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

今天下午，我很偶然的在门前发现一只已经死去的麻雀。

它暴露在毒辣的阳光下，蜷缩在颓废的水泥地上，收起曾经翻飞的翅膀，棕色、黑色、灰色的羽毛紧紧抱成一团。

我从不想做一个善人，可从不能做到袖手旁观。它静静地躺在我的身前脚下，不犹豫，我便将它拾了起来，轻轻放到附近一个树坑里边——那里本埋着一只不幸生病死去的小乌龟，但现在却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空凹凹的小土坑，和那天我埋葬它时插下的、抽到一半的香烟。而现在那半支香烟早已燃尽，仅剩的烟蒂也被人踩了一脚，瘪瘪的半掩在黄土之下。

你永远想不到让你脆弱心灵崩溃的原因究竟会是什么，是麻雀、乌龟、土坑，还是不起眼的，被人踩瘪的烟蒂。

心里蓦地紧绷着，像吹弹即断的弦。我想找到那只可怜的乌龟，却无处可寻。霎时，一股令人烦闷的热风从地上扫了过来，让尘土打着旋，好像在嘲笑充斥压抑在空气中拥挤的不堪。

——我在家里经营着一个小小的便民店，客人来了自然要去招呼，一来二去竟忘了还躺在地上的小小生命——

待忙完之后，已经黄昏及晚，我习惯地点一支烟，踱出门，一眼冲见裸露在外的小麻雀，像明晃晃的针尖一样刺眼。这是我的过错。我才想起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我拾起它，走到另一个树坑放下，就近折一支干枯的枝干，照着土地狠狠砸去。

我疯了一样的刨着，越掘越深，待感觉深度差不多时，便赤手去挖被刨的松散的土。不长眼的沙砾钻进指甲缝，嵌进骨肉，钻的生疼，手掌像触电一般抽了回来，又伸出去，直直地挖着土…

“这样就没人发现你了。”我在心里想着。路上走过行人，我明显感到一种火辣的目光打在身上，却不管抬头去看了。

“没人发现你了…”我好像一个贼，偷偷葬了麻雀，径自回去洗手了。

        我想把错误嫁祸给太阳，你那么无情的炙烤着人间，不放过一只小小的麻雀；我想把错误嫁祸给天空，你那么广袤的心怀，为什么不能迁就一双柔弱的翅膀。可我还是把错留给了自己，不能保护一切，多么无能，多么无能为力。最善良的还是大地，它沉默，却接受包容了所有的罪恶与不甘心。

        愿世间所有无辜的生命都能被善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