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塘日记（4）

莲塘确实离我原来的生活区有点远……每次叫滴滴总是要五十块钱左右。思辨从岐山学校回来莲塘要45块，我们去以前喜欢去的牛太郎东墩店要47块，周六去市里的艺都大剧院上视唱练耳课花了49块……单程哈。

所以从陇头返回莲塘时，我就没打算叫滴滴了，估计得五十块以上，走国道红绿灯还多，若走高速，还得收高速费，也不省油啊……我叫了小唐送我，宁愿买个八十块的牛奶丢在他车上，感觉这样还是划算……到底划不划算，鬼知道。

这些交通费用让我逐渐明白小提琴老师为什么不肯来莲塘上课了。其实他可以明明地跟我讲，要求提高课时费用，如果不是交通成本陡增的问题，为什么不愿意来莲塘呢？我家孩子很乖，上琴课从未叫老师失望过——

要换琴就换琴，要考级就考级，要比赛就比赛，要演出就演出，明明疫情问题很难举行的大型赛事我们也早早交了钱在等候，还有推荐的那种连羞辱带伤害一起的大师课，尽管贵得让人两眼一黑，我们也默默地去上了，我们这种长势良好的韭菜，很好割呀！

明知自己成了韭菜，还甘心被镰刀来挥割，心里明镜似的，看破不说破，像我们这种情况，不多吧。

这老师是有点老了，和他沟通的时候他大把的重复话……我这个人，跟我说话不够简练我都不耐烦听……他说先停课吧，没什么大不了的，是啊，这点课费他无所谓攒，可是我们，没有新曲子的内容更不稀罕花钱来上。

我不是个对音乐完全一无所知的家长，每次看他和我孩子一起拉琴还要我孩子等他进拍我就无语……唉，孩子说，她很多地方拉错了，都是通过手机一个教琴的软件来纠正的，老师根本都没给她指出来。

这种业余中的业余水平，就算跟他学到过了八级也没什么鸟用。到底不是英皇水准，我还指望我的孩子拉帕各尼尼呢……老师一定不知道我的梦想，一定不知道我这个热爱写字的小女人其实对他很不屑……

他说他不想来莲塘，琴课暂停，我没说什么，心里暗暗却祈祷孩子遇见更适合教她的老师，我不在乎钱，但我在乎我的钱投出去值不值，有没有意义。

这周末，孩子自己打开手机，自学了g小调协奏曲，难是难，可是好听得不要不要的。断断续续两个晚上以后，居然给她拉完整了！天，这不赚到了吗？

我们一定要有自学的能力，我对孩子说。你看，自己学会了，45分钟就不用浪费150块了。说不定老师还不止花一个课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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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书本知识，还是生活技能，自学后再去实践中碰撞，才是最受用的途径。真正的大师是生活中的教训，不被生生抽几个耳光，有些真理无法刻苦铭心，有些技能，无法娴熟于心翻转在手。

孩子爸拿到驾照一年后还不敢上路开车，老是开个三轮车混日子。平日里叫这个师傅叫那个师傅，那么多师傅都没能叫他敢开四个轮的货车……后来，三轮车被抓，还不止一次被抓，没办法，他硬着头皮上路了，被碰过瓷，蹭过车，罚过单……一路走来，终于成了老司机。

做废品这一行，同行都是自学成才。最厉害的人是认得塑料的高手，全凭一个打火机点着去闻气味，各种成份的塑料加工成形后，有一千多种类别，常见的就有一百来种……老实说，十年废品生涯，塑料我才认识三十多种，最近我才知道塑料王（飞机机身的材料）贵过有些有色金属的价钱，矿泉水瓶回收再加工后可做衣服……大家想不到吧？

而这些知识，根本都没有一门叫做“认识废品”的功课给我们学，也没有一本叫做“天下废品”的专业性很强的书给我们看……都是自己学的，从同行聊天中可以学，从买家那里发货问价可以学，亏了本可以学，上了当更好学……我们从做散货到废纸压包，有谁去培训过呢？发货靠跟踪，压包纯粹是野蛮开机，无数次失败后，终于明白一个一吨多的包落地需要怎样的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