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籽栗
01
深夜，麻将馆
头顶上晃动地白炽灯光，忽隐忽现，青烟鬼魅般的在空中飘荡着，被一阵阵声浪拍散。那是四方桌上的硝烟，在哐当哐当的碰撞中消散。突然“哗啦”一声，麻将从桌子上掉下来，散落一地。
“我去他大爷的，这什么破牌！不玩了，不玩了。”陈强烦躁地一把将桌子上的麻将推乱。一晚上，除了将手里的两千多块钱输掉，还倒欠了800多，他妈的运气真差！
这时，一旁的王燕不乐意了，眼瞅着自己快要胡了，陈强这一推不打紧，这局的赌注没了，气得直翻白眼，尖锐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几个分贝，嘲讽他道，唉！陈强，你几个意思，怎么，输不起啊！输不起，别玩啊！
是啊！你一个大男人怎么牌品还不如我们这些女人。旁边地陶芳也有些不悦，在一旁附合道，
你……
陈强听后脸色有些不好看，刚要发作，被一旁的李华给按住了说，干嘛！干嘛！大家都经常在一起玩，别因为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今天陈强确实手气有点差，咱别跟他计较了，我看天也快亮了，都玩累了吧，说着打了个哈欠，从座位上站起来伸着懒腰，要不今天咱就到这，然后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行吧！
陶芳倒是没什么，听了李华的话，噗嗤一声忍不住捂嘴笑了，没好气的翻了他一剂白眼说，赶紧滚吧！
但陈强和王燕脸色不大好，都在那坐着一言不发，没吭声看来是选择默认了，李华今天赢了一小把，心情还算不错，心想，太累了，回去可得好好的补补觉，你们闹你们的，我是先走了！便跟麻将馆的老板打了声招呼便走了。
02
喂……，110吗？
你好，这里是龙岗市宁阳区公安分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我这的租客被杀了。
请您跟我说一下您的具体位置，稍后我们这边会派警务人员去现场，这段时间请保持电话畅通。
好的，我在……”
03
咚咚……咚……
李华正睡得香着呢！被吵醒一脸的烦躁，昨天和网友开黑到凌晨，这才刚睡着，不想理，翻了个身，抱着枕头接着睡。
咚……咚咚，还在一直敲，“烦死了，谁啊！”
没人吭声，但敲门声一直没停止。
李华烦躁得抓了抓头，起身，随意的套了件背心，打开门，骂骂咧咧地想要怼人，“敲什么敲，催……命呢？”
一抬眼就看见一男一女，穿着警服的，一下子怂了，尴尬地挤出笑脸说，“找……我……有事吗？”
其中的女警官，挺年轻，留着一头干净整洁的短发，五官端正，皮肤白皙，眼神清明，眉宇之间略显英气，见李华有些紧张，便对他笑笑说，“你好！我是龙岗市宁阳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我叫夏然。”
“有一个案子需要你跟我走一趟，接受下调查，希望您能配合。”
行事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简单粗爆，这是她一贯作风。
“案……子？”李华心中满腹的疑问。
04
审讯室
李华心中忐忑，怀疑是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才被警察带到局里来，其实他这人胆子特小，违法的事，是一点也不敢干，除了没事打打麻将，纸牌之类的，也没干过什么坏事。
这时，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今天早上见到的夏警官，另一个没见过，看年龄比自己大，大概30多岁，上身穿着一黑色皮衣外套，下身黑色牛仔裤，进门到坐下，表情始终没有变过，一脸严肃，眼睛如鹰般一直死死地盯着他，
你好！这是秦扬，龙岗市宁阳区公安分局刑侦大队队长。我们今天上午已经见过就不用介绍了吧！
秦扬的目光太过于锐利，李华吓得直冒冷汗，说话也有些结巴，你……好！秦队，夏警官。
秦扬问，李华，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请你来吗？
不，不知道。
这时，秦扬从文件夹中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桌子上，抬眸看着他问道，这两个人你认识吗？
李华认真的看了照片如实回答，认识，王燕，陶芳，
你们什么关系？
牌友，经常一块打牌，他有些好奇警察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们来了便反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本月25号晚上，公安接到报警电话，在陈强的出租屋内，发现两具被肢解的无头无四肢女尸，两女尸头部、双腿、胳膊被分别肢解装进编织袋内，仅剩躯干，凶案现场血迹遍布，惨不忍睹。而那两具女尸，经过法医鉴定，证实是王燕，陶芳本人。另外租这间房子地陈强也突然消失了。
