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城市像无休止蔓延的黑森林。天色渐晚，夜幕降临，最是这种身在其中的时光流逝感让生活在这里的人惴惴不安。在金钱和欲望下弥漫着腐败的都市里，这样的夜晚，高级动物放纵自己的情绪，宣泄着对世界的不安与恐惧。

      趁着不深的夜色，趁着腐烂的街道上正在弥漫的夜雾，我走出了蜗居的地方，穿过那条古旧的小巷，潮湿破败的青色踏砖在灯下泛着白光。

      在路过那家卖殡葬物品的老店时我不由得往里多看了一眼，巨大的花圈，僵硬的纸人脸上平静而又复杂的表情，一切都勾起了对死亡的联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又转进另一条冷清的街，偶尔遇见个行人都像看不清脸庞的鬼魅。道路两旁多是一些大门紧闭的破旧旅馆，古旧的旅馆木板上的在岁月里腐烂的贴纸透着沧桑，晚风凄凉，心里有些孤寂落寞，我想买些药。

      斜刺进一条小巷，里面稍有宽敞的场院里像难民营一样，简陋的设施，肮脏的地面，熄灭的火炉，油沥的烧烤架。

　　分布零散的房间里灯光绯红，我知道她们在从事着古老的传统生意。我走上去，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坐在木桶里旁若无人地洗澡，雪白的肌肤在雪白的泡沫下斑驳诱人。我走过去，纤瘦的老鸨抬起流着汗水的笑脸问我来意。说话的同时手中正拿着毛巾搓洗着一个女孩。我来帮你洗，我调皮地回答她。

      此时，我看到了她的身后的不知何时多了好几个澡盆，每个澡盆里都躺着一个浑身赤裸的女孩，他们的皮肤都像是冬月里的霜一样洁白，这些女孩都挺着一个巨大的肚子，鼓起的透明肚皮上绿色的青筋宛若游蚓。她们像死去的青蛙一样麻木地躺在澡盆里，她们四肢短小臃肿，任由老鸨翻来覆去的搓洗。我惊讶地问她，为什么要使她们怀孕？她给了我一个无法明白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