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学时代 3

林子他们这批人有些80年代计生的漏网之鱼，所以人数较众。九年义务教育开始便扩建了教学楼，用以装下这批新生，同时也招募了大量师范刚毕业的新老师。这些老师虽然算的上大哥哥大姐姐，但往往以高姿态面对台下的学生。比如那位害的林子逃课的政治老师。当然，林子这种也是少数，不是每个学生面对压力都会逃避。但他们当中，说不定不乏身在此、心在逃的同类。毕竟不爱上学已成为通病，要么被家长教育，要么无可奈何，要么用来成就更高的理想；要么纯粹喜欢学知识。想必多数都跟完成任务一样吧，少有人把学习当做一种更好的出路。或者说，这个年龄只能去上学，弱小的身躯无法担负沉重的打工生活。

之后的林子不再提辍学，也未曾有丝毫怨言，变得跟大多同学一样适应。而且，物理和语文两门课学的较好。田老师毕竟只是代课，初二下半年，来了新的语文老师，是个女性，狭长的脸，尖下巴，细长的眼睛，戴眼镜，像个女巫。长相不符合林子的预期，大概跟班上漂亮女生太多有关吧，比较之下，林子可能以貌取人：相由心生。这新来的王老师，跟那政治老师教学方式如出一辙，背诵。英语单词要背、数学公式要背，政治要背，历史要背，地理生物要背，唯一逃脱的语文重新被套牢。林子浮躁起来。

有天，上午第四节课上，王老师操着那尖声尖气的嗓音让同学们背诵《木兰辞》，说来她讲课的方式很奇特，上节课结束时让同学们预习，这节课开讲便提问：于通，唧唧复唧唧是什么意思？于通默然不语，随即叫到刘立学——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是什么意思？刘立学呆若木鸡，转头继续提问：王猛，你说呢？王猛面露难色。

她叹了口气，同学们深吸了一口气，鸦雀无声。突然她无奈又质疑的问：你们是不是没预习？这篇课文要求背诵，现在我找几个同学。

气氛又紧张起来。第一个喊到王欢，站起来不说话；第二个是林子，有幸被点名。林子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说：背不过。 

“背不过，好！下一个，刘佩”，刘佩也没说话，低着头，像打碎了花瓶的列宁一样。之后，课程已耽误了十多分钟。

王老师指着他们：你们几个，背不过放学不要走。

林子一听便急了：谁背过了，让他们试试。

这话恐怕得罪了全班，气氛更凝重起来，谁都怕被点到名。

王老师道：你说什么，小林？是叫林小林吧？你再重复一遍。

林子尚未张口，同桌便在课桌下扯他的衣角，让他不要跟老师作对。林子推了同桌一把，对着王老师高声道：你让他们背次试试。王老师大概也看出全班都没背诵，许是打算杀鸡给猴看，但林子一脸义正言辞的不依不饶，出乎所有人意料。王老师脸刷的红了，故作镇定的说：林小林，你这是什么？你这是不相信同学。

没想到王老师开始了对林子上纲上线。这话，让全班同学都松了口气，至少没有再点名背诵的倾向，继而道：这节课不继续讲，你们自己看。

被怼的王老师说完走出教室，站着的几个人一个个都坐下了。等放学时，林子跟往常一样放学走出教室，心想：背，就是不背，早上都背英语单词，众所周知。想是这样想，不过课下林子还是下了功夫，万一下节课这“王女巫”叫到自己背不上来，尴尬的还是自己。再上语文课，王老师没让任何人背诵便开始了下一课。此后，王老师从未点过他的名。再考试，林子所在的2班考了全年级第二，排名第一的是田老师带的1班。林子考了班里的第二名，让这刻薄的王老师刮目相看。林子似乎也意识到，以前田老师在都拿第一，如今跳到第二，恐怕也是惯性在起作用。之后，如他所料，果真排不上名次。

青春的萌动，坐在林子前桌的前桌的那个女生郑文娟，越来越多的映入眼帘。高高的马尾辫，大大的眼睛，说话的声音也那么好听。后来看《青河绝恋》，有些像女主角扮演者蒋勤勤。“喜欢是淡淡的爱，爱是深深的喜欢”，林子喜欢上她，从一本杂志翻出的这句话，觉是此刻最好的注解。林子没有任何行动，只默默的看，且不用刻意窥视。自知年岁尚轻便控制情绪，以后再表白，等事业有成时。人小鬼大，想的有点远。

马上到了初三，又将面临升级高中，当然还是考试，分数高的进县里最好的高中。恰恰此时，林子家冒出个以前未曾见过的亲戚，还是个军官。此次来，除了串亲，还顺便让林子好好学习，等高中毕业安排他读军校。而刚刚决定努力的林子简直乐开花，内心无比兴奋：哈哈，要当兵了。不幸的是，祸从天降。刚到初三，林子便觉身体异样，胃一直不舒服，未曾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