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间平房

      1991年,爸妈为了生计,我们一家从出生地搬离来到老舅妈家的老房子借住,也就是这里,时经十多年,成了我们的第二故乡。

      那年,我有一个弟弟,两个妹妹。小的妹妹刚满周岁,爸妈把她送给我舅舅养育,那时的我不知这意味着什么,只知道在我心里至今,乃至以后,她都永远是我最可爱的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

      借住的房子是两间平房,每间20平方左右,是较规则的长方形。青瓦片、砖头墙,经过多年风雨的洗礼,已有褪色,些许青苔的痕迹。到了新的地方,妈妈免不了要里里外外清洗几遍,我忘了我们小的几个有没帮忙做什么或只是帮倒忙了。一开始,右边的平房放了两张床,说是床,其实是用两把长条形椅子支撑在床板的头尾,上面的床板是老舅舅自己用木板加工制成的。不得不说,老舅舅真是一位很棒的业余木匠,床板很结实,听说已经用了好多年了,以前他们家里的小板凳,小竹篮等也是他有空自己制作的。除了现有的两张床,爸妈后来添置了一张简易的折叠小圆桌,一些放置杂物的小架子,一些日用的锅碗瓢盆,门口一个煤炭炉是老舅妈他们留下的。另外一间平房后来搭多了一张床,其他空出来的地方放了一些杂物。

      就这样,新的住处慢慢地安排妥当了。

      嗯,感觉还说漏了许多啊,是的,在我儿时记忆中,家里永远是热热闹闹的。一开始,我们家里有五口人,后来,其他孩子的出生,就更热闹了。妹妹们的出生,容我以后慢慢道来。

      除了我们,左边平房的门口左侧,还用砖头隔了一小块猪圈,猪圈穿过左边的墙,墙挖了一个可以通过一头200斤大小的猪的洞,猪穿过墙洞,就可以到达房间里面,用砖头砌起来的另一侧猪圈。老舅妈家在这里养了两头猪,从年头的小猪仔,到了年尾变成200-300斤的真正自家养土猪,再叫人宰杀了去卖。

      每天清晨七点一到,老舅妈家就有人来喂猪了,有时候是老舅妈,大多时候是老舅妈的媳妇,我的婶婶过来的,她每次都会用扁担挑着两桶猪食,放置在猪圈旁,用大勺子一勺一勺的舀到猪食槽里喂猪。有时我是被她和妈妈的说话声叫醒的,有时我是被猪吃东西欢快的哼哼唧唧噜噜声叫醒的。看过了小猪仔粉嫩的身体,小口略显斯文地吃食的样子,也看过了大猪们身上长满粗粗长长的猪毛,经常在泥里打滚过,脏兮兮的地,大口大口地吞食的样子。早上、中午、傍晚,定时定点,两头猪享受着吃饱了睡,睡饱了玩,吃的美好生活。晚上,猪们也不寂寞,因为我和妹妹就睡在有猪为伴的房间里,近在咫尺,一股股刺鼻的猪屎味伴随着我们度过每一个夜晚,每一个白天。不知是不是猪们只吃猪草和米糠的原因,猪屎虽臭却闻起来不是特别难受,或是儿时的我们实在睡眠质量太好,居然可以一觉到天亮。

      时不时,我也会帮着婶婶用刀剁碎猪草,那时剁得最多的是整条的红薯藤,上面还有叶子。先用手抓紧一把,摆放整齐,然后像切葱花一样把它切碎,有些太老太韧的就要用力剁。久而久之,我切碎番薯叶的功夫越来越好,刀工也越来越有模有样。至今下厨切菜时,我也分不清我那还不错的刀工是不是在那时练就的。

      说起来,我和弟弟妹妹们也常常会帮忙喂猪,有时是纯粹觉得好玩,有时就想看看猪那囫囵吞枣的模样。大多时候,那把大勺里的猪食还没倒到槽里,猪已经过来抢食了,这时只要稍微双手敏捷一点,就能一下子直接把猪食倒进猪的大嘴里,也省去了再往下倒的功夫。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小猪们长成大猪,再到年末的某天凌晨两三点,被杀猪刀一刀毙命,发出的那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曾经吓哭了睡梦中的妹妹们,是不是应该庆幸,后来也没有给我们留下任何童年阴影。

      一到晚上,除了有猪伙伴的陪伴,还有屋后那些蛙叫虫鸣的陪伴,特别到了下半夜,自然界的这些生物的声音就越发明显了,俨然凑出了一场场悦耳难忘的交响乐。

      这两间平房,承载了我们太多太多的故事和回忆,多希望可以把它们慢慢地记起,继续等待下次的故事。

我们已从两间平房搬离,回到第一故乡十年有余了。房子荒废了这些年,最近拍的照片。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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