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雨季

雨季

最近几天,夜夜无眠。窗外雨意弄人,纷纷扰扰里,我们走不出自己的思绪。

时候既然是冬天,自然是要冷起来的;比较而言,今年应该是气候宜人,酷暑的滋味渐次退去,似乎就到了冬日,但我却夜不能寝了。

我想到了去世已经十年有余的父亲。最不能忘的是在那葱郁的夏天,老家地处沂蒙腹地,果树种植是那两年极力普及、倡导的农村主导产业;从春末夏初桃、杏、苹果等山果次第上市,农人的脸上也就着汗水写满了丰收的喜悦;看着亲手伺候的果树有了收成,再苦再累,老百姓也是乐在心里。

不远的远方

正值暑期,我最经常的事情就是随着父亲一起摘桃、卖桃、喷药等,围着那几亩果园我们一忙就是要到夏秋之交。常常是披星戴月,天刚亮我们就已经出现在市场上,越是下雨天越要早出手,否则一场雨下来,熟透的桃子就要落一地----全糟蹋了。我能和父亲一起做点事的时候,父亲已过五十高龄,经年的劳累使父亲看上去年龄要显老的多,羸弱的身体过于透支,夜里的呻吟曾令我久久的自责;由于家庭原因和由此引发的自己心理纠结,我一直在学业的道路上徘徊,父亲一辈子吃尽了没文化的苦处,拼了命的让我在求学之路上有个出头之日,而由于这自身原因和父亲的期盼两者结合却无疑耗尽了父亲的有限精力,在父亲的有生之年,我没能做出半点的回报,父亲也不曾拥有应该的快乐。

一段泥泞一段记忆

能够记住的快乐,也是和着劳动留在了祖祖辈辈耕耘的土地上。我是父母唯一的孩子,在别人看来我是应该受到娇宠的,但实际上一贫如洗的童年---家里也没什么像样的东西拿来宠爱孩子。能做到的,也就是把省吃俭用留下的有限面食、鸡蛋用来喂养孩子---还不是经常有。等大了点,父亲用自己的辛劳和实干赢得尊重----在村里负责,家境也随着承包责任制的实施逐渐好转,整个家庭的面貌才有了起色。记忆里,四十几岁的那段时光是父亲人生的辉煌,我终生佩服父亲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中期那段特殊时期的作为,作为村里主要负责人,父亲在大字不识的背景下用自己的精明强干支撑村里的大小事务,在经济发展、农业改革、村庄建设、农田水利方面集思广益,带领村里一班人真抓实干,为父老乡亲留下了一笔至今还在利用的不尽财富。说真的,那时的我因为父亲而很骄傲,而且由于父亲的这段人生经历成就了我的家庭至今仍被同村人有着一种别样的尊重。

远山

走上工作岗位的我并没有给家庭带来立竿见影的荣光。最初的几年,我辗转于穷途末路;现在想来,的确后悔;但在当时就是不甘心,一味执着的延续自我的生活方式,忽略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包括永不能等待的亲情。父亲的身体如风中摇曳的秋叶,一天天耗尽生命的精华,我在焦急中喟叹生命的残酷。直到医院宣布父亲生命的期限之时,我才意识到阴阳两隔的无奈。2004年,大喜大悲的一年,我在这一年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同时又失去了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亲人--父亲。之后整整将近一年的时间,我始终没能走出父亲离世而带来的阴霾。

于是,我把这份遗憾弥补在了母亲的身上,此刻的我彻底理会到“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的痛楚与无奈;看着母亲自父亲走后一天天的衰老,我有了一种恐惧感---意识到,年龄和亲情一样,有一种力挽而不能及的无奈。多想静静地坐下来陪着母亲一起变老,以此来补偿久违的亲情,但现实里又很难做到;这就是所谓的无奈与残酷吧。

相思总是孤寂

自己有了孩子,也有了一份对生活的责任和感恩,看着慈母、孩子和爱人,我总能想起可敬可爱的父亲,如果父亲也在,那将是多么美好的日子啊!然生活总不那么完美,或许唯此,我们才能珍惜这份拥有吧。

我用这即将走出的雨季,来纪念我的父亲,来缅怀我那葱郁的童年时代。

人生是一种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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