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编老成都(3):古老河流上的码头水运

本文作者代笔再做序《气象万千 锦水长流》之一:

(因序文太长,故分段发文)

展开锦江区的地图,或许再豪迈一些,“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唐·杜甫《登鹳雀楼》),站在合江亭侧香格里拉大酒店的顶层俯瞰,我们便会发现两条绿色的河流东流南下,西边的一条河流谓之南河,北边的一条河流谓之府河,二十一世纪初叶两条河流复名为锦江。这锦绣风光,正如唐代大诗人刘禹锡《浪淘沙》中所描述:“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

南河与府河古老而现代,它们在锦江区域内最先流经两座大桥。一座为南河上的老南门大桥,亦即万里桥。该桥是成都市区中最古老的五大石拱桥之一,也是诸葛亮联吴抗曹送别使臣的地方。另一座为府河上的红星桥。该桥与南河上的新南门大桥首尾相望,遂顺畅了红星路南北交通大动脉。南河与府河经合江桥汇流后,东过安顺桥(古称长虹桥),南折九眼桥(古称洪济桥),越望江崇丽,汇沙河之水,至二江寺,一如九天瀑布般飞流直下,从从容容,潇潇洒洒,坦坦荡荡,一路奔向岷江。正是“濯锦江头路。望祥云,密拥旌幢,初开天府。”(宋·李廷忠《贺新郎》)

锦江文化,是水的文化,因为有了李冰父子,大河长流,奔腾不息。河流,孕育城垣,润泽四方;街巷,车水马龙,繁花似锦。当我们翻阅这本记载古老成都旧河景观、故道情韵及地域文化的书时,便会置身于流逝的时光中:河的延伸是路,路的延伸是河。码头,成为水陆交通的流动节点、商贾百姓的生存通道、文人墨客的感怀别地。而“文人码头”,似乎更能留下千古情怀。唐朝武元衡《赠别崔起居》:别泪共将何处洒,锦江南渡足春风。宋朝程垓《望江南》:身在汉江东畔去,不知家在锦江头。

沿着两条河流款款而行,我们还会发现在这个日新月异的现代城市里,有几处标志性的场景引人注目,那就是码头。从老南门大桥南河段始有南门码头、合江亭码头,从红星桥府河段始有猛追湾码头、紫薇园码头、东门码头、庆龄码头。同时,我们也能随意看到繁华热闹的市井街巷和现代道路密网般地与河道交融衔接。

“东村闻酒美,买醉上渔船。”(南宋·陆游《广都江上作》)“樵风溪上弄扁舟,濯锦江边忆旧游。”(南宋·陆游《秋兴》)遥想当年,大诗人陆游吟游在市井陋巷与码头河湾,体察世间万象,感受民间情怀,不知留下了多少诗句。

分布在城际间的南河、府河、郫河、沙河等大小河流几十条,其岸边星罗棋布的码头明清已有,这些码头都是城市的繁华地带、经商口岸。北门多是停靠运载日杂、木材的小船;东南面则多为大船、客船停泊,如府河上的水东门码头,南河上的上莲池码头。两河汇流后的府河(锦江)亦有七里郭家桥码头、三里漏贯子码头、三里高河坎码头等七十二处码头。一般盐、糖、布匹多在合江亭码头上岸下船,客船常在水东门、万里桥码头停靠。

旧时成都外东府河边的大安横街,是城内通往府河、南河达于合江亭的水陆交通要道。但见府河边的码头,如东门外的大码头、二码头、利昌码头等,往来于此的货物和旅人,车载舟行,热闹非凡。从岷江运来的柴火、木炭,以及乐山、叙府(宜宾)的山货特产,逆水而上,泊岸吐货;本地的货物商品让空船再次满载,顺水而下,运往各地。府河新东门(俗称水东门)大桥的漂木堆积场,是岷江放漂木材的终点,劳作在那里的无数抬工和改料工,把燃料及建房用料提供给市民。据说民国初年的水东门码头,日吞吐量是成都货运码头的一半,达一千多吨。

在南河与府河的拥抱中,古老的青石桥街,以一座有名的青石桥以及青石桥码头把“内河”与街巷连接起来,成为交通要道。重新修缮于清代(1730年)的金河,地处城市中心,河中行船如织,交通极为方便,商贸发达繁荣。可以想象,百年之前,老成都石板铺成的街面,由陆路进城的贩客挑夫的脚步声和推拉货车的轮毂声此起彼落;水路则由金河进城,当年青石桥码头水运的繁忙,使城内河道成为交通动脉。我们仿佛还能听到宋朝词人孙光宪借《渔歌子》的寻问:“扣舷歌,联极望,桨声伊轧知何向?”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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