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黄鼠狼的遭遇

我要感谢黄鼠狼,是它唤醒我沉睡的善良和尊严!

昨天起床有些晚,一夜都在和梦打交道,头昏老涨的我被几声狗叫吵醒了。

窗外已经大亮,透过玻璃依稀可见石榴树上空荡荡的,夜宿的几只老母鸡一只也看不见。

说来也怪,我家散养的几只母鸡不住鸡窝,每天一到黄昏就都飞到院子里的一棵石榴树上过夜。一年四季无论刮风下雨还是星稀月朗,它们都是雷打不动地要飞到石榴树最高的枝上住宿。

我不明白它们为啥放弃安逸而要选择露宿,难道说它们都成精了?也要学习某些人类,喜欢成天过着风餐露宿的日子?那是一些新新人类啊,他们是在寻求激情与简朴,是要回归自然中的节奏的呀!

有时候我也做过那样的梦,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里水草嫩绿,树木成林,它的不远处就是湖泊,清澈的湖水看一眼就想喝上几口……不远处还可以听到瀑布不停地唱着摇篮曲,它是在欢迎远方的到来而日夜不息……

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每到春天就会慢慢地苏醒,然后又慢慢地长出嫩绿的叶子,一等到夏天整个树都绿了。其间还会开出许多白色的花儿,每一朵花的后面都坠着一个圆圆的小石榴,有阳光的时候它们青色的表面泛着淡淡地光华。一整个夏天它都在不断地开花,地上也会不断地有小石榴落下。

石榴树是房子盖好后父亲从亲戚家讨来的,就栽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

每到秋天,树上就会挂满不大不小的石榴,等到它们表皮青里泛白的时候就是成熟的标志。没事的时候我总爱摘几个边走边剥开,果汁从满嘴一直甜到心里。

父亲去年不在了,每天早晨醒来第一眼我看见的就是那棵石榴树,它一直那样站在窗外。有时还会有几只小麻雀落在上面“叽叽喳喳”地叫,似乎要唤醒某些记忆……

推开门,小黄狗就跑到我身边蹦蹦跳跳。每天都是这样,听到开门声第一个就是它的出现。

今天有点特别,它边跑边叫,一直奔向粮库。说来惭愧,我在院子的西边搭了一个简易的棚,上面盖上彩钢瓦就是我的粮仓了。

我家的老母鸡总爱去仓库,粮食都是用蛇皮代装着的,多余的已经卖了,剩下的口粮就堆在那里。老母鸡会享受,啄破蛇皮袋吃饱后就在粮堆上下蛋。后来撵过几次,扭不过就随便它们了。

其实我是不喜欢喂鸡的,它们吃饱喝足之后在地坪上乱拉屎,有时候不小心踩到挺烦人。为了吃到新鲜的土鸡蛋,所以每年我只喂养十只八只的,毕竟农村人嘛,自产自消还方便,只是打扫院子的次数增添了许多。

小黄狗把我引到了仓库的一角,蹦着叫着,我一眼就看见有一只黄鼠狼被一张沾鼠纸沾住了,还在不停地挣扎。它看见有人来挣扎的更厉害了,小黄狗都不敢靠近,只是在一边不停地又蹦又叫。

粘鼠板是我从网上买的,近一段时间老鼠猖狂,大白天都敢在仓库里乱跑。晚上临睡时我把两张粘鼠板放在了仓库的墙边,一心要想治一治老鼠的威风。

没想到老鼠没抓住,却沾住了一只黄鼠狼。也难怪,都十多天没有捡到鸡蛋了,每天母鸡在那个老地方卧,然后还能听到它们下蛋后的炫耀,傍晚就是看不见鸡蛋。

我一直在纳闷,敢情鸡蛋是被眼前的黄鼠狼偷走了。想到这我就气上心头,我小心地把另一张沾鼠板捡起,狠狠地把黄鼠狼裹在里面,然后掂起粘鼠板走出仓库。黄鼠狼很臭,熏的我一阵恶心。它会放屁,听说那是保护自己的秘密武器。

“怎么处理黄鼠狼呢?把它直接扔到垃圾桶里行吗?可它还会跑呀!”我一边走一边想。“要不使劲往地上摔?摔死后再扔进垃圾桶?”

正当我拿不定主意的时候,看见墙角有一个水缸,里面有半缸水。我眼前一亮,顺便把它扔进了缸里。

这是一个闲置的水缸,是用来装粮食的。以前粮食少,家家户户都会买个大水缸装粮食,防鼠又防潮,真的很好。现在粮食多了,水缸就退出了舞台,被闲置在院子的一角。加上今年的雨水多,里面接有大半缸水,清凉透底。

我看着它在缸里不停地针扎,因为粘鼠板有浮力,始终也不下沉。它突然立起半个身体,瞪着圆圆的小眼睛看着我,好像是在祈求。我心一软,“算了,我让你凉快凉快,等会再把你捞上来,就当惩罚好了,反正也不会沉底,应该淹不死的。”这样想着我就去忙别的事了。

等我忙完别的事过来,往水缸里一看,它竟然不动了,就浮在水面上。“也没有多大一会呀!”我急忙用手把它捞上来,粘鼠板还牢牢地沾在它的身上。

我开始后悔了,应该在它看我的时候就捞上来的。“它只是偷吃了鸡蛋,不至于丢掉性命啊!”

我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拿起铁锹把它埋在前年我埋小花狗的地方,“让它们做个伴好了!”只是那个立起身体瞪着眼睛的画面一直在我的眼前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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