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稚嫩作品)
“下一个!”周围的空气凝重而压抑,在这个不足二十平方的小房间中,时间似乎不复存在。房间中虽十分空荡,但总有一种尖锐感充满了整个房间,桌上摆放了几摞整齐的书与文件,散发出一股陈腐气息,窗外虽有着明耀的阳光,但透过窗户便变地冷冰。此时,办公桌前的一名中年男子正对着门这边叫着。
阿黄见自己前面有一位同学,便继续平静端坐着,目光不由朝声源望去。
那里端坐着一名白瘦而高的男子,从相貌上看已难辨其年龄。浑直而充满唳气的眼珠朝这边死瞪着,空中仿佛因目光的凶气而凝实了,鲜红的嘴巴微张着,露出两排凶牙,似乎什么东西都可以被他嘴中的黑洞吞噬。鱼尾纹挤在眼角,皱一层层死皮,就像火山喷发后凝固的恶心混合物,已难辩其组织整齐而油腻的头发贴着脸,但总是盖不住那双如老鼠般敏锐而硕大的耳朵,一切都尽被他掌控似的。
那名男同学目光低垂走向前去,就像一名死刑犯上了绞刑场,脚步一点点度过去,但身体总是不由自主想往后避去。
“快一点过来!”叫声尖锐而刻薄,刺痛着双耳,说完那名同学立刻走了过来。
“为什么玩手机?”他转过身来,手指点了点桌子,仿佛就像是一柄刀在桌上乱戳。
“订外卖。”那名同学强忍镇定,口中吐出三个字。
“学校不是有饭吃么?”
“难吃。”“难吃?你们班都找你订?”年级主任眼睛仿佛刺刀一般,使劲顶着你,让你什么都立马指供出来。
“是。”一如继往的惜字如金。
“邪了咧!你们班又不是年级第一,订外卖能帮你们班定成第一?”阿黄虽对这样的逻辑不清的话早已习以为常,但听到这句话心中还有一头雾水。此时的那名同学心中应该是一样的想法。
“不能。”他只能这么说。
“你成绩怎么样?”突然话锋一转,问了他这个。
“还行吧。”他想了一下,吐出三个字,声音是那么没有底气。
年级主任似乎没听他讲话,只是用尖刀般的手在键盘上戳了戳,屏幕上调出一份成绩单,他眼睛瞪更大了,鱼尾纹更加地褶皱,似乎要从眼角挤出来什么似的。
“两百多名?”他的眼睛瞪地更死了,透出一股煞气。那名同学不再说什么,一副等着刀架在脖子的样子。
“滚回去,手机我没收了,以后不许订外卖,全校都不许订外卖!”他咆哮着,似乎要用他的嘴吞没整个校园。那名同学呆了呆,只有鞠了鞠躬,然后大步流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下一个!”这次声音更大了,可见他怒火还未消退。阿黄站了起来,个头十分高大,比年级主任还胜了一筹。
“你为什么要打球?”开门见山,他又转了过来,死瞪着阿黄。
“我们需要体育运动,平常学校有跑操,有体育课,可是现在补课什么都没有。”他完全没有任何惧怕之色。
“为什么上课了还打。”主任见他话多,直接打断。
“明明连预备铃都没打。”阿黄继续反驳。
“住口,明明上课了,你见到我为什么跑?”主任有点生气了,用手敲了敲桌子,又发出一阵令人不爽“嗞嗞”。
“你来了我不跑等着被抓?”阿黄一脸镇定地看着年级主任,毫不犹豫反驳了他,底气十足。
一旁的年级主任听到这句话,气得站了起来,两对大耳朵抖了抖,似乎刚才一个字都没放过。
“而且本来就是大课间,有二十分钟,足以活动了吧。”阿黄继续反问道。
“住口”主任咆哮了起来,“那你为什么把球藏在教室后面。”“没有藏,本来就放在那里啊!”“够了!你喜欢运动那我就让你去跑个十圈。”主任见嘴上似乎占不上便宜,便想用体罚惩惩这个被抓住的山羊。
“行啊,我以前当过体特,再跑十圈都没问题。”阿黄十分有底气道。
“你……”这时的主任脸都绿了,愣是憋了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角的鱼尾纹蠕动着,带着眼睛瞪得更死。
“你成绩怎么样。”突然锋尖一转,主任又拿出了这招杀手锏。
“凑合吧。”阿黄抖了抖头,毫不在乎的样子。主任并没有看着阿黄,只是自顾自地用于戳着键盘,弹开了成绩单。他在成绩单的后面寻找着,并没有打到阿黄的名字。
阿黄一脸得意,仿佛给了主任一巴掌。
主任没有放弃,上一位学生就是中游成绩,你以为你不是差生就可以逃过一劫了么?他继续找着,突然此刻,在表格的上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在了上面,整张脸凝固了,仿佛就像一张随时可以撕下的伪装人皮,此时的他两只耳朵涨红,鼻孔微张,眼角的鱼尾纹连同额头纹一起挤了出来,整个人就像刚出土的文物,一动不动地定在那里,仿佛完美诉说了这里的死寂。
阿黄见状,眼角微微上扬,心中一阵暗爽。
“行了,你滚吧,以后不用打球了。”主任突然一改怒火,只是提高了音调。阿黄转了过来,昂首阔步地向门走,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等一下,这球放你班主任那吧,下课不许打,体育课找她拿。”主任从桌下拿出球,扔给了他。
阿黄一把接住了球,冷笑了一声,得意地走了出去。主任此时就像一尊木偶一般,坐下来盯着他出去的身影,又还是没再说什么。
阿黄关上门,长吁了一口气,终于镇定地走出了这个是非之地,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接着,就快速朝楼梯口走去。楼道又立马空无一人,变得冷清,但下一刻又是一声咆哮打破了这里的冷清。
“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