李华有些震惊，一脸诧异，不敢相信，“什么？他们……”。
难道警察怀疑是他杀的，他激动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吱啦”一声，撞倒了后面的椅子为自己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杀他们，真得没有。”
夏然见他情绪有些激动，连忙安抚道，你先坐下，别激动，现在你只是配合调查，没人说是你杀的。
等李华情绪稍稍缓和，秦扬接着继续问，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什么时候？
10月24号晚上，我，陈强，王燕，陶芳我们四个在城东的一家麻将馆一起打牌，打玩牌我就回去了，之后在没见过。
回家以后都干了什么？
睡觉，我父母可以作证
那能跟我描述一下当天你们在麻将馆的情况吗？
那天，因为陈强运气不好，输了不少钱，就推了牌说不玩了，而王燕正在兴头上，一听陈强说不玩了，当时就不高兴了，就说了他两句，王燕这人牌品还不错，就是得理不饶人，斤斤计较，那天他们闹得挺不愉快的。
秦扬正准备问下去，兜里的手机响了，他示意夏然接着问，然后起身去外面接电话。
是队里的李明打来的。
秦队，陈强失踪了。
秦扬问，什么情况？
李明说，我今天询问房东，房东说他因为催租一直电话联系不上陈强，去出租屋，敲门也没人应，而且外门闻见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担心出事，就用备用钥匙打开了门，接过看到那一幕，以为是租客出了事，就报了警。之后还是警察询问，才知道不是陈强。打陈强老家的电话，他父母也说有好几天没打过电话了。我又找了他在龙岗市交的女朋友陈娟。她说她也好多天没见到陈强了，而且电话也联系不上，秦队你说这小子是不是畏罪潜逃了。
好，我知道了，让女朋友和你随时保持联系，如果是他，他也跑不掉。
05
昨天，看了一晚上的卷宗，秦扬没回家，就在办公室，盖了见外套就睡了。夏然的敲门，他才被惊醒，脑仁疼，他揉了揉太阳穴。
王燕和陶芳是邻居，关系处得不错，王燕刚结婚有一两年，有一个儿子，老公在外打工，一年会回来几个月，而陶芳刚订亲，两人因为离得近，年龄差不多大，脾气又相投，两个人经常聚在一块逛逛街打打牌。
两人经常去城东的麻将馆打牌，因此结识了陈强和李华，四人经常在一起打麻将，有时候也会玩到深夜，不过很少，他们几个也纯属牌友，私下里并没太多交集。
两名死者的社会关系也比较简单，基本活动区域也在家的附近。通过他们的家人了解到不曾与他人结过怨。
而这个陈强，40岁，离异，没有孩子，离婚后一个人独自龙岗市打拼时交了一个女朋友，感情还不错，曾经经营过一家美容店，但生意不好，在不久前也倒闭了，现在处于无业状态。从他的出租屋屋内的状况，以及烂赌的习惯，最近他手头应该有点紧。
再根据李华的证词，这个陈强的嫌疑比较大，不过尸检报告还没出来，还没办法证实这一点。
夏然看秦队的精神状态不佳，一脸的疲惫，就知道估计昨天一晚上都没回家，关心道，秦队，我知道您工作起来不要命，但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您也要注意身体啊！
秦扬喝了口咖啡提提神，当警察就这样，早就习惯了，对了，李华的话核实了吗？
嗯，询问麻将馆的老板和他父母跟李华描述的一致，情况属实。所以李华的嫌疑可以排除。
对了，秦队，早上去了我爸那一趟，顺便把王燕和陶芳的尸检报告拿了回来，说着将尸检报告递给了秦扬。夏然的爸爸夏侯是局里有名的法医，经办得案子无数，经验丰富，和秦扬是老搭档，年龄虽比秦扬年长了些，但关系处得很好，算是忘年交吧！而夏然自小受父亲影响，长大考了警校，虽然没有继承他爸的衣钵，但也成为了一位优秀的人名警察。
听我爸说，王燕和陶芳死于头部钝器所伤致死，死后用家用的菜刀进行分尸。死者头部用的凶器是类似于铁锤一样的工具，而两名死者头部的创伤面与现场发现沾满血迹的铁锤的一致。铁锤上除了陈强的指纹没有其他人的了，又是在他的出租屋，可以确定是陈强凶手，他应该是畏罪潜逃。
秦扬说，好，我这就请局里下通缉令，你让人发布在网上去。
好，夏然说完将刚买早餐放到秦扬的办公桌上，秦队，我看您还没吃饭吧！这是我早上买得早餐，我没动，你要是不嫌弃，你先吃着垫垫。
秦扬问，你怎么不吃！学其他女孩子减肥？这我可要说你两句。
不是，秦队，您是不知道，我早上去我爸那拿尸检报告，结果我爸非要拉着我，当着那些拼凑的尸块的面讲解，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怕这，看到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当场就吐了，瞬间我什么胃口也没有了。
秦扬被夏然的话给逗乐了，一身的疲惫全无，笑着打趣道，哈哈，不愧是夏老，不过你爸也是为了你好，要不每次出现场你怎么办！
说到这，夏然收起了笑容，一脸严肃道，秦队，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克服，成为一名合格的警员。
