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骨肉分离 （ 三 ）

“哎呦，看把你们两个老爷们能的；我们老娘们又怎么你们了？”钱支书的媳妇，这时候忽然走了过来，她随手扔下了一把捋的整整齐齐的山蕨菜，在一只小簸箕里。“老娘们又怎么你们了？你们两个大男人怎么也学人家背后扯老婆舌了。”她重复了一句，率直的看着小酒桌上的两个歪歪趔趔的男人。“哎，你这老娘们就喜欢乱接话，不知道啥事儿，就别跟着瞎搅合了。”钱支书瞪着两只发红的眼珠子，去数落自己的妻子，同时也给她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吱声。“没事，嫂子，你说---- 你说---- 我是不是没儿子的命？呃！”尹仲是一个沾点酒就上脸的人，其