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壁滩上的星空5

苗一

到嘉峪关，吃饭最好的地方便是蒙古包。因为这里和张掖市的肃南裕固族自治县邻近，祁连山深处的裕固族人便走出大山，到这座戈壁滩上的城市开设蒙古包，经营餐饮服务业。当然，也有从内蒙阿拉善盟来的蒙古族人，也开这样的包，但，多数是裕固族人。

也许，他们身体里流淌着先人逐水草而居流浪迁徙的血液。他们到这里，却不直接进城，而是在城的边沿把宽阔的戈壁滩，用竹木栅栏软软一圈，支起一个硕大的白帐篷来，就好像从地下忽而生出个巨大的蘑菇来了。从高大的顶上向四周拉起绳索，扎上彩旗，恰似玛尼堆上的经幡在风中翻卷，唱诵。远远地招人的眼。

这种形式的蒙古包却是最吸引城里人的地方。偌大的空旷的滩涂，便是遥望祁连山雪景，遥望一望无际的蓝天白云的长空的绝佳的所在，平添几分野趣与放飞心灵的宽广。

而少数民族，特别是这些游牧民族牛羊肉饭菜都是你想不到的美味佳肴。青稞美酒，还有裕固族姑娘美妙的歌声更是把这种幸福，这种陶醉推向高潮，推向极致。

酒歌是每个蒙古包都传送的声音，就像夜晚碧蓝的天空闪烁的星星。给客人敬酒，必须是歌声不断酒不断，金盏银碗，美酒荡漾，不知不觉中你会沉醉。

几年前，我去甘南就感受到这种浓郁的民族风情。人家会在城的边道上迎接，献哈达，敬下马酒，仪式完成后才进城入园。临走时也是，不过改成了上马酒。这里面就有些学问，比如，刚接过的酒碗，不能直接去喝，而是用中指到银碗里捞出些酒与拇指夹着朝上弹过头顶，再是从胸前弹到地上，各做三次，叫着礼敬神灵。人，是第二位的。

初次见这种场面，我有些害怕。但主人会真诚地叫你放心，一个眉眼，一个笑脸，你会感觉亲如兄弟，浓浓的友情，满满的爱意。你的困惑，你的紧张和拘泥，刹那间烟消云散。

蒙古包里多是矮桌，沙发围着四方的桌子，十几二十个人都能坐下。酥油茶，馓子，圈圈油膜，大块的牛羊肉和血肠早已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

朋友老王随父母在甘南草原生活过，高原的紫外线，高原的风，在他的脸上留下深深的印记，黑红发紫的皮肤即是明证。老王有着强健的体魄，大冬天冰天雪地，人家也只是多加一条线裤，且从不知道什么是感冒。

以前听过藏族朋友调笑，说我们汉族人吃的是草，他们吃的是肉。草里面所有的营养，肉里面全都包括了，因此，他们具有骏马般的体魄，藏獒般的力气。老王便属于此类。

另一个笑话是说，甘南草原上一位领导去深圳学习，不到一周时间得了疾病。赶回草原，医生怎么都找不出病因，万般无奈下，有人提出吃些生肉试试。从冰冻的土窖取出一大块牦牛生肉，吃掉，病好了。大悟，生活习惯的打破，可能引起生理上的疾病。

当然，那次为我们的光临，人家专门煮了羊肉，可我还是嚼不动，有碍于面子不便就手放下碗筷，硬是吃掉大半。因为，我正面对讲故事的那人 。

老王和蒙古包的裕固族人老金是好朋友，我也就经常跟他去老金的包里吃肉喝酒，听裕固族女孩子唱歌，还被身着裕固族服装的歌手拉着跳舞，感受到生活的欢乐。

2019.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