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拔本塞源论

原创 刘长志

夫拔本塞源①之论不明于天下,则天下之学圣人者,将日繁日难,斯人伦于禽兽、夷狄,而犹自以为圣人之学。吾之说虽或暂明于一时,终将冻解于西而冰坚于东,雾释于前而云滃②于后,呶呶焉危困以死,而卒无救于天下之分毫也已。

夫圣人之心,以天地万物为一体,其视天下之人,无外内远近,凡有血气,皆其昆弟赤子之亲,莫不欲安全而教养之,以遂其万物一体之念。天下之人心,其始亦非有异于圣人也,特其间于有我之私,隔于物欲之蔽,大者以小,通者以塞,人各有心,至有视其父、子、兄、弟如仇雠者。圣人有忧之,是以推其天地万物一体之仁以教天下,使之皆有以克其私、去其蔽,以复其心体之同然。其教之大端,则尧、舜、禹之相授受,所谓“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而其节目,则舜之命契,所谓“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③”五者而已。唐、虞、三代之世,教者惟以此为教,而学者惟以此为学。当是之时,人无异见,家无异习,安此者谓之圣,勉此者谓之贤,而背此者虽其启明如朱④,亦谓之不肖。下至闾井田野,农、工、商、贾之贱,莫不皆有是学,而惟以成其德行为务。何者?无有闻见之杂、记诵之烦、辞章之靡滥、功利之驰逐,而但使孝其亲、弟其长、信其朋友,以复其心体之同然。是盖性分之所固有,而非有假于外者,则人亦孰不能之乎?

学校之中,惟以成德为事。而才能之异,或有长于礼乐、长于政教、长于水土播植者,则就其成德,而因使益精其能于学校之中。迨夫举德而任,则使之终身居其职而不易。用之者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视才之称否,而不以崇卑为轻重,劳逸为美恶。效用者亦惟知同心一德,以共安天下之民,苟当其能,则终身扈于烦剧而不以为劳,安于卑琐而不以为贱。当是之时,天下之人熙熙皞皞⑤,皆相视如一家之亲。其才质之下者,则安其农、工、商、贾之分,各勤其业,以相生相养,而无有乎希高慕外之心。其才能之异,若皋、夔、稷、契⑥者,则出而各效其能。若一家之务,或营其衣食,或通其有无,或佣其器用,集谋并力,以求遂其仰事俯育之愿,惟恐当其事者之或怠而重己之累也。故稷勤其稼而不耻其不知教,视契之善教即己之善教也;夔司其乐而不耻于不明礼,视夷之通礼即己之通礼也。盖其心学纯明,而有以全其万物一体之仁。故其精神流贯,志气通达,而无有乎人己之分、物我之间。譬之一人之身,目视、耳听、手持、足行,以济一身之用,目不耻其无聪,而耳之所涉,目必营焉;足不耻其无执,而手之所探,足必前焉。盖其元气充同,血脉条畅,是以痒疴呼吸,感触神应,有不言而喻之妙。此圣人之学所以至易至简,易知易从,学易能而才易成者,正以大端惟在复心体之同然,而知识技能非所与论也。

① 拔本塞源:意为拔出树根,堵塞水源,比喻从根本上破坏,清人陈龙正曾以《拔本塞源论》为名单独刻行,是王阳明最著名、最具代表性的论著之一。

② 云滃:云起之意。

③ 《孟子·滕文公上》:“圣人有忧之,使契为司徒,教以人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

④ 朱:即丹朱,尧的儿子,自幼聪慧,但尧认为他“顽凶”“不肖”,故而禅位给舜。

⑤ 熙熙皞皞:熙熙是和乐的样子,皞皞是指广大的样子。

⑥ 四人都是舜的臣僚:皋陶执掌刑法,夔主管典乐,稷负责农事,契管理教育。

拔本塞源意思是拔出树根,堵塞水的源头,比喻从根本上破坏掉。

阳明先生说,如果“拔本塞源”这个事情不说清楚的话,天下学习圣人的人就会越来越偏离根本,随着知“道”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大家难免沦为禽兽夷狄,最后断绝了根本。即便有人暂时明白了圣人之学,也会像西边解了冻,东边又结了冰;前面散了雾,后面又升起了云一样,始终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如同治病找不到根源,只能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病人是没办法真正恢复健康的。

阳明先生话讲得就很重,禽兽夷狄说到底是什么?就是丛林法则,弱肉强食,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一旦良知泯灭,大家的心被私欲所遮蔽,亲朋好友,甚至父子兄弟之间,也会为一点鸡零狗碎的利益,反目成仇。

