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弹江湖 | 郭靖之“学”

原创首发，本文参与简村夜话·侠影主题征文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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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翻视频号看到《射雕英雄传》，是江南七怪无意中找到郭靖那一集。

彼时，郭靖正在和一帮蒙古小孩打架。他傻乎乎地落了下风，被一路追踪段天德的江南七怪看到，出于侠义心肠出手救下。

老二朱聪看到郭靖手中那把亮闪闪的匕首，一时心动抢了过来。但匕首上的“杨康”是谁，怎么来由，郭靖却一问三不知。

七怪叹了口气，没当回事，正准备离去。却听拖雷喊道：“郭靖……”这一声如同天籁之音，七怪喜极而泣。原来，眼前这傻小子就是自己要找的小孩。

想到和丘处机打的赌，六年来为了寻找郭靖北上大漠吃的种种苦，七怪兴奋之余，恨不得立即将全身所学传给郭靖。

但偏偏郭靖是个木讷不顽的孩子，十年之长，听师父话，勤学苦练各位师长的武功，只学得三分老四南希仁和老六全金发稳扎稳打的武功，其他师父的只能做个形似，特别是韩小莹轻灵的越女剑法，郭靖苦练几十遍也不得要领。被师父训斥，也只能苦笑。

——这里，我们看到了憨厚肯学的郭靖——对，他学技能不怕吃苦，十几遍甚至几十遍，但关键之处依然不得要领。为何会如此？真的是因为他太过愚笨，难以成器吗？然则后来那个“侠之大者”的北侠郭靖又是哪里来的？我们且追索郭靖的成长经历继续看。

苦闷之际，他“巧遇”游历大漠的全真七子之首马钰。当然，这不是邂逅，而是马钰的有意成全。只因马钰得知江南七怪和师弟丘处机打赌，一诺无悔远走大漠十余年，且五怪还因此陨落，有心想助力成全他们之义，因此“无意”中结识了郭靖。

之后的两年，马钰暗中助力郭靖修炼全真气功。这种气功对郭靖的助益有多大？只看全真教的教首王重阳，曾是号称“中神通”的武功天下第一之人，即见全真派的内家功法当属顶流。虽然马钰囿于门规，没有正儿八经教导郭靖，但指点其按全真教方法打坐、作息，已经在缓慢而深刻地改变着郭靖的筋骨内在。

六怪一开始不察，还以为是这傻小子忽然脑子开窍，各种技巧融会贯通。直到郭靖在降服汗血宝马的过程中，表现出让他们都叹服的轻功和身法时，这才起心怀疑？郭靖是不是另有师父？待到得知是马钰暗中助力后，均各惊喜感动。

郭靖第二次武功大进，是遇到九指神丐洪七公。七公被黄蓉美食所诱，指点郭靖学了一招“亢龙有悔”。郭靖一开始不得要领，便反反复复习练、琢磨，把手掌都练红肿了也不罢休。有人说，这是傻小子的韧性又上来了。但郭靖的成功难道不正是因为有这股子韧劲在吗？

后来在桃花岛，他遇到老顽童。老顽童无意中从他身上拿到九阴真经下册的内容，一时玩性大发，骗他背诵全书，连最后那部分只有声译、压根不知其意的“哈虎文钵英”也背得滚瓜烂熟。聪明绝顶的老顽童都不得不佩服这傻小子的傻劲儿。

书中交代，若换做八面玲珑的黄蓉，多半修不成“左右互搏”之术，更遑论背下那篇看不懂的梵文了。但傻乎乎的郭靖却做到了。怎么做到的？与“无他，唯手熟尔”的道理一致，就是背得多了，信息输入精准，完全刻印在脑子里了。

到《神雕侠侣》故事中，郭靖进一步升级“降龙十八掌”，让其至刚至阳之功，生发出如流水般绵延不绝又气势浩然的道家气息，正是与他最早修习全真教内功心法和后面的九阴真经一脉相承。

回头看看郭靖的成长经历，会发现他并不聪明，但胜在勤奋好学，不怕吃苦，有韧劲，这是他个人的性格特征。这样一个人有什么优点呢？首先他不贪，面对亮橙橙的黄金，他随手即可赠人；即使降服汗血马并不容易，也转手可以送给只有一面之缘的小乞丐；面对武功绝学也绝不贪多，宁愿来来回回就练一招“亢龙有悔”，他有一份能安住当下的静心，仅此一点便秒杀了百分之八十焦虑不安的人。其次他不燥，再难学的功夫，也一点一点琢磨，一遍一遍苦练，可能别人几遍十几遍会的，他练几十遍甚至上百遍也不一定会，但绝不气馁，比如他记性差，却生吞下了整篇梵文，这份执着心性，又把剩下那18%内卷不止的人甩在了后面。

那为何早先他学习江南六怪的武功，怎么也找不到感觉呢？答案往回找，一是他当时年纪尚轻，功力有限；更重要的一点是从他习武历程，能看到全真教心法是内功方面的顶流，降龙十八掌是外功方面的顶流，九阴真经更不用说，绝对的顶流，这么一比较，就会发现是江南六怪武功的层次太低。这么说似乎有些伤害他们的热情和豪气，但事实就是如此，郭靖在接触真正的顶流之前，以为六位师父的武功非凡，接触顶流后才一点点激发了内在的潜力，成就一代大侠。

这就是郭靖的成长给我们带来的启示。如果说他的故事纯属虚构，是出自小说家的杜撰，那历史上与他有着相似经历甚或遭遇更加惨痛的人，并不在少数，他们真正值得我们琢磨和学习。譬如曾国藩，他并不聪慧，少年时为了背诵一篇文章，反反复复诵读，直到偷溜进屋躲在梁上的小偷都背熟了，忍不住下来讥讽他愚笨。

后来他从14岁开始参加县试，科举考试中最低等级的秀才，前后考了7次。可见这人实在说不上多么聪敏，但他的韧性却与故事里的郭靖有着极高的相似度，面对困境绝不气馁，天资不高，就用最笨的方法来解决问题，号称“结硬寨打呆仗”，但就是这让人嗤之以鼻的“呆仗”，却成就了赫赫有名的湘军，且用极小的代价取得战斗的胜利。这就是曾公的高明之处。

回到“学”的本意上来。“学”字，甲骨文的写法，上部是双手捧着“爻” ，爻是八卦的基本单位，是《周易》中组成卦的符号，“—”为阳爻，“--”为阴爻。每三爻合成一卦。卜卦指向未知的命运，充满了不确定，“爻”因此含有交错和变化之意。学中之“爻” ，在这里意指知识，双手捧爻代表对所学知识恭敬的态度，也代表对预测未来能力的掌握。下面是房子，表示是在房子里安稳地学习。

老浦老师说，双手捧爻，一方面反映了古人对于学习的恭敬态度，另一方面，我们已经知道， “爻”的含义有二，一是变化，代表事物永远处于变动之中，二是占卜命运。合起来，理解为通过学习改变命运。如何学，北侠郭靖、“半个圣人”曾国藩均已写了答案。

网图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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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以上啰嗦文字为与大丫交流所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