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17

大把的梧桐叶堆砌在地上，半人高的灌木丛上堆满了落叶。除了那零零散散的松柏依旧守护着那落叶，其余大树也都光秃秃的来欢迎深秋的到来。破旧的楼房，白色的漆已经有些脱落。依稀能看到楼道的蜘蛛网越发嚣张的扩张，好像最后要把全部都给吞没似的。

      林萧吸着烟，眼神有些许空洞的看着周围，就像一个已入暮年的老人无精打采。经历了那事之后即使两年过去，身材越发消瘦。漫步于校园路上，踩在落叶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即使打扫的阿姨每天辛苦的清扫，却也遮不住这满校的破败。

      远处天空粉色的云逐渐落幕，少许的光亮也要消失于地平线上。教学楼仍旧亮着光，考研的学子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奋笔疾书，渴望改变命运。一座新建的楼挂满了绿色的网，工地上的大叔或许是除了那沸腾的操场之外唯一身上流着热汗的人。

      骑着单车带着女朋友的男孩，炫耀着学会了双手丢掉车把。林萧感觉幼稚却也想起十年前的自己也一次又一次的向他显摆。想到这里，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有些回忆本身就沾有血带着痛。

      继续行走，即使不知所向何处。又有个男孩骑着单车飞速从身边经过，一阵风匆匆过去，熟悉的淡淡的尘封于记忆中的那个味道不由得心头一颤。瞬间的迷茫带来绝对的清醒。大脑皮层突然警觉，肾上腺素也飙升，那个味道，从小熟悉的，会是他吗？

      一切微光都逝去，只剩下路灯散发出冰冷的白光。一夜雨，骤降的气温。即使来了两年，也难以适应北方的秋。冷的很直接，不加修饰，就像很多年前，当所有的真相摆到眼前，一切倒都像谎言了。

      仍旧在路上不知归途的走，食堂的大叔在清洗学生的碗筷，偶尔骂骂咧咧的指责那些多拿筷子的同学。食堂早已没有什么人，林萧不知道那些多拿筷子的同学能否知道，或者清扫的大叔也只是骂骂。超市里时时飘出劣质奶茶的味道，可仍旧吸引不少学生飞蛾扑火般的涌入。

      月亮早已经高高挂起，云层单薄，明天定是个晴天。不知不觉走到宿舍，一个个相对应的门，阴暗的楼道就像拍恐怖片一样。

      林萧回到宿舍，拿起洗漱用品就直直朝洗手间走去。外面，张勇碰碰刘彦鹏的胳膊，：‘我就说敢一个人住这个宿舍肯定有问题，住了两个月，你见他跟人说过话没有。这种人最可怕了，说不准哪天就自杀了。’

        ‘就你话多’刘彦鹏说完也还是忍不住看了看洗手间。

        这间宿舍以前有个学长因为感情问题自杀了，那届住的学生总说晚上能听到什么声音。哭死哭活去教务处换宿舍，最后学校耐不住舆论压力，将这间宿舍封了起来，直到林萧来这个学校，想一个人住，就主动跟学校说住这里。 学校当然愿意，一来终于摆脱这个传闻，而来可以多收取些宿舍费，放到自己腰包当中。

        张勇跟刘彦鹏本来不住这个宿舍，俩人关系一向很好。张勇性子急，有次跟宿舍人打架，结果被打的鼻青脸肿。刘彦鹏看见后，二话不说揍了那人一顿，导致那人住了一个月的医院。对方家长来学校闹，毕竟是那人先于张勇动的手，学校就处分两人，怕再打架，就让二人搬到了这个宿舍。

      回忆我们常常以为自己能忘记，我们以为我们摆脱了过去，迎接了新生。那常常害怕痛苦的自己倒是时刻提醒着的回忆。林萧洗脸的时候，发现手上沾满了血，这发看向镜子才知自己流鼻血了，已经记不清这是第多少次了。立刻抬头，拿纸巾擦血，凉水拍额头，熟练得让人心疼。

      这越发觉得那个拥有那独特的味道的人是他了，那香是自己亲手调制。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出一模一样的呢？

      第二天去上课的时候，路过篮球场，女孩的尖叫声永远是男孩的新鲜血液。穿着一号队服的男生健美的身材，强健的肌肉。今天的天空晴朗万空，蓝的很干净。阳光温暖洒在身上，指尖不觉有了温度。

      一号曾是那个人心心念念的篮球位置，正如同最后一面时的最后一句话：‘除了我爱你，一切都是假的’。谎言堆砌了一座城，而我们都是城中人。不光你，也有我。

      沈雁素拍了拍林萧的左胳膊 ，然后连忙转到右边，笑着看林萧。沈雁素笑起来特别可爱，两个小虎牙为这张脸添了些稚气。眼睛圆圆的，柳叶眉，绝对是一个标准的美女。连她自己都觉得，林萧和自己做朋友，是因为长的漂亮。也许只有他知道，最初只是因为那个沈字 。

        沈雁素挽着林萧的胳膊，一起向图书馆走去。沈雁素苦追了林萧两年，终于在一周前，美梦成真。只是两人实在行为也不像热恋中的情侣，客气又疏离。林萧在答应沈雁素的那晚，就坦言不想俩人有过多肢体接触。沈雁素也无所谓，这个人只要陪在自己身边就好。

        沈雁素第一次见到林萧的时候，他站在梧桐树下看书。白净瘦弱的男孩，一言不发。眼窝深陷，眉毛很茂盛。一身清爽的运动衣慵懒的穿在身上，由于太瘦了，倒不如说是挂在身上。一束光照到他身上。周围形形色色的人络绎不绝，他只低着头看书。清冷的仿佛不属于这个喧闹的世界 。沈雁素走上前，开始了一段自我感觉良好的介绍。

        当时林萧听见后呆呆楞了一下，过了一会恍若隔世一样点了点头。他从来没有向自己谈起过过去，也似乎无异于现在的生活，就只是活着而已。

        沈雁素倒也从来都不在乎，凡是过去，皆为序章。更何况这个这么帅的男生是自己男朋友，再冷，自己就当个大太阳，把他弄化了还不行。

        两个人相伴走到图书馆，林萧没有说，沈雁素就知道。这些林萧生活的习惯，比如周日一定会泡在图书馆一整天，吃饭的时候不能放糖，一点都不行。沈雁素很早很早以前就知道了。两个人排队借书的时候，前面的女生说：‘咱学校今年来了个男生，打球超帅。刚刚路过篮球场，我还看见了呢？’

      一旁那女生也不甘示弱的说：‘我知道，我还知道是一号呢。’林萧听见后，也忘记了沈雁素，一股脑往操场跑。跑到后，背后已经汗渍。篮球突然往林萧这个方向飞来。林萧见机一把接住球，看准方向，篮球划出完美的弧度，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篮球场上一阵哨声，女生热情的尖叫声。连赶忙跑来的沈雁素也吃了一惊，一直不知道林萧会打篮球。

      太阳高高悬挂天空，发出不可直视的光，云被照的通红。鸟儿在天空中飞 ，时不时的叫上一声。篮球场恢复正常，人们开始继续争夺球。远处的新建的房子一夜之间发生质的变化，高高耸起。食堂大叔热呵呵的同学生们打招呼聊天。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不错啊，好久不见，林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