《道德经》说“吾所以有大患者,为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人拥有一个现实存在的血肉躯壳,这是人存活于世的最基本前提,而世上一切问题的根源,也都是从这个躯壳开始。肚子需要食物,成人后需要婚配等等,所有需要,都是为了满足躯壳的需求。这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原因。

“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并不是说圣人不拿天下人当人看。而是说圣人之心,视天地万物为一体,看待天下人,不分内外远近,皆是亲人。天下人的心,初始状态和圣人之心是没有什么分别的,只是后来被自我的私欲遮蔽,原本廓然大公得心变的充满私欲,原本通达得心变的梗堵。

这种情况,如果不加遏制和导正,就必然会把人间变成地狱。在私欲的引导下,出现争夺,暴力、流血、死亡等等。人与人之间的争夺,上升到国与国之间,族群与族群之间,就是战争、冲突。当私欲淹没人性,人性的黑暗完全遮蔽掉人性光明的时候,人就会异化成禽兽夷狄,最后触动天道的反噬,甚至毁掉整个人类这个物种。

圣人为此而忧心忡忡,希望以一颗仁心来教化天下,让人们都克去私心,剔除蒙蔽,恢复人性中光明的一面。圣人在思考实现这个目的的时候,是把人类作为一个整体来看的。

圣人之教的源头是“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这十六字心法,落脚点在“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妻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五伦,这也是人类社会的基本伦理框架架构。唐尧、虞舜和夏、商、周三代时,教的人只是教这些,学的人也只是学这些。

儒学修“心有良知”落脚点就是五伦。尧舜和夏商周的时代,教化的人只是教这些,学的人也只是学这些,整个社会风气非常好。居上位者身教言传,比如尧帝的长子丹朱虽然非常聪明,但尧觉着丹朱私心太重,不能天下为公,就把帝位禅让给了舜。

即便是贩夫走卒这样的底层人民,也以完善自己的德行作为人生的目标,社会评价体系非常简单,就是以德行作为标准。那时社会体系中杂音很少,没有对功利的追逐,有的只是教人如何孝顺父母,敬重兄长,取信朋友,这些本来就是人性中固有的,不需要求借于外的,又有谁会做不到呢?

在当时的学校之中,只以道德成就为核心目的,个人术业成就是次要目的。无论是擅长什么方向,只要依据自己的天赋特长,成就各自的德行,譬如做个好农民,首先是“好”,然后才是“农民”,有这个“好”在前面,就容易在自己擅长的方面更加精益求精。

根据每个人的德才情况任职,被任命的人终身从事与其德才相称的工作,不以地位职务分高低,不以工作条件和待遇分好坏。在其位谋其政,司其职,乐天安命,天下人视彼此像一家人。

每个人各自努力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没有好高骛远,觊觎外求的念头。才能卓越的人,像皋陶、夔、稷、契等,就各显其能,只会为自己从事的事业未能尽力而歉疚。

社会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稷擅长农业,根本不必担心自己不懂教育,反正有契这样懂教育的专家来解决教育问题,稷干好自己的农业就可以了。同样还有夔主管他的音乐,伯夷管的礼乐。作为一个社会大机器,每个零件都发挥好自己的作用,机器自然就会良好运转。

就像一个人的身体,只要作为主宰的心正了,每个器官都能正常发挥自己的作用,人就是健健康康的。这其中有不言而喻的妙处。

圣人治世的学问之所以至简至易,易知易从,易学习,容易成才,根本原因在于其恢复人心中共同具有的义理,而不是侧重知识技能方面的事情。

儒家认为人与人之间的远近亲疏,也是理之本然的表现形式,亲疏厚薄本就是循理而行。

伦理道德的产生是对“为我”观念的升华,而不是对“为我”观念的扼杀。扼杀了“私欲(溢出的欲望部分)”,伦理道德从实际作用看,是扩大了“为我”的范围。因为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和谐稳定,保证了作为个体的人,可以更加可持续、顺畅、合理地获取“为我”的需求。

三代之衰,王道熄而霸术焻;孔孟既没,圣学晦而邪说横。教者不复以此为教,而学者不复以此为学。霸者之徒,窃取先王之近似者,假之于外以内济其私己之欲,天下靡然而宗之,圣人之道遂以芜塞。相仿相效,日求所以富强之说,倾诈之谋,攻伐之计,一切欺天罔人,苟一时之得,以猎取声利之术,若管、商、苏、张①之属者,至不可名数。既其久也,斗争劫夺,不胜其祸,斯人沦于禽兽、夷狄,而霸术亦有所不能行矣。

