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倒开花 火中取栗尸骨寒 十九

        张果老的政治哲学与辩证法除了在肉体上变着法的消灭像我这样的人的肉体外,同时对你的心里的内奸与侵蚀也是无所不在的。甚至这种心灵上的磨难是难以承受的。这次我的名扬天下的有恃无恐的闯祸,这种臭名昭著的罪名所产生的影响也是深远的,匪夷所思的,甚至我一辈子的赎罪与忏悔都不会得到谅解与宽容。可以说谁都没想到,随着我的这种罪名的根深蒂固与名扬天下,竟然释放了那些看不惯我的行为方式的人们,让他们继续与我做对,而且这个时代是墙倒众人推的时代,我的罪名是大众世界的眼中钉,是他们眼中的墙倒众人推的墙,他们上下合作,众志成城的把我的这座墙连根带拔的把我推倒了。而随着我的倒台,他们可以以胜利者的名义站在我的肩膀上展开大批判,可以站在我的肩膀上耀武扬威的升官发财,瞧他们一个个洋洋得意的样子,那种神采奕奕幸灾乐祸的样子,仿佛看到我的这种阶下囚受难者形象,这种受批判的舞台,给他们带来说不尽的快感,给他们的人生带来盖世之功,给他们的盖世之功树立起高高在上的纪念碑,是的,没办法,人们的墙倒众人推的心里意识,人们看到别人落井下石的快感,看到别人处于绝望状态的痛苦而生成的幸灾乐祸的劲头,就是这样的耀武扬威痛打落水狗的德性,而且谁也别说谁,而正是建立在这种别人落井下石的无可奈何花落去的不可自拔中,大众世界充当了这个时代形势大好的动力。可不是吗?伴随着我的这种罪名,他们对我的批判艺高人胆大,批判的火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顶天立地,这样不可一世,这样淋漓尽致,这样忘乎所以,连平时最触我的小投机也显得肆无忌惮起来,在我面前挺起胸膛,活像一个押解和看守我的卫兵,要多威风有多威风,显然在中国的这种政治哲学的市俗化环境下,包括我在内的不幸的人不仅饱受受难者形象的酷刑,还不得不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泪水咽下去,不得不承诺让你的罪名名扬天下,作为这个时代政治哲学的杀一儆百的靶子,让你的人生永世不得翻身,不得不承诺让那些投机取巧的人们把你的罪名大卸八块,作为他们升官的政治资本进行拍卖,甚至不得不承诺让那些无聊的人们为你落井下石,并且明目张胆的向你的人生掷去戏谑的石块。而且那个非常时期,我的思绪虽然身在曹营心在汉,可是我的内心世界的孤立无援无所不在,孤独的我就像漂泊在孤岛上的鲁滨孙漂流记那样自己消耗自己,甚至像是一只逃到荒山野岭受伤的狼,只能独自悄悄哀鸣,在接受人们掷过来的人生戏谑的石块同时,也吓的人们远远的逃离了我,没有一个人留在我身边为我包扎心灵的伤口。我的这种境况就像是还没有给我定性,还没有给我戴上右派分子帽子的地富反坏右那样,无论我走到哪里,都向我的身影吐出他们戏谑的口水,或者突然间把我围起来,明目张胆的戳着我的脑袋,铺天盖地的指桑骂槐,或者在充当包围我的洪水猛兽的同时,又像是发现了凶猛动物,惊慌失措的大喊大叫的跑开了。当然这种形形色色的屈辱现象在我的历史之路其实已经司空见惯了,本来也不必为这种阶下囚的屈辱担忧什么,可是我的心里还是被这种屈辱现象吓的屁滚尿流,而且要是这种现象继续义无反顾的延续下去,我能保证我不被发送大西北流放吗?能保证我不会赶出海关吗?我之所以怕被赶出海关是因为从此怕失去我对外轮的思想圣殿崇拜与修炼,怕失去偷着读形形色色思想禁书的机会,当然也怕失去江宁吕敏李静的机会,而且想一想这样的牵挂着各方面的厉害关系,我才感到,我的确在用我的历史之路向这个可笑可叹的时代,打了一场不可能胜利的失魂落魄的败仗,的确用我的心灵玫瑰,心灵的火焰,用我的地狱灵魂,用我的先验许诺的作家之路的许诺,给我的那种不可遗忘的致无尽历史岁月,铭刻了我的无处忏悔的存在,给不能忘却的历史之路签下我的灵魂的卖身契,并且不可奈何的装饰了我们这个时代到处是真理又无真理可言的社会废墟,我的这种无处忏悔的思虑当然不是我的人格的自卑,可是至少为我的以后的炼狱之门领到了一份货真价实的合格的通行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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