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琴往事 之 水、桥、山和过客

自从离开了C公司后，仿如一条流浪狗般在珠三角不断变换工作，前些年到了珠海一角的横琴岛，在Z公司蹉跎了数年。

初次去横琴岛，是开车送朋友去珠海航展后，顺路去横琴访友，过桥后一路翠绿和荒凉交织、海风共尘沙飞舞。当时想到不久后就要到Z公司就职，心中还是颇有几分惶恐的。

在初冬时分入职大Z公司后，午饭和晚饭都在食堂解决，饭后跟随同事每日例行公事周边散步，走上个把小时，然后回来午休或者继续加班。散步主要往北，北边是建设中的金融岛，巨大无比的一个工地，和横琴本岛之间由一条人工水路隔开。

水路的两端都被土方粗略的塞住，为了避免变成死水，土方并未完全堵死水路。水路一头是十字门、一头是澳门。十字门这头是个工地现场，泥土裸露，下雨天泥泞，干燥天扬尘，再远一些则是一片滩涂，滩涂上栖息着十来只白鹭，对岸则是珠海中心。澳门那头靠海近，则是护波堤和边防堤，走在边防堤旁边，远远的可以望见澳门那些密密麻麻的楼房，以及跨海大桥。水上有四座形态各异的桥，桥面或两侧分别造型各异，从左往右分别是蛋壳、波浪、十字，双耳。每座桥之间几乎间隔等距，桥下是一条沿岸绿化带，如恰逢暴雨或大潮后，水面会上涨，偶尔会泛至草丛中。

初夏将热未热之时，晚饭后夕阳将落未落之际，微风拂过，河水的中间常有一条波光粼粼的玉带，鱼儿在河中此起彼伏的跳动，惹得白鹭时不时低飞掠过水面。岸边，常有北方金融岛的工友们携带者各式各样的工具在钓鱼捕鱼，收获颇丰。从岸边栏杆往水中往去，可以看到螺蛳壳附着在水下的堤岸上，一层层的记录着岁月中河水的涨落。河水清澈的时候可以看到螺壳旁边的各式各样的小鱼，灰灰的颇不起眼，不过也许是因为靠近入海口的原因，偶尔也能见到艳丽的热带鱼。我们就从一座桥沿岸走到另一座，然后过桥绕一圈返回，沿路天南海北的闲聊。

盛夏时分，我调动去了小Z公司，就在大Z公司旁边。夏日炎炎，直到初冬才能进行每日照旧的例行散步，只是身边散步的同伴换了一批，且散步路线主要往西。一路向西则是山，两座山的中间就是横琴主干道。不知道是不是路是在原本的山中间开辟出来的，路北边的山上布满了防止碎石掉落的防护网，将整个山坡分割成一个个的小块，中间几条又陡又长的楼梯步道将其进一步分开；路南边则大面积覆盖了实心水泥板，板上点缀着飘带装饰。

海边的初冬不太冷，一件外套，一双厚鞋足以御寒。沿着横琴大道一路向西即是山边，铺装人行道和山脚之间隔着一片自由生长的草丛。草丛中明显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倒伏，蜿蜿蜒蜒的通向大树荫蔽的山脚。一条不到半米深半米宽的排水沟沿着山脚丛远处延伸过来，跨过去后再走两步就到了楼梯步道旁。楼梯步道由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把守。铁门上的挂锁积满了灰尘，管理者应该是许久不曾来过了。不过铁门两侧倒伏的树枝和暗淡的脚印为我们指出了前进的方向。无视了门下台阶上血红色的“小心毒蛇”的提醒，攀援树枝翻过铁门后，踏上楼梯步道。步道极陡峭，往上爬尚好，往下则必须小心，扶着两边脏兮兮的扶手，厚底鞋踩在落叶上，一级级的往上直到山顶。和想象的不同，山顶并不是一览无余的最高处，仅仅是一个小到只能容身的平台，也只有大路对面山上的风景入眼。对面山上也有同样的步道，似乎通往更高的峰顶，于是和同行的C君指着对面的步道说，咱们下次去爬那边。

靠海的横琴几乎没有春秋，从初冬走到初夏，我们也偶尔原路攀登上山顶，也曾到过对面山脚，只是望着更加陡峭的步道，我们放弃了。初夏即将结束之际，C君要离开横琴了。在送别的散步中，我们决定再去爬一次许久未曾爬过的步道。到了山边，我们愕然发现，那片自由野蛮生长的草丛或是经过雨水的滋润，已经疯长了许多，迎风摇摆，不再有倒伏。前后绕了一段路，无处可进，只能讪讪的放弃，绕山一周后返回。

又经过一个漫长的夏季后，初冬到来，散步活动继续，不过只延续了一小段时间。这次是别人送别我了，两天的散步，踏遍了河边、桥上和山脚。然后，我离开了横琴。

我只是一个横琴过客，短暂的停留，留下足迹、带走水、桥和山的记忆。偶尔回想时，从卫星地图中追寻过往，过往的景、过往的事和过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