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枫樵
最近又莫名地想起了前段时间突然被捧上神坛又突然销声匿迹的复旦大学教师陈果。
我一向不喜跟风,在各路网民口诛笔伐,闹得沸沸扬扬之时,我并未太关注此事,只是等到风头过去了,才翻出陈老师当年的演讲。我只看了几个片段,已对她的口才和风度钦佩不已。
陈老师教授的是通识课。一群刚刚高中毕业,还在青春懵懂期渴望破茧成蝶的大学新生,面对这样一位学富五车、启迪你智慧、开拓你思维的成熟美丽优雅的女子,怎能不产生仰慕之情?
记得十八岁那年,我也有幸遇到过这样的老师。
他是一位幽默诙谐、学识渊博、总是和同学们推心置腹的真性情的先生。
大一的第一节中国古代史专业课上,他向我们介绍完自己,又顺便自嘲道:“大家应该很容易认出我,因为我长得比较猥琐。”
原本有些没精打采的我,在同学们的一片哄笑声中抬起头来,记住了这个相貌平平但神采飞扬的老师。
当时我们历史师范是无人问津的冷门专业,出了名的难就业。他鼓励我们多读书多思考,激励我们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做中学老师,要多去探索,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
他现身说法,跟我们讲他年轻时的奋斗史:他出身农村贫苦家庭,靠自己的努力考上省城的硕士研究生,然后读完博士,留在了南京,还娶到了同窗的师母,二人一起在大学任教。
大一刚刚结束,他问我英语四级分数,我说:“599”。
他高兴地回答:“不错,英语学好了将是一把利器,继续努力啊......”
他的许多观点和我不谋而合。我一直有一个出国梦,不满足于历史专业课和教育、心理学的学习,大学四年从不睡懒觉,每天早上都会读背英语文章,一直坚持到现在。
毕业聚餐时,我和同学们一起轮流敬他一杯。一个系的同学人数不少,再加上他还同时教下一届的学弟学妹,我以为他未必能认得我。我刚刚龇牙咧嘴地呷完一口清芬的啤酒,就听到他毫不费力地念出了我的名字。
他说:“我记得你。”
于是我也很高兴地回敬他:“老师,我非常喜欢听您的课!”
那一年,我是历史系唯一一个考上南京市区教师编制的同学,也是唯一一个工作之后又辞职来到海外打拼的人。
一转眼,大学毕业已经好多年了。我从无知懵懂的少年也渐渐成长为一个成熟的“社会人”。
几天前,这位老师突然委托我替他买一种抗过敏药:“实在很抱歉麻烦你,我一天吃一颗,还可以坚持半年,之前一直是一位美国的朋友帮我带的,现在疫情他回不来了......”
我从他的嘱托里感受到了一丝绝望。以我对他的了解,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对学生提要求的。
我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后来打听到有些国际快递公司不愿意邮寄药品,怕承担风险。我现在正在备考,不久又要准备一个面试,十分繁忙。但我觉得这些都能克服,只要抽空去一趟沃尔玛就能买到这种常见的非处方药。
跑一段路,填几份清单,就能救人于水火,报答当年恩师的知遇之恩,何乐而不为?
想到这里,我感到无比的满足和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