上的每一个爻,在静态条件下,都处在十字路口,也就是说在方向上都有四种选择;在动态条件下则有三种,除去它所由来的那一种,面前还有一个左、中、右区别,这可视为一条规律。爻的运行有左、中、右的区别,但这并不意味着左比右好,右比左好,或者中比左右好。从卦爻的生存与发展来看,具体到某一个爻的运行方向到底是左、中、右哪一个更合适一些,这就要看三道综合作用的结果,这也就是“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所以下文接下来我们再探讨一下三道的优劣问题。

【学易笔谈】之三十三道之优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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