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海

文/傲一慢

看到大海的时候，我是走向沙滩的。

不是第一次见到沙滩，没有那么兴奋的感觉。我笑着对身边的同伴调侃道：“第一次看到大海好失望，根本不是想象中明亮的蓝色。”

“哈哈哈，确实不是那么明亮的蓝色！”朋友笑了笑，附和着我的说法。

眼前的大海，只有天边与蓝天相接的地方，可以看到墨蓝水色。从远处收回目光，海水的颜色越来越淡，最终显示的是沙的土色，还不停地翻着泡沫，让人感觉这水都变得混浊起来。

海浪一波一波地翻滚着，一遍一遍地冲刷着沙滩。在这一小片海浪冲刷的沙滩边缘，大人小孩都高兴地踩着水，玩着沙，玩水的乐趣，就在这一片沙滩上散开，铺展开来，吸引着更多的人群往这处沙滩聚集。

我们几个人席地而坐，安安稳稳地吃完自带的午餐，才脱了鞋下水。

刚入海水，脚下一阵冰凉，但很快海水就变得温柔。海浪一层层向我推进，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脚脖子，我的心也跟着这海水荡漾起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一对老夫妻，手腕着手从我们身边走过，像是在这繁华的大道上，走出一段温馨的画面。那一刻，在大海这个幕布下，他们的眼里心里都是彼此。一对小年轻，站在沙滩上，男生拥着女生自拍。那一刻，大海拥着男生，男生拥着女生，那就是他们的全世界。

更多的人从我们身边走过，走向海岸线的另一头。我看看他们的背影，再看看远方的沙滩，忍不住迈出步子走了出去。

一步，两步，我距离自己的鞋子越来越远。虽然，我走出了很远很远，但我知道我还是会回去的。沙滩上的人，或躺或坐，或踩水或玩沙，寻找着属于他们的乐趣。热闹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走着走着，我竟然生出些悲凉来。这悲凉在喧闹的戏耍声中，在哗哗的声浪中，被放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更加难受了。

我不再看海，也不再看沙滩上的人，砸着头看脚下踩过的海浪，砸着头在沙滩中淘洗贝壳，砸着头承受双肩上莫名其妙的沉重。这一刻，我讨厌极了自己的状态，讨厌极了我心底生出来的那些情愫。

我咬了咬牙，重新折回我放鞋子的基地，跟同伴们坐到了一起。我不再下水，在沙滩上推出一块沙地，晾晒我的双脚。

“看那个女孩，一直在自拍！”同伴向我们吐槽她观察到的一个在海浪中比剪刀手自拍的女孩儿。

“第一次来吧！想拍个够！”我顺着同伴的目光看过去，寻到了这个女孩，推测着说道。

“她可能是想把整个大海都装进她的手机里！”同伴笑了起来，“看她激动得把裤腿都弄湿了。”

“哈哈哈！”一阵欢笑，把我心底升腾起来的那些情愫都压下去，藏起来。我突然意识到，人是群体性动物，与别人待着总是容易高兴起来，独处却容易勾起我心底的那些阴郁的情绪。

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一个孤独的背影引起了我的注意。我想，暂且叫她孤独吧。刚到沙滩的时候，她给自己的孩子打了视频，给孩子分享见到大海的喜悦。挂了视频后，她就蹲在沙滩上，一板一眼地挖着沙坑，又不疾不徐地把沙坑埋上。如此反复几次后，她缓缓起身，离开了沙滩。她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孤独，那么落寞。

大海依然汹涌着它的波涛，一遍又一遍，冲刷着孤独留下的脚印，一点点把孤独的印记吞噬。良久，我深陷孤独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