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个变局闯入另一个变局,从一个时空通关到另一个时空,抉择难分福祸,但求无愧天地;抉择无论成败,背影自带光芒。
——南方周末2021新年献词
01.
2021年1月4日,看完“十三邀|那些我们深处其中,不太被谈起的问题”。
你认识了项飚老师,从此“把自己作为方法”始终在你脑海里萦绕。
在许知远和《十三邀》里,你看到了“把自己作为方法”。
他在采访俞飞鸿时是那样的莽撞与羞涩;
和吴晓波对谈时对于单向空间商业化的别扭与偏执;
采访王宝强时去当群演;
采访赖声川时尝试即兴话剧;
采访火箭少女101时说,“每个人都要挣扎着去寻找自己的可能性”;
采访陈传兴时说,“寻找那束光不正是您一生的主题嘛”。
你认为《我的二本学生》这本书,在某种程度上,也是黄灯老师“把自己作为方法”的实践成果。
你感慨:“这个时代应该多一些像黄灯这样敏锐的观察者、记录者、表达者!”
她对于社会分化、“人的再生产”、二本学生作为个体与时代关系的描述是那样精准又深刻。
但同时,她的情感流露,又是那样的克制。
甚至在爱情里,你也看到了“把自己作为方法”。
那个中文系爱上历史系的婚礼誓言,新娘说:
“我们深知彼此的局限性和渺小性,我们今天站在这里,是想把婚姻看作一种试炼,把自己作为方法,践行对亲密关系和良好生活的探索。”
这一年,你也在努力成为“把自己作为方法”的实践者。
在这个被工具化带来“人的消失”的时代,你尝试从自己的心理空间退出来,和别人建立联系。
你不断地企图进入事物的内部来建立理解,再通过恰当的疏离感来做判断,形成独属于自己的观点。
你希望用自己的人生做一场实验,希望自己每天的生活方式、选择、取向,能够形成某种资源性的声音。
正如歌德所说,“在这个躁动的时代,能够躲进静谧的激情深处的人是幸福的。”
这一年,你享受了这样的幸福。
02.
2021年3月14日,你说:
“我很想把我的人生翻到最后一页,看看那个陪我到白头的人是谁。”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让你停更了“写给未来女友的信”。
那样的快乐,从春持续到夏。结束时,你写了一首诗:《当春天彻底消失》。
不久又写了另一首——《我心中有广袤的宇宙》:
“面对死亡与遗忘/我们同样自顾不暇/你不必守护我/我心中有广袤的宇宙”。
那段时间,你有过很多自我怀疑,
你不明白自己在爱情中为什么注定是减分制,
你说“星星就应该挂在天上”。
之前说过很想看《你的婚礼》,后来你去看了,不过是和别人,
看到男主在女主的婚礼上与她握手言和时,你也感到释怀。
你还记得,电视剧《天道》里,芮小丹指着冯世杰的老家对丁元英说:
“这就是我要的礼物,你在这儿给我写一个神话”。
不知道是上天的馈赠还是捉弄,你又相逢了一个如芮小丹般契合的灵魂。
你们一起在西西弗看书,读《小王子》的故事。
小王子说,“有一天,我看了四十四次日落。”
就这样戏剧般的,你们走向了小王子与玫瑰完全相同的结局。
你写了这首诗——《我曾无数次靠近你的灵魂》:
“我同你的灵魂去过很多地方/五年后的花巷教堂/五十年后的摇椅时光”。
你又想起林徽因重返徐志摩故乡时所写的诗——《别丢掉》。
你又想起许渊冲在读这首诗时的热泪盈眶,
“一样是明月,一样是隔山灯火,满天的星,只有人不见,梦似的挂起”。
每当结束一段感情的时候,你都会写一首小诗,之后才能从这段感情中走出来。
后来才知道,其实某种程度上讲,是在把它问题化之后,获得了一种虚假的主体性。
但刘擎老师说,“这并不是一个真正的解决”,于是你陷入沉思。
想来想去,还是想到了在看完话剧《暗恋桃花源》之后,你所写的那段文字:
老陶到了桃花源,可还是放不下心中的羁绊;
刘子骥寻不到桃花源病终,可他却也是疯女人苦苦寻找的桃花源;
江滨柳一辈子都在等那个与云之凡重逢的十分钟,即便这样的结果,也只是《暗恋》导演心中的桃花源,
他当然知道,现实世界里,他等待一辈子,也无法再和他的纯白山茶花得见。
纸钱与桃花泾渭分明,交相辉映,
我们一路的寻找,一路的失去。
03.
2021年6月23日,你在朋友圈发了一首小诗:
当我身处黑暗之中/黑暗将我吞噬
我在寻找一束光/当我找到光的时候/我便成为了光
这黑暗再不能将我吞噬/可它还要吞噬更多的人
我有了更大的野心/也多了内心的羁绊
当我被生活裹挟着向前的时候/该如何自我救赎
当我身处黑暗之中/我要如何,寻找黎明?
