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黑子的故事(四)

04

2014年那个春节,我本来跟同事换好了班准备初四回家的,黑子那个小子不行,找好了私家车停在宿舍楼下非要在大年三十那天把我弄回老家去。

我们两个很多时候都是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的人,僵持了好几个小时差点干起架来,黑子吼我“你从来都不听老子的话”,气的把新买回来刚一周的山寨苹果机一把扔出去了。

果然山寨的就是山寨的,飞出去砸到墙上又坠到床头的铁栏杆上,两圈飞完才不服气地跌落在地上,山寨苹果气性比黑子还大,暴躁的电池都摔了出来。

光是想到黑子那小子当时欲哭无泪的表情我都觉得好笑,我觉得他完全是自讨苦吃,自己气自己好玩的很?我又没气你。

砸完手机他还不肯罢休,誓要把我说服跟他一起回家。

折腾到最后我实在是没脾气也没力气再吵了,只好妥协,东西一装就下楼坐车去了。

回家的路上两人看着烂如稀屎的掉渣新苹果,又气又可笑,这一仗毫无意义,白搭了几千块钱只换来了我的妥协,可黑子牙呲上好像丝毫没被影响到。

因为跟家人打过招呼了我初四才回家,所以年三十那天突然的决定还没来得及跟家里说。

进门的时候已经下午了,爷爷正端着煮肉锅在院里的下水口那儿倒锅里的残汤剩渣,倒到底时把锅端起来,将锅底带肉渣的一口汤仰进嘴里。

爷爷是挨过饿的人,不舍得浪费一点点吃的,我也因此耳濡目染从小养成了节俭的好习惯。

爷爷见我突然出现激动的差点把锅给扔了,屋里屋外转了一圈发现只有爷爷奶奶在家,爸妈在乡下过年,我哥也不回家过年。

看着二老孤独的身影,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马上就要到装仓吃年夜饭的点,屋里的年货少得可怜,更别提什么大鱼大肉了。


莫负青春

我决定做点什么。

黑子送我回家没进门,一直在街门外等我。

我跟爷爷说我出去买点东西,然后喊黑子给我当免费的劳力去拎东西。

年三十的下午市场超市都临近关门,人们都准备回家了,我们转着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大堆东西,有肉有菜。

黑子还提议买些烟花爆竹,我还夸他小子好点子多,他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拎东西和付钱。

把我送回家我没留黑子吃饭,更没让他进门,东西送门口就把他打发走了。十七八岁的年纪,我怕爷爷奶奶问起我不好讲,所以尽量避免了被他们看见。

我自己折腾着开始做年夜饭,我当时是不会做饭的,所有做饭的经验全部来自于对黑子掌勺过程的观摩,实操经验少得可怜。

这里不得不提一嘴,黑子的大盘鸡做得一绝,他已经凭借一道大盘鸡收买了不少人心。

拼拼凑凑做了七八个菜,爷爷奶奶开心地像两个得到新糖果的孩子,我夹了一筷子蒜苔炒肉给爷爷尝,爷爷一口一个好吃。

我充满成就感地又夹起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尝,呸呸,齁咸齁咸的,明明刚刚炒的时候尝了蒜苔还是甜的呢。

那晚我们祖孙三吃着年夜饭看着春晚,爷爷还打发奶奶去巷子口买一箱果啤回来,我要去爷爷也不让。

我担心奶奶走夜路不安全说不去了不去了,可爷爷激动地说不不不就让你奶买去,我要喝,今天爷爷高兴,跟我的孙女头好好喝一杯。

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给爷爷奶奶做饭,也是最后一次......

我在爷爷去世后发了一个朋友圈,文案是“最后的晚餐”,一切像是预感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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