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会

                        幸      会

                            王德虎

        想不到今天又是父亲节了。确切地说,那么多年就根本没有记得过父亲节是哪一天,或许大多数人都如我一样的悲哀。

        早上起来,翻开一本早已没有了封面的书,也不知道名字,居然又看到安顿写的《今生得遇你,幸会》标题旁边是我2018年3月21日写的感受:“真挚,感人,也许每一个爸爸都这样”。今天再读,我用笔勾画了许多句子:

        “可是父爱呢?因为隐藏太深,以至于有点时候,如果我们不用心去感受,用肉眼无法看到的”。

        “我一直寻找爱我的男子,可是最爱我的男子,其实我早就认识了,而且已经认识了他一生”。

        “爸爸从来没有跟我说过’我爱你’,就像我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谢谢’,但是他给了我一百分的爱,我却不确定,我给他的爱是否及他给我的1%”。

        勾画着这些朴实而感人的句子,眼前又浮现出昨天回去看到爸爸的样子:头发灰白,脸庞消瘦,眼睛凹陷,脸色灰暗,最打眼的是他变形的手指上凸起的骨节,像罗汉竹的节子却僵硬得似乎没有生机。我和他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时,我拿着手机,他拿着他父亲遗留下来的长烟管。不知什么时候,我看他竟睡着了,就像个刚去世了的老人,我不禁心里一颤,心中涌起一阵阵似乎永别的凄凉和悲伤。急忙把他喊醒。

        去年十一月的时候,在昭通读书的女儿送了我一本龙应台写的《目送》,里面是她抄写的一张卡片:“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份就是今生今世地不断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这是龙应台的句子,我不希望年幼的女儿对父母的感情如此深沉,我希望她能淡薄一些,但这些句子却能表达此时我对父亲的那种说不出的感情,或许是他终将离我而去时的依恋和不舍,满含着无赖的伤心。

        爸爸七十多岁了,如安顿所言,对于我“诗和远方已经破灭,有的只是成年人的苟且,日复一日的忙碌”。都说儿子是名气,姑娘是福气,想这么多年来,我至多是父亲那留在思想里的一个下意识的安慰。

        安顿说:“更残酷的是,他正一点点从我的生命中隐退”,“至于我想对他说的话,想了好久终于想好,千言万语变成两个字:幸会”。

        是啊,今生的相遇是前世的缘份,现在,似乎每一天都在目送着爸爸渐行渐远的身影,但愿天下每一个父亲都能安详着慢慢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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