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阳》第九章 蛊盅遮命魂 十指踏命星

叶子的牙还是很痛,绵而刺骨的痛,是那种稍稍张大嘴吸气都会全身冒冷汗的痛。医生说是牙髓发炎,靠近齿面的神经已经红肿得透亮了,在放大镜下就像一颗颗怪异的长着根须的石榴子。躺在医疗床上的叶子觉得自己很像砧板上的肉,那盏如同巨人独眼一样的无影灯就抵在自己脑门上,就像是自己儿时在蛊寨剖开奶祖的蛊苗一样,炯炯的,都不带眨眼的。

砧板上的肉还是逃脱了巨人的炯炯大眼,肿着腮帮子的叶子开着车沿着滨江路滑行,他能感觉到麻药的药力正在消散,估计再过几分钟又会疼得冒冷汗了。

握着方向盘的叶子有些后悔,后悔没有听祖母的话带着蛊苗出疆。祖母伺候了一辈子的蛊苗,据说腊尔山的疼痛有一大半都被祖母藏在了的蛊盅里,现在的叶子也很想把自己的疼痛藏进祖母的蛊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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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还在的时候,最喜欢把叶子抱上那座最高的吊脚楼,抱着叶子看着腊尔山发呆,既得意又惋惜的说:“腊尔山的痛都在蛊盅里啦,可不能让她跑出来”。

叶子每次听到祖母这样的话都会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叶子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出来,叶子也看不到腊尔山的痛,他只记得沿着寨子延绵而上的青石小道就像嵌在腊尔山的一条玉带,再就是守着吊脚楼留着哈喇子的老黄狗,还记得那些年吊脚楼全是散发着硬茅草的味道,谷草的味道总是在记忆里回荡······

城市里的夜晚即使到了三更天也不能称之为夜晚了,因为人们不再尊重夜晚的到来,所以他们也根本不在乎早上的太阳什么时候升起,喧嚣似乎成了城市的另一个名字。

叶子从来没有像今晚这样讨厌这座城市,不知道是不是疼痛刺激了感官,躺在床上的叶子总觉得不安生,即使在在恍恍惚惚的睡梦中,他也很明确这不是牙疼的那种不安生,而是脚底嵌了石子走路还不能扣下来那种,一般情况下只要换双鞋就好了,但是叶子现在就穿着一条裤衩子,哪里还有鞋子换······

果然,现在的人们根本不在乎太阳是否会升起,在这样的天气里寨子里的人是不会离开吊脚楼的,即使守在苗疆长城上的汉子也会回到腊尔山陪在婆娘娃子身边。但城市里的人们好像从不会停下来看一看天色,也不会在意头上的云彩变成了铅灰色,他们不在乎,也不关心那颗太阳露不露头。

肿着腮帮子的叶子站在阳台上盯着铅色的云层看了很久,太阳奋力的想要将利剑刺向人间,但很可惜,她只能在云层上照射出一块块不太显眼的瘢痕。

叶子身上也有瘢痕,早上洗完澡擦脚的时候,他发现脚上有些污迹,不像至尊宝的本命七星是在脚底板,他的痕迹是在脚趾,叶子仔细的掰着两只脚的脚趾头看过,每一个脚趾上都有一个小手指甲大小的痕迹,很淡,但叶子确信它们不会消失,因为他发现这不是污迹,擦不掉也抹不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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