世之儒者慨然悲伤,搜猎先圣王之典章法制,而掇拾修补于煨烬之余。盖其为心,良亦欲以挽回先王之道。圣学既远,霸术之传积渍已深,虽在贤知,皆不免于习染。其所以讲明修饰,以求宣畅光复于世者,仅足以增霸者之藩篱,而圣学之门墙,遂不复可睹。于是乎有训诂之学,而传之以为名;有记诵之学,而言之以为博;有词章之学,而侈之以为丽。若是者纷纷籍籍,群起角立于天下,又不知其几家。万径千蹊,莫知所适。世之学者如入百戏之场,欢谑跳踉、骋奇斗巧、献笑争妍者,四面而竞出,前瞻后盼,应接不遑,而耳目眩瞀②,精神恍惑,日夜遨游淹息其间,如病狂丧心之人,莫自知其家业之所归。时君世主亦皆昏迷颠倒于其说,而终身从事于无用之虚文,莫自知其所谓。间有觉其空疏谬妄、支离牵滞,而卓然自奋,欲以见诸行事之实者,极其所抵,亦不过为富强功利、五霸③之事业而止。

圣人之学日远日晦,而功利之习愈趋愈下。其间虽尝瞽惑于佛老,而佛老之说卒亦未能有以胜其功利之心;虽又尝折衷于群儒,而群儒之论终亦未能有以破其功利之见。盖至于今,功利之毒沦浃于人之心髓,而习以成性也几千年矣。相矜以知,相轧以势,相争以利,相高以技能,相取以声誉。其出而仕也,理钱谷者则欲兼夫兵刑,典礼乐者又欲与于铨轴④,处郡县则思藩臬⑤之高,居台谏则望宰执之要。故不能其事则不得以兼其官,不通其说则不可以要其誉:记诵之广,适以长其教也;知识之多,适以行其恶也;闻见之博,适以肆其辨也;辞章之富,适以饰其伪也。是以皋、夔、稷、契所不能兼之事,而今之初学小生皆欲通其说、究其术。其称名借号,未尝不曰“吾欲以共成天下之务”,而其诚心实意之所在,以为不如是则无以济其私而满其欲也。

呜呼!以若是之积染,以若是之心志,而又讲之以若是之学术,宜其闻吾圣人之教,而视之以为赘疣枘凿。则其以良知为未足,而谓圣人之学为无所用,亦其势有所必至矣!呜呼!士生斯世,而尚何以求圣人之学乎!尚何以论圣人之学乎!士生斯世,而欲以为学者,不亦劳苦而繁难乎!不亦拘滞而险艰乎!呜呼,可悲也已!

所幸天理之在人心,终有所不可泯,而良知之明,万古一日。则其闻吾拔本塞源之论,必有恻然而悲,戚然而痛,愤然而起,沛然若决江河,而有所不可御者矣。非夫豪杰之士,无所待而兴起者,吾谁与望乎?

① 管、商、苏、张:管即管仲,帮助齐桓公成为春秋五霸之一的能臣;商即商鞅,帮助秦国实行变法,使得秦国崛起;苏即苏秦,游说六国合纵抗秦;张即张仪,以连横之说策动六国与秦交好。四人均有杰出的治世之才,但都不是儒家。

② 眩瞀:混乱不清。

③ 五霸:春秋五霸,通常指齐桓公、晋文公、秦穆公、楚庄王、宋襄公。

④ 铨轴:吏部要职。

⑤ 藩臬:藩指一省最高负责官吏的藩司,臬指巡视各省的臬使。台谏:御史台与谏议大夫。宰执:宰相,执掌大权者。

夏商周之后,王道衰败溟灭,霸术异军突起蔓延开来。所谓王道,就是做王的人心正,进而天下正;所谓霸道,就是利益为先,流氓法则。阳明先生认为霸术算不上道,只是操作层面的东西,而王道才算是道。

孔子、孟子过世之后,儒家的圣人之学衰微而邪说盛行,教授学问的人不再以圣人之学作为教学宗旨,而求学的人也不再将圣人之学当作学问。

霸术的倡导者,挂羊头卖狗肉,假公济私,把古圣人的东西改头换面当成包装盒,掺杂自己的私欲在其中,不再是以良知为核心,而是以利益为核心。天下跟风效仿的人越来越多,圣人之道因此更加衰败。

这些人关注点在所谓富国强兵的学说、尔虞我诈的谋略、攻占讨伐的计策,以及做些上违天良,下逆人情的事情。把这些作为获取名利的手段。

阳明先生举管仲、商鞅、苏秦张仪用霸术的例子。

管仲的重商政策,使齐国工商业繁荣发达,依靠国家垄断商业及经营(计划经济)而致富成为强国。

商鞅变法之前,秦国地处荒凉的西北高原,物产稀少,靠游牧和狩猎为生。商鞅主政,迅速统一思想,提出了靠战争立国的发展思路。商鞅从军爵制度开始,取消贵族世袭制度,收回特权,不管出身贵贱,只要有军功战绩,都可以根据杀敌多少获得相称的爵位,获得功名富贵。同时采取“愚民政策”,把文人、商人、工匠视为“国害”,渭河论法可以一次诛杀七百人。