她这一股不服输的劲倒是有半分夏老的风范，年轻人不服输是好的。
06
十月的天，阴冷的很，雨刚停，路面湿漉漉的，路上行人很少，有一个人穿着一身黑色长款棉袄，头戴黑色鸭舌帽，脸用卫衣裹得严严实实，行色匆匆推开门走进了一家面馆。
扫了一眼墙上的菜单对老板说，来牛肉碗面，打包
面馆老板热情的招呼道，好嘞，一碗牛肉面打包，你先找个位置坐下等会儿，马上就好！
这时高挂在墙上的一台电视响起，一条新闻引起他黑衣男子的注意，男子死死地盯着电视屏幕，仿佛要看穿了一样。
下面插播一条消息，10.25日在龙岗市宁阳区一出租屋里发生一起性质恶劣的杀人碎尸案，死者是两名女性，龙岗市宁阳区警方在确定尸源后，认定陈强有重大作案嫌疑，警方已下达通缉令:
陈强，男，汉族，1980年8月11日出生，身高178厘米左右，户籍地：东阳市市宁安区八马路XX号，身份证号码：XXXX，圆脸，体型较胖，皮肤较白，敦煌地方口音或普通话，该陈涉嫌命案在逃。
希望社会各界和广大人民群众积极提供有价值线索，如发现有关情况，请及时报警……”
先生，你的面好了，黑衣男子这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得往上提了提脖子上的围巾，付过钱后，便匆匆离开，老板接过一看，钱多了五块，连忙追了出去，可是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07
这两天一直在查监控，跟陈强户籍所在地的派出所联系，没有发现陈强在老家的踪迹，怀疑陈强可能没有回老家，应该还在本市的某个角落里躲着。
虽然龙岗市监控系统还算完善，但也有偏僻的小镇摄像头没办法监控得到，所以排查起来比较困难。
正在大家苦恼的时候，事情有了转机。陈强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说陈强主动跟他联系了，秦扬赶紧联系技术部对陈强的手机信号进行定位，信号最后出现的位置在东阳区的一家偏僻地宾馆。
当天晚上秦扬他们连夜赶往东阳区，跟宾馆的经理要了房门的钥匙，地联合几名民警悄悄地潜入陈强所在的房间一举将他拿下。
深夜，还在睡梦中的陈强，突然被一群人摁在床上，他先是奋力挣扎，后听到，
陈强，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便放弃了抵抗，主动的伸出双手，配合警察扣上的手铐说，其实我一直等着这一天，说完仿佛解脱了一般。
08
审讯室
秦扬将一张张照片，一件件证物摆放在陈强的面前，陈强看后情绪失控地埋头痛哭，悔恨道，我不是故意的，逃亡地这短短几天里，我每天都在悔恨中度过，后悔当初为什么去赌博，为什么当时没有控制住我自己。
那天，陈华走后，我也准备走，但是王燕和陶芳非拦着，要我把欠两人各400元赌资现在给她们，我当时已经把带钱都输光了，哪有钱给他们，我说先欠着，他们俩知道我美容院关门了怕我赖着不给，不同意。最后实在没办法，我就说我的钱在出租屋里，让他们跟我回去拿。
到了出租屋，我翻遍了整个房间，才找到300块钱了，毕竟我还要吃饭，就和他们商量着能不能过两天再还，但她们非说我有钱就是想赖账不给，然后什么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我本来就气，我都说我又不是不还，只不过最近手头有些紧，让他们暂缓两天都不行，我被逼得没办法，最后我一气之下，随手拿起地上的铁锤朝两人头部猛击了下去，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她们两个已经没了气，当时我害怕极了，害怕被人发现，翻了她们两人的衣物找到身上1000多元现金和一部手机。
随后去附近的小店购来菜刀和编织袋，返回住处，就想着将两人肢解，装进编织袋外运出去丢弃掉，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人是我杀的。
可是这时候，我发现对面房间有人打电话，以为他要报警，就赶紧开车跑了。
陈强眼里充满了悔恨和无奈，含着哭腔说，我真得不是故意的，真得不是故意的，当时我只是太生气，太冲动了，被他们逼得没办法了，就……。”
不是故意的，陈强，杀人是冲动，碎尸逃逸是冲动吗？你是个成年人，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不是一句不是故意的就可以掩盖你所犯下的罪行。
那我会不会被判死刑？我还不想死。
会不会判死刑，我不知道，我相信法律会给予你公正的审决。
陈强不在说话，双手抱头死劲拍打着自己的脑袋，痛哭流涕。
秦扬相信他是真得后悔，但有些错一旦铸成，就难以挽回，故意也好，冲动也罢，你一旦犯了法，就要为自己的行为承担法律后果。
一味地逃避，只会让你离正确的道路上越来越远。
而我们警察所做的事，为每一位死者，寻求真相，让那些迷失心智，误入歧途的人拉回正道。
正义在我们心中，永不熄灭！
原创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