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回忆过去,放佛已经足够老了

我承认我是个恋旧的人。

在发现从小到大那些收到过或自己买的小物件已经占满了三个抽屉,在窗外的暮色四合中,我敲下了这几个字。

不论是物件还是人,我始终喜欢旧的。

手边有一支笔,是白色的金属杆的中性笔,她是中考时一位很好的朋友所送,陪我考完中考后,再跟着我考完了高考,一直到现在,足足有5年。手持处已被我磨掉了颜色,露出银灰色的金属本身。

我喜欢重一点的笔,再配上子弹头的笔芯,写字便能成为一种乐趣。

记得在高二某一节课间我发现它的笔帽消失了,我翻遍了整间教室的每个角落,甚至包括垃圾桶,但还是没有它的身影。我急到想哭,一整天都郁郁寡欢。

我说不清它对我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但就是觉得,它见证过我的一些东西,我便不能随便丢弃它。

最终在放学收拾书包时发现笔帽被夹在生物书里。我松了一口气,好像没有了那支笔,有关它的记忆也会消失不见。

翻出来一个小盒子,里面是我从小到大戴过的所有表。我是个离不开表的人。

不仅仅是看时间。它好像成为了我身上的某个器官,功能是顾盼与见证。

里面躺着的每一只表都不是什么名牌,也许是偶然走进一家店,发现躺在角落的那只格外吸引我,便买下了它。再与学校的下课铃对调到同步。

每次抬起左手,便能看到它挂在手腕上,安静时还能听到秒针赶路的声音。午休时我便枕在左胳膊上,将耳朵贴的与表尽量近,在滴滴答答中闭上眼睛,然后在“请听下面一段对话”的女声中以及英语课代表的催促声中睁开眼睛。

现在好像越来越难看到戴手表的人了。

我习惯走在人的右边。所以不论是牵手、搭肩或者打闹,都是左手先伸出去,当然,还有我的表。

朋友说:“再见,以后可能都见不到了。”我低着头,眼泪往下掉,伸出手抓住她的胳膊,“那你一定记得常与我联系。”她拍拍我的手背,“好,我走了。”

左手无奈地被拨离,慢慢垂下来。那时起,我的表便承担着我的一份顾盼。

突然记起曾经有个男孩子说要将我戴过的所有表都细细收藏起来。人已经不见了,但我的表,还是躺在我的抽屉里。

有时很难分清那些难以忘怀的情感是物件带来的还是人带来的。

我记得有个女孩子叫我海绵宝宝,笑起来整个楼道都能听到。但我每次一想到她脑海里浮现的是她爱穿的那件蓝色格子衬衫。

初中运动会我跑800时一位平时在班里没什么交集的男生竟然来陪跑,边跑边喊:“匀速跑,步子迈大。”前几天被拉入初中班群,想找一下他的联系方式却以失败告终。我有点懊恼。可回忆起时那天的红色跑道却一直在眼前转。

可能一些关系确实没有维系下去的必要了,但想起来那些为彼此奔赴过的岁月,还是舍不得。

我确实是个恋旧的人。有时为这个特质所累,有时又倍感幸福。

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楼道里笑的前仰后合,罚站时高高举过头顶的垃圾桶...

不知道恋旧算不算是个优点,但我也常常对闲置断舍离,可能我舍不得的是那些自己赋予某种意义的东西吧。

在某一刻,我赋予它想念,悲伤,孤独,无助。

在某一刻,它带给我慰藉,温暖,温柔,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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