苏秦和张仪,一个是合纵,合六国抗强秦,一个是连横,让一些国家和秦国联合起来破合纵。

管仲、商鞅、苏秦、张仪这些人,我们现在看这些人要么是杰出的政治家,要么是非常厉害的牛人,当世之豪杰。但这些人在阳明先生眼里只是玩弄霸术,把利益放在仁义前面,只是个“术”的层面,连道的层面都没有到。阳明先生气象之高远,让吾辈难以望其项背,这也是我对阳明先生非常佩服和敬仰的原因。

从功利的角度来说,这些人都是天才。但从儒学的角度看,随着霸术横行,春秋战国王朝更迭,攻伐不断,天下大乱,人命如草芥,生灵涂炭。社会变成一个弱肉强食的丛林,人类追求的美好不复存在。这个时候,霸术也就再也行不通了。

世上信奉儒学的人仰天长叹,感极而悲,搜求早先时代圣人之学的断简残章,拾掇修补,希望可以回到圣人之道治理天下的美好时光。

然而,这个时候的圣人之学,已经成为遥远的传说,霸术的流传甚广,早已扎根于人心,即便贤能的智者,也无法避免被其流毒所污染,他们所讲习的圣人之学,也不可避免的会掺杂霸术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来该有的样子了。

于是有了训诂之学,通过传播对圣人之学的考证成果而获取名声;有了记诵之学,通过成为两脚书橱显示知识渊博;有了词章之学,通过辞藻堆砌追求外在的华丽。诸如此类,争奇斗艳,纷纷登场。

世上求学的人,如同进了个表演各种节目的大剧场,人声嘈杂,卖笑争妍,竞相而出,令求学的人目不暇接,根本分不清楚其中分别,更难于找到真正的正道。

当世的君主,也被这些花样繁多的学说弄得神魂颠倒,终身从事这些不知所云,不知何用的东西,越到后来支离破碎,空疏荒谬的东西越多,知道的东西越多,自己越迷糊。用一辈子的时间和精力,想奋发图新,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时,做到极致,也不过是富国强兵,追求名利,类似于春秋五霸的事业而已。

圣人之学日渐远去淡没,而追逐功利的风气越来越大行其道。其间,虽然也曾流行过佛家、道家两家的学说,而佛、道两家的学说的局限性终究不能战胜社会的功利之心。

后起群儒的学说,都不外乎是打着圣人之学旗号的功利之学,读书的目的从“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变成“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正因为整个的世道人心都被功利之学的“霸术”思想所污染,以至于真正的圣人之学反而遭到了世人的遗弃,所以阳明才要发出振聋发聩的疾呼,希望能警醒良知未泯的世之君子,将圣人之学发扬光大,正本清源于天下。

几千年来,人们堕入功利之中,在私欲的牵引下,做出种种偏离人性良知的事情。争名逐利,乐此不疲,管钱粮的又想着兼管军事和刑律,掌管礼乐的又想拥有选拨官员的权力,在县一级的又想着爬到省一级上去,职掌谏议的又觊觎着宰相的职位。

对于堕入功利的人,博闻强记会助长骄傲;知识渊博,刚好用来钻空子作恶;阅历丰富,用以肆意诡辩;文笔强悍,正好可以掩饰虚伪。

所以,皋陶、夔、稷、契都不能兼备的本事,如今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初学者,就想完全掌握其中的理论和技巧,用来欺世盗名。打着“我想要完成天下人共同的事业”的旗号,骨子里考虑的则是自己的欲望是否可以被满足。

唉!被功利之心完全主导的人,听到圣人之教,当然会格格不入,因为圣人之道追求的不是这些东西。这类人认为良知不足学,圣人之学没有用处,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唉,生在这样的时代还要怎么探求圣人的学问呢?还要怎么谈论圣人的学问呢?活在这种氛围的世道上,想要追求圣人之学,岂不是太累、太苦、太繁、太艰险了吗?

值得庆幸的是天理自在人心,人性光明的一面总是存在于世,相信人性中的美好,人心中良知所散发的光明,万古如一日。志士仁人听了我的拔本塞源之论,一定会,愤然而起,就像决堤的江河一样势不可挡!如果不是心存良知,以天下为己任的豪杰之士,我又能寄予厚望给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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