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的信仰（09）

09 流产

天气又一天天地热起来了，为了应对太阳，家里的空调已经开始发挥起它的作用。但是窗外燃烧着的世界依然强烈地影响着感官的温度，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舌尖上的错觉和一种并不真实的欲望，那就是总是感到干渴，总是想要用什么冰浸的食物刺激一下。幸而这种食物并不稀有也不算珍贵，除了药店，几乎每家小卖铺都有。芹芹躺在床上，实在懒得动一下，她撩开窗帘，看了一眼窗外，尽管在屋内，但她依然瞬间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热气，她又缩回床上，但最终她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她出了门，在街对面买了两只冰淇凌，快速地跑回家。

芹芹坐在沙发上，一只腿盘着，一只腿伸下来，拍打着空气，手里拿着冰淇淋，一边看电视，一边很享受地吃着。或许是电视太无聊，或许是有了睡意，吃完冰淇凌，芹芹关了电视，便又睡去了。

就这样，每天，芹芹都过着悠闲而舒适的日子，不过，事实上，她也并不是完全的无事可做，至少她的脑袋并不是时刻都停放着。芹芹已怀孕三个月了，虽然肚子还没有特别明显地鼓起来，但是看着已微微变大的肚子，芹芹有些不安。她的确还不想要孩子，可是这样的日子太舒服了，她舍不得，就像在天堂，就像是在仙境，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岁月就是这么美好。她有时候甚至想，要是不用生孩子，又能像怀了孩子这样轻松自在该多好，可是这是人间，不是天堂，肚子里的孩子迟早也要生出来，芹芹紧张起来。她想起了哪吒，哪吒在他妈妈的肚子里待了三年零六个月，要是她的孩子也待那么久……，哦，不，那也挺可怕，芹芹在脑海里想象着那样的画面，她又开始纠结起来，“怎么办？”她在心里烦恼地问着。

这天中午，芹芹像往常一样吃了冰淇凌，休息着。突然她的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她一开始觉得可能是吃冰淇凌凉的，于是钻进被窝，把自己紧紧地裹起来，她闭上眼睛，想要睡觉，可是睡不着，而且肚子越来越痛。她有点想上厕所，于是她去了趟厕所，她发觉有点血，她有些害怕，害怕得了什么病症，千万不要是绝症，她祈祷着，这时她还并没有想到孩子。她给天骏打了电话，天骏正在忙，本想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芹芹特别担心着急的样子让天骏也紧张起来，他倒并没有特别的想到芹芹所想的什么病症，当然也并没有特别的想到孩子，但是他紧张了。天骏马上请了假，骑了电瓶车回到家，把芹芹送到医院。

这时芹芹已痛得直叫唤，眼泪也掉了出来。医生看了芹芹的情况，说了声：“应该是流产了。”接着就把芹芹推进了手术室。

芹芹一听可能是流产，她的心也松了一大截，不过疼痛依然折磨着她，她皱着眉头，锁着双鬓，任何人都能看出她的痛苦。天骏面色沉重，像是被人从心里抠掉了什么似的，忽然觉得有些隐隐的不是滋味，说不清楚具体是什么，但即使不是心痛，至少应该也是失落，但这种感觉并没有过多的表现在他的脸上，他呆呆地，像个木头人一样，傻傻地站在那里。

芹芹的确是流产了，芹芹做了手术出来，天骏非常小心地搀着芹芹，并把她小心翼翼地接回了家。老张此时还并不知道，或许是天骏和芹芹还不知道该怎么给老张说，因为他们知道老张非常看重这个孙儿。快到七点的时候，老张回来了，笑呵呵的，手里提着两条鲫鱼。一进门，老张看见天骏已经在家里，芹芹躺在房间里，没出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老张问，他提了提手上的鲫鱼说，笑呵呵地说：“我买了两条鲫鱼，一会给芹芹熬汤。”

“爸，”天骏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公司有事？”老张问。

“没有，”天骏说，停了一下，天骏才又一断一续地说，“爸，芹芹，芹芹流产了。”

老张的头嗡地一下，他正走在厨房门口，差点门没站稳，他把手撑在门上，声音颤抖地说：“流产了？”

装鱼的口袋从老张手里掉下来，鱼摔在地上，在口袋里乱蹦，水淌了一地，贝贝跑过来，用爪子拍打着乱蹦的鱼，“汪汪”地叫着……

天骏忙扶着老张，老张甩开天骏的手，头低着，眼皮没抬一下，失魂落魄地进了房间，门，在他的身后“砰”地一下关上了。

芹芹在房间里听着，躺在床上，假装睡了……

（10《中风》持续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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