你自诩是一个诗人,是理想主义者。
你说,“诗人不能老呆在一个地方,流浪、孤独、写诗,这才是我的生活”。
可当生活的压力袭来时,你仍然感到迷茫。
你的朋友说,“理想固然可贵,但是如果与现实发生冲突的时候,我想理想还是得让步,我们不能没有生活。”
你又想起来王德峰教授的故事,他说:
“肚子都吃不饱我还做什么独立人格……
在跨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心里非常难过,因为我的那一条信念被动摇了,
我以为我懂了这个道理,我要启发民智,
但我自己又做了一次奴才。”
钱理群说,“以一个理想主义的彼岸的关怀来对此岸”,大概会减少很多焦虑。
你看到刘逸老师在翻译完整本《恋地情结》时说:
“而这又是一份跟我们工作学习业绩没直接关系的事情,因此一次次被打断,又一次次的续上。
但这些纷纷扰扰没有浇灭我们时旺时焉、不温不火的执念。”
你听闻《漠河舞厅》和张德全老人的故事。
“人因何而美丽,又因何而凋谢,
是惹怒了憩息的神明,抑或是连它也妒忌你的美丽,
降于你炽热的登场,又炽热的退去。”
你建了自己的读者群“小康和朋友们”,希望能够在对话中凝结共识,然后怀揣希望,向着春天继续前行。
你写了送给所有规划人的礼物《致城规人:一直游到海水变蓝,游到拥抱梦想的那天》。
你给学弟学妹在指导竞赛时说,“我们的目标不是乡村竞赛,我们的目标是星辰大海。”
你在生日的时候,写了文章《二十一岁,我的迷茫与坚持》,收到许多来自公众号读者的真挚祝福。
甚至有朋友写到,
“原来我和你同岁,同一天生日,
我怎么也不会想到,
我会在二十一岁到来的那个晚上,
给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写信……”
还有很多其它的读者来信,
“好像你就是远方的知音一样,虽然不认识,但就莫名有了倾诉欲望。
多希望我是你的同学,最好是同寝的好哥们,每天被你感染着,(当然我得下辈子投胎变成男生哈)”,
她还说,
“总之,希望你继续好下去,无论哪方面。
因为你好像在过着我羡慕的生活。”
你突然明白高盛元老师所说,
“在这个薄情的世界做一个深情的人,你就已经活成了一首诗”。
04.
2021年9月22日,实习即将结束,你在公众号发布了文章《写给同衡》。
你把惆怅酿成酒,微醺了整个中秋,
你说要写一篇能够让所有人记住的文章,
你知道,这也许是你最后的机会。
你在《他们毕业了,我们还有一年》中写道:
“对于未来,我脑海中似乎一直有一个图景,但种种不确定性同样让我迷茫。”
最焦虑的一次,你写了一长串文字,结尾是:
“即使生活有一万种已知的样子,我也要探索第一万零一种可能。”
你想起罗伯特·弗罗斯特的那首诗——《未选择的路》,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
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
从此决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是十足的幸运,在最迷茫的时刻,你有幸得见尹老师并得到指点,
“见自己,见天地,见众生”,你逐渐看清了自己的前路。
高盛元在解读杜牧的《秋夕》时说,
“那些星星点点的光,好像让无望的生活有了希望”。
正是这样,你在《写给生活的情书》中写道:
“准备好心跳加速,我为冬天储备了一场爱。
且看山间的清泉——拥抱风浪”。
可事情并不像想象般顺利,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不能寐,
你在《拾壹》中写道:
“看不到月的夜,好多人淋着好多雨”。
《梦李白二首》里的“恐非平生魂,路远不可测”,最贴合你当时的心境。
莫非他真的死了?眼前的他是生魂还是死魂?路远难测啊!
想知道他的消息,又不敢听到他不好的消息,乍见而喜,转念而疑,继而生出深深的忧虑和恐惧。
终于,你收到了答复。你说,有两句诗是你最想说的: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05.
董卿在朗读者第三季第二期《你会爱Ta很久吗》中说,
“对爱情的渴望,
对知识的追求,
对人类苦难不可遏制的同情,
是支配我一生的单纯而强烈的三种感情。”
今年我本来是不打算写年终总结的,最近西安因为疫情原因封城,我们也只能在宿舍里跨年,没有太多的心情和太好的状态去总结一些什么。
但当我回顾这一年时,当那些人、那些事、那些瞬间涌上心头时,我还是有想要记录下来的冲动。
2021年,感恩所有的遇见。
抱抱自己,这一年,真的好辛苦,但真的好值得!
2022年,请继续探索吧。
保有热爱是件了不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