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5)

文字之美让人陶醉,留下一辈子消散不去的印记,逍遥游就是这样。庄子虚构的神话般的鲲鹏,非鱼非鸟,亦鱼亦鸟,有趣的是,它不是兽。忽而深藏在大海之下,忽而翱翔在蓝天之上。或上九天揽月,或下五洋捉鳖,俗人眼里最难的事,最不可思议的事,对鲲鹏来说稀松平常,根本就不算事。庄子以文学的手法,把内心若明若暗的潜意识,清晰呈现了出来。鲲鹏是这样一个形象,它表达的是每个人内心的梦,突破自我的梦,人类的梦,吞吐天地的梦。庄子的虚构让梦想生动起来,变成了实实在在,活的寄托,这就是鲲鹏。庄子明确地告诉大家,一切皆有可能。地球不过方寸之地,摆脱困兽的局促,逍遥在无限的时空,可以像鲲鹏那样,甚至还可以飞的更远。

谁都知道,鲲鹏是个假货,现实中并没有这回事,可就是挡不住地喜欢,这是神话的魅力,神话承载着梦。很久以前的远古时代,神话用来同天地对话,让世界变得亲近,从此不再陌生。庄子更进一步,他讲解神话,拆解神话的秘密,甚至教人突破极限,活在神话之中。要做个神人?没啥不可以。

古代的神仙故事,讲的不就是两个时空么?神仙有神仙的世界,凡人有凡人的世界,两种境界而已。仙人指路,本来是一个比喻,是说打开认知空间,提升感知能力。可笨蛋就不这么看,你能说不可以?

庄周梦蝶,是庄子关于梦的最著名的故事。庄周和蝴蝶,究竟谁在谁的梦中,谁说得清呢?这种对自我的追问,隐含着一个艺术的大问题,伟大的艺术产生于超越自我之后。平凡的人,总是千方百计的不脱离自己所在的地方,他就是他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变成那个蝴蝶。只有当他不再是他自己,忘记了自己是谁,他才有可能变成他的作品,一个具备完整的生命意志的,翩翩起舞的蝴蝶,用“作品”两个字来形容这个生命,显然已经是无知的轻蔑。庄周为什么说蝶变,为什么不说别的什么变,这是个永远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但是,不妨假设,庄周本来是个丑陋的爬虫,有一天在无意识之下破茧成蝶,这难道不算是个美梦么?庄子希望自己的作品成为起舞的蝴蝶,这丝毫也不奇怪,蝴蝶象征着艺术的灵动之美。伟大的杜甫曾经用奇怪的方式,表达了对美的感受:语不惊人死不休。这句话容易让人误会,像是一根筋的范进在狠命地读着自己的座右铭。诗人不是这意思,他说的是美,说的有点急切,他要让文字的美,达到惊人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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