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方_忆(写于2010-修改于2021.12)
大凡健康的人对医院都没什啥好感,加上社会上时不时冒出些负面新闻,好多人谈医色变。一般像头疼、感冒发烧什么的,尽量都不愿去那里,而是随便去药店对症下药买点对付过去了事。
李俊曾陪吴飞来过一次县医院。
有一次体育课上,吴飞不小心受了点伤。那天正好练习跳远,这也是小子的强项,可跳了几次,对报出的成绩总不太满意,便一次次的跳了又跳。没曾想最后一跳,右脚落下沙坑的刹那,小子的膝盖拉伤,当下光荣的倒在沙堆上,不能活动了。李俊与跟前两个同学忙把他抬出沙坑,有同学赶紧跑去联系班主任,并很快来了一辆120,当下载着他和李俊直奔县医院。
急诊室人满为患,李俊扶着吴飞好不容易排到柜台,又经过系列的诊断、缴费、化验系列操作的,最终才陪着小子坐在了医生的面前。
医生看上年岁不大,白皙的小脸上戴了副茶色眼镜,斯文可人的样子,算得上美女一枚。
她低头正在病历本上龙飞凤舞着,打发走病号,拿起李俊递过去的检查单看了下,起身招呼他把吴飞扶到窗口边的单人床上。吴飞一双贼眼偷瞄了美女大夫几眼,脸不红心不跳的指挥李同学把他搬到床上躺下,然后一脸殷切的等人检阅。
女大夫过来伸出纤纤玉指在他的膝盖处随意拿捏了几下,疼的吴飞嘴角直抽,没忍住喊了出来。
美女大夫眼带笑意,脆声声开口道:
“现在知道疼啦?”
小子一听马上闭上嘴巴,盯着人没半点瑕疵的脸,心口儿不一的说:“不疼,随便美女怎么捏。”
女大夫杏眼微眯,似笑非笑的扬了扬唇角,手上真就加大了劲道,疼的吴飞又高声的叫换起来,一旁的李俊使劲忍住才没乐出声。
出了医院,小子回头气狠狠的骂了句:
“看走眼了,最毒不过美人心那。”
好在那次小子只是软组织挫伤,并没什么大碍,美女大夫给他开了一周假期,没留在医院观察。
手术室门前的灯终于亮了起来,瑾急忙拉起李俊跑过去。随着哗啦一声门栓响动,两扇久久封闭的手术室大门终于大开两边,李俊的父亲被两个小护士从里面推了出来,一直跟在后面的手术大夫,摘下口罩冲几个人问道:“你们这里谁是病人的亲属?”
看李俊早已经扑过去伏在父亲身上痛哭,瑾女侠连忙走向那位刚才问话的中年男大夫。
李俊流着泪随护士推着父亲,去了指定重症病房。
“大夫,手术做的怎么样?”
瑾刚才见推车上李父脑袋上被白色纱布缠的漏斗一样大,浮肿的眼睛紧闭,不免很是担心的问道。
“手术还算成功吧。”主治大夫看到近前的小美女,镜片后一双眼不由亮了亮,自信满满的说。
“谢谢大夫了!”瑾提着的心略微平缓些,忙不迭向人道谢。大夫微笑着摆摆手,继续道:“关键要看他能不能度过这三天危险期,尤其今晚,很重要,你们家属一定轮番看着,最好别离开人。”
然后在瑾的一再感谢下,他又交代了些手术后护理上应该注意的事项,安抚了她几句走掉了。
重症监护病房里护士刚离开,剩下李俊一人立在床边泪流不止的看着病床上父亲的惨状。此刻他的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样。悲痛欲绝的边哭边俯下身轻轻的抱住父亲,鼻涕泪水瞬间打湿了脸下面的白被子,他就在那片湿滑的窒息中回想着过去父子俩或开心或争吵的一幕幕情景,越想越自责的难受不已。
“那你说准备怎样补救?”父亲眼露寒意的问他。
李俊后悔不迭,真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父亲会突然跑到学校来?早知这样,就不能信吴飞那小子的忽悠了,费劲熬了一晚上临摹父亲的签名,结果还不都一样。
“签也签了,还能怎么补救?”李俊小声嘀咕了一句,怕同学们看见父子俩在这儿争吵,蒙头直往校园角落处躲。
“你要去哪里?”父亲瞪着儿子,后面脚步紧跟着,阴沉着脸问。
“那。。。您说怎办就怎办吧。”李俊回头看看父亲脸色有点苍白,收起性子停下来低声下气说道。
“这可是你写的,”父亲把手里才从班主任那里要来的保证书展开来在他面前使劲抖了抖,十分生气接着训道:“写了就要做到!”
“知道啦!”李俊很配合的点头说。
李父脸色稍缓,眼神严厉的盯着儿子继续道:
“还有,回去再给班主任老师写一份深刻的检查,以后不许再欺骗老子,听到没?!”
上学期,他这个学习委员期中考试各科成绩竟排在全班第六,班主任愤怒的将卷子摔到他面前,在办公室当着其他学科的老师训斥说:“
“李委员,最近你脑袋里乌七八糟都在想啥?!就这状太还想上什么北大清华的?”见李同学没什么羞耻悔过之类的觉悟,班主任硬下心来,冷冷的来了句:“打电话叫你父亲来趟学校!”
李俊见一向对他温和有加的班主任终于发了飙,低下头不敢看她那一脸的凛然正气,心虚的想:
难道班主任老师知道了那事?不会真的这样吧?这可是他与吴飞之间的秘密,没第三个人知道,难不成这小子对他这个便宜哥,来了个大义灭亲?
“想什么那?!没听到我刚说的话?”
向来动口不动手,一派斯文的班主任猛的伸出一指狠狠点了他脑门一下,李俊没注意打个趔趄,赶紧点头称是,然后轻呼了口气,拿起卷子灰溜溜从办公室出来,心情一片沉重的拔腿跑去找吴飞讨主意,他可不能让父亲来,听母亲说近来老爸身体不太好,自己被骂小事,把他老气出个好歹咋办。
“要想让自己好过点,你父那儿好过点,班主任那里又有个交代,办法只有一个。”
吴飞右手搭在他肩膀上,左臂背在身后,一副高手派头继续道:“李俊,弟弟我知道这对你很难,可没别的办法了,你又不能让你老子亲来学校,只要你照我说的法子去做保你这回能过关。”
“你真有办法?”李俊来了精神,盯着他问道。
“很简单,赶紧的去找份以前有你父签名的卷子,这你应该留着吧?”
“你是让我冒充父亲的签名?”李俊立马失去兴趣,有些不屑的回头嘲讽说:“你小子,可别跟我说,这就你想出的馊主意。”
他不满的拍掉小子落在肩膀上的那只手。
还以为这小子真有什么好法子呢。父亲虽没读过几年书,但从小好临摹个名人书法字帖什么的,那手好字也他这辈子也学不来,回头再被班主任识破,那就玩完了。
这个不可取,他坚决否定掉了。
吴飞听他这样说并不生气,也很是不屑的笑笑,突然伸出一只手指了指李俊的脑袋撇嘴道:
“我看这阵子你是让那田什么的女生洗脑了吧,除了这个办法,你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沉吟片刻后,小子又说道:“要是你临摹了一晚上都还过不了关,那我明儿给你磕头,行不?”李俊听后,扑哧乐出了声,对小子说:“好,就冲这一跪,今晚哥真就不睡了,好好练老爸的签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