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采女色:读诗经草木魂之《采采卷耳》

农历二月二十四,得作家韩育生先生(天涯论坛闲闲书话版主深圳一石)赠书《采采卷耳》,特写此文纪念。


《采采卷耳》为“亚洲铜文化”所出版的诗经系列丛书之一。


封面为透明的两层桃花纸,唯美简约;画家南榖小莲(高强)所做插图淡泊清逸,随手翻动,桃之夭夭,草木通灵;文字部分由韩育生先生完成,每篇诗经原文和注释后,都附有一篇他自己创作的小品文。


典雅优美的文辞,似乎比粗俗的文字和视频更能浸透灵魂深处。


尤其在这春风陶醉的人间四月,挑灯夜读,窗外细雨潺潺,微觉轻寒,捧一本如此装帧精美厚实的书,静坐小楼,仿佛排除了俗世纷扰,平日里那些细碎凌乱的时光就此静止,读来令人神思舒畅明澈。


说来惭愧,每读《诗经》,总觉自己像个文盲,许多字需连猜带蒙,或翻注释,或拼读音。


当年,许多周朝负责采风的小官儿,穿着宽袍大袖,摇铃游走于田野之间,采集民间歌谣以奉庙堂。那时乡民的文化素质蛮高噢,就这么随口一哼哼唧,世世代代子孙当作诗歌经典研习。周朝时,统治阶级或许还没想起用愚民之术,弱民之道来控制普通人的思想与行动,诗经里的花花草草,小情小调,一唱一和,一咏一叹,一比一兴,读来都是那么“思无邪”。


对大自然的渴慕与相思,激起画家的创作欲望,高强先生借用“没骨画”的技法,以极简的方式表达草木的形态,使其尽量平和仙美,借插图与古人来了个笔谈,他所画荇菜,水面浮着一朵朵娇艳的黄花,团团绿叶犹如扇面。青草味儿,鲜花香,漾出几分魅惑,顺着河水看过去,似乎目光可以穿越过三千年的迷雾,见到一个乘坐小舟,轻摇橹篙,时左时右,细心采集荇菜的窈窕少女。

一石兄不是纯粹的解读《诗经》,他借诗歌的灵魂,赋予无生命的草木以动感活力,人的心灵之光与暗隐潜伏的情愫倒影投射到这本《采采卷耳》上,仿佛多出几分“采采女色”,知情知趣,知性平静。“嘤其鸣兮,求其友声。”祈求与相悦的人同行,是再真实不过的常情。


古人曾曰过,“三日不读诗书,顿觉面目可憎,言语乏味。”建议未婚男女青年和迫于生活出差在外的婚内单身人士有空儿读读,男士消永夜,慰相思;女士借此一脉书香,学几分优雅举止,磨几点精致的淘气。


《卷耳》篇,“采采卷耳,不采盈筐。嗟我怀人,寘(zhi)彼周行……”一石兄解读,“思念一直都是恒久的光,它从心里透出来,落到眼前的苍耳上,那个思念中的人,那一刻变得如此柔软。苍耳有幸,物化成魂,进入人心思的海洋里,不再仅仅是自然里的一株草木。”


《召南.甘棠》篇,“政治的浑浊,必要有来自人民发自内心的尊敬,才会将一种芃芃其貌的气象拓展到长久。”


《卫风.木瓜》篇,“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为报也,永以为好也……”一石兄认为,它以至简的文字通灵了人性,一咏三叹,看上去平和,却释放出很大的善意,小到人与人,大到国之间,若没有相互的理解,没有共同美好价值观的认同,木瓜、美玉的交换也就失去了意义。


《召南.野有死麕》篇,“野有死麕(jun),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野地里有只死獐,包着白茅草。女孩春心荡漾,一个男人趁机去引诱她。林子里有小杂树,野地里有只死鹿,白茅遮掩的美女身体,洁白如玉。女子约相爱的男人来相会,却又揣着明白装糊涂,殷勤叮嘱,“您倒是慢点脱,徐徐动手,别动我的佩巾,声音小点儿,别让那只长毛狗听到,它会大声叫唤,引来人的。”

一石兄评,“在迎拒之间的叮咛训诫里,不是欲的展现,而是追求身心爱与美交融的获取……这样的男人,这样的女人,这样情不自禁的事情,都是天地间坦荡无垠,自然而然的事。”


可惜,现在这泱泱浊世,太少见如诗经里描写的这类不带任何物欲的纯美爱情。别说咱国人,连美国小说《飘》里那个才16岁的小小思嘉都在心里盘算,“查理城里有房子,有很多产业,他很富有,还没有父母来找麻烦。”一赌气就嫁了过去,很快查理就参军,在南北战争中战死沙场,那些财产在战争中很快化为乌有,只给她留下个当累赘的遗腹子。


韩育生还著有《西北草木记》等书,看草木之盛,观文辞之雅,发千古之幽思,畅情怀于秘事。他就像一个流连于荒野,惑于大自然的美景,迟迟不肯回家的孩子,保有一颗热爱大自然的拳拳赤子心。精研草木的,未必有他的好文笔;有好文笔才思的,未必懂得相关草木知识。即便两者都全乎,谁又肯避开这滚滚红尘,埋头在书斋里寂寞写作?


《采采卷耳》,以诗经为引,以美文为评。在这浮华喧嚣的世间,读一本值得读的书,求一份心灵的宁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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