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里没有容易二字

文|白素心

二月初二是父亲的生日,今年的生日意义重大,因为父亲七十周岁了。

父亲身体一直不好,多种疾病缠身,几年前脑出血过一次,脑梗过一次,以致于我一度非常担心他会活不到七十岁。

然而上天终究是眷顾我们的,虽然父亲日渐衰老,病态凸显,但是起码目前生活质量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为了不留遗憾,也为了让父亲开心,从去年开始,我就筹划着在他七十大寿的时候,为他举办一场盛大的生日宴。

终于盼到二月初二,我特意提前订了饭店,订了蛋糕,邀请了父亲的兄弟姐妹陪他一起度过这个值得庆贺的日子。

作为父亲唯一的女儿,哪怕我有社交恐惧症,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代替他张罗所有的事情。

席间我特意敬了在座的各位长辈们一杯酒,感谢这么多年以来,他们对父亲的包容和照顾。

可能因为我的发言皆出自肺腑,所以很多长辈都红了眼眶,酒过三巡,大家更是感情上头,纷纷诉说起自己的家庭来,动情处,更是涕泪横流。

因为小姑刚刚去济南做了腰椎间盘手术,没能来,生日宴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我特意去看望了她。

小姑是爸爸最小的妹妹,但是也六十多岁了。因为我是女孩,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所以我和家里的亲戚走动并不多。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小姑对我的感情,看到我来,她高兴极了,拉着我的手和我道起了家长里短。

我一直以为小姑虽然身在农村,但是因为正好赶上拆迁的好时机,没花多少钱,家里就盖起了一栋五层的楼房,一楼二楼租出去,不用工作,也有收入。况且唯一的堂弟开大车,一年也能挣个十几万,日子应该过得很舒坦。

可事情并非如此,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小姑家也不例外,要不然生性最为洒脱的小姑父也不会在父亲的生日宴上流泪了。

人到老年,最让他们操心和难过的,无非就是不争气的子女。堂弟比我小几岁,今年也快四十岁了,可是一点儿也不让人省心,离了两次婚,现在又找了第三个。

如果离婚只关乎两个人也就罢了,可是堂弟和第二个媳妇生了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大人离婚,最苦的是孩子,还有辛苦帮他们把俩孩子拉扯大的老人。

两个孩子肯定不会只判给一个人,堂弟要了男孩,前堂弟媳妇则带着女孩回了老家青岛。每年寒暑假,小姑父都会把男孩送到青岛,再把女孩接回来,互换一下。

这样一来,原本是亲兄妹的俩孩子再也没有了一起生活的机会,而男孩的学习因为没人管,一落千丈,女孩一往青岛送就哭得不散伙,毕竟我们这个小县城是她长大的地方,爷爷奶奶是比爸爸妈妈还要亲的人。

看到孙女哭,爷爷奶奶心里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可是堂弟像一头倔驴,死活不回头,甚至很快就把第三个对象领回了家,小姑和小姑父也没有办法。

不仅如此,堂弟一年赚的钱按说也不少了,比我们上班族两个人赚得都多,可仍然还要啃老。

水电费都是老人交,孩子的学杂费都是老人付,他们还要到老人这里混饭吃。老人仅靠房租这一项收入来源肯定不行,所以小姑这么多年一直在外面打工,她的腰间盘突出症估计也和她长年累月的劳作分不开。

除了小姑一家,小叔一家外表看起来也很光鲜。老家有宅基地,国道边上还有一栋三层的小楼,目前自己开店做买卖用。

小叔一年能赚多少钱我不清楚,只听说他曾招过一个干活的,一个月给人家开5100元的工资。单从开的工资钱数上看,估计小叔一年挣个十几二十万应该不成问题吧?

可是他在父亲的生日宴上也哭了,看到许久不见的小叔面相比年长他四五岁的小姑父都老,我就知道他的日子也没有过得那样舒心。

事实也的确如此,因为他也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天天啃老。小区要交物业费了,给小叔打电话,孩子要交学费了,也给小叔打电话。

其实小叔干的那个买卖特别累人,所以就算给人家工资开到5000多也没人愿意干,年近六十岁的小叔不得不自己硬撑。

回到家以后,我忍不住感慨万千,曾经我以为,他们都过得比我们容易,哪知道成年人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容易二字,不是为这样的事情困扰,就是被那样的事情牵绊,总之都不会事事顺意就对了。

路遥说:“在这平凡的世界里,也没有一天是平静的。”这大概就是生活的本来面目吧,而在生活这条充满坎坷和泥泞的路上踯躅前行的成年人,偶尔狼狈,却也伟大,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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