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奶奶

提到梦境,我总想起奶奶去世后,我常常梦到奶奶,因为没有写日记,两三年过去了,那些梦已经淡得想不起来了,只记得那段时间我梦到过奶奶。

奶奶去世前,身体状况滑铁卢般恶化,只听叔叔说可能是腰疼然后打了一针,受不了就一下变成这样了。医生提前告知要做好心理准备,老人已经油净灯枯了。我和弟弟从外地赶回家见奶奶最后一面。当时奶奶已经说不了话了,但奶奶的意识还是清醒的,认得我们,但抵不过病魔的折磨,奶奶只是呆呆地坐在轮椅上。欲言又止,是奶奶此刻的语言能力。

不会寒暄的我没有和奶奶说说我在外面的生活,没有说我找没找到男朋友,因为没找到。之后我始终觉得我有什么话没跟奶奶说完,一直挂念在心。也许是因为有所挂念,在奶奶魂飞魄散永远离开后,才会常常梦到她。我甚至想,如果我在现实中能再见到奶奶,我也不会怕的吧,她已经是别人眼中的鬼魂了,但于我而言,她始终是我的奶奶,我敬佩的奶奶,我还想再跟她说说话。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奶奶就80了,那时候觉得奶奶很厉害,身体很健康,我内心觉得家里有个高寿的老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我一直幻想着奶奶看着我出嫁,抱着我儿子笑的样子,我一直坚信着那一天肯定能等来的,我就这么相信着,噩耗还是提前来了。

奶奶是凌晨两点多走的,我第二天起床准备上班时才看到弟弟发的信息,那一刻,我才清清楚楚地知道,我往后的人生里再没有奶奶这个人了,再没有奶奶看着我出嫁的憧憬,再没有了。。。

请了假赶回去,奶奶的躯壳已经在去往殡仪馆的路上了,真正的最后一面没见到,又让我心中多了一丝挂念,我想象着奶奶被推进火化场,慢慢慢慢变成灰烬的场景,如同自己的将来也被慢慢慢慢烧掉了一个角落。消失的一切都不是梦,而梦已经消失了。

妈跟我说奶奶走的时候所有的子子孙孙都来探望她,跟她告别,奶奶走的时候不孤单。相较于她临走前所受的痛苦,这对她来说也是解脱。

我回到家时已经天黑了,家里在给奶奶做着法事,到最后的时候,有个“合炉”的说法,婶婶说是将奶奶的灵魂合到祠堂里和祖祖宗宗一起,逢年过节祭拜的香火中,有奶奶一个。

其实,世界那么远也那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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