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9-19

  第十五章 麻将的诞生(上)

  王家生意广阔,东至松江华亭,西到南都应天,南逾会稽武林,都有亲朋贾友,故此定了十四天的奠期,也就是接受远近亲朋前来吊唁的时间。

柴炅三人商量这时间不算长,就决定了停灵下葬后再行告辞。

  他们作为宾客常住,每日也就是早晚上一炷香,在府内不酒肉喧戏也就是了。

  王家子侄可就惨了,他们得在灵堂里奉灵回礼十四天。

而同为子侄,即使按宗法的规定,也是有区别的,做儿子的王梦禄三兄弟必须连日带夜的守七天,七天以后才能轮流休息。

而这七天以内,不能进食,不能上床休息,即使喝点特制米汤,也得尽量躲着外人,到了晚上,三兄弟也只能在灵堂里合衣坐眠。

  而身为侄子侄孙的王梦祥父子,境遇就要好上许多,虽然有来宾上香吊唁的时候,得守在孝子席上答揖谢礼,但是晚上可以回家睡觉,平时可以进食的,所以这些日若有亲朋远来,也基本由他父子三人接待。

徐时行乃长周禀生,柴唐二人虽非秀才却为王梦禄这个堂弟的师兄弟,本应由王梦祥接待,但是王梦祥年愈不惑,徐柴二人皆力辞不就。

唐鹤征虽然嘀咕自己和王梦禄是兄弟,却没法抹杀二十多岁的年龄差,只好跟着附和。王梦祥做过监生,不过久经商贾之事,自是四面圆滑,不会执意坚持,便让王锡爵兄弟多多招待。

  这日柴炅和徐时行正在交流《论语》心得,王锡爵王鼎爵带了一个人来,原来是琅琊王家的嫡传子弟王世懋,也就是那位右都御史王忬的二儿子,刑部郎中王世贞的弟弟。

王世懋此时也不过二十上下,已经过了县试,正准备府试,得知徐时行是府学禀生,自是倾心求教。

柴炅年纪虽小,未参加考试,也是名门子弟,表皮下又是后世搞销售的成年人,自是通晓人情世故,几句话下来便一见如故。

  科举考试时代,有志科举的人首先要读四书,然后在五经中选一个本经,其他四经略通就行。

柴炅选了《春秋》为本经,却还没有参加县试,而徐时行的本经虽然是《尚书》,对《春秋》亦有涉猎,而王世懋恰恰选的本经也是《春秋》,三人自是聊的不亦乐乎。

可怜唐鹤征志不在此,每日都是摸耳挠腮,坐立不安,恼的柴炅烦了,便让柴富与他对练,特意叮嘱不得想让,柴富不知怎想,嘿嘿答应了。

  唐鹤征先还开心有了对手,两三日下来,就变了脸色,这哪里是对练,完全是找虐啊,不仅他一个人找虐,即使加上唐建,两个人也是找虐……

  这日午食后王家兄弟二人去灵堂陪礼,柴炅回屋休憩两刻钟后,正想去寻徐时行请教一下“僖公二十七年春杞桓公来朝用夷礼故曰子公卑杞杞不共也”这句话的理解,柴富匆匆进屋道:“少爷,我有两日未见唐少爷了。”

  柴炅不由头大,这个大师兄还真爱找事。太仓虽有倭寇可能出没,可王家身为太仓豪门,又住城中,他等且住王府院中,对面又是太仓州衙门,安全自是不成问题。

此时府中又人来人往,他一个近二十的男子怎会出事,多半自己跑哪里去鬼混了。他便没有知会徐时行和王家诸人,自己带了柴富开始寻找。

  先是找到唐建,他也不知自家少爷去了哪里,不由心头一慌,忙跟在了柴炅后面。

  到了王家门口一问,那日照面过的王寿回答确实约两刻钟前,唐少爷说是有事出了门,去哪里却没说。

  柴炅觉得有些丢人,也不好和王寿明说,只好先出了门,然后和唐建商量,一东一西,各自寻找,于是唐建一人向西,柴炅带着柴富向东,开始了寻人之旅。

  太仓城面积不大,又是一人一半,没用半个时辰,三人又在知州衙门前汇合,相互查问什么勾栏酒肆,赌坊娼馆都是找过,还是没找到人。

正在焦灼间,几个衙役打扮的人从旁边经过,有人道,“那刘三郎天天往仓城跑,那麻雀就那么好玩吗?输钱不说,也不怕老爷革了他的正役。”其他几人附和着一起往衙门走。

  柴炅心头一动,忙侧身拦住,“这位大哥且慢行一步。”

  那几个衙役乍被人拦住,都转身看柴炅模样,虽然神色不卑不亢,衣着整洁,却只是白衣网巾,显是个没有功名的读书人,又不是本地口音,未免有些轻视。

为首的有些不豫,旁边便有一人喝道:“何方小侧佬,竟敢拦住张大爷去路?还不速速闪开。”

  柴炅眉头一皱,回头看看柴富,这几日的同行,加上当日唐顺之的态度,他基本揣定,这个家仆不是普通人。

  果然那柴富一看他眼色,瞬间脸色变换,就如换了一个人,快步抢到那人面前就是一耳光扇过去,“你个侧佬,敢对少爷这般说话!要西快哉!(要死了)”

  那人脸色涨红,伸手便想摸身上的铁尺。

  柴富丝毫不惧,反回抱双手在胸前,似笑非笑的盯着他。

  那人扬起铁尺欲打,那带头的按住他的手,“不知这位如何称呼?为何出手伤人?”

  柴富冷笑一声,“一个帮身白役,打就打了,你个正役还要问话了?”这正役是经制正役的简称,是衙门里有正式编制的,而所谓白役,不过是没有工资的临时工。

  那个正役心头恼怒,却看这仆役装扮的人有恃无恐的样子,又对衙门关节很是清楚。只得按下怒气,想先问个明白,“不知这位如何称呼?”

  “好了,柴富,问问他们那仓城怎么走。”柴富装出一副不屑计较的神色。他现在虽是十五岁少年,核心可是后世的营销精英,自是知道怎么应付这种狐假虎威的小人物。

  “好的,少爷。”柴富显然也是此中老手,平时可没这么骄横跋扈。

他故意回身给柴炅鞠躬又正身道:“都听见少爷问话了吗?还不速速答来,老子高兴了,哪天喝酒碰到张浩杰给他美言几句。”

你可能感兴趣的:(2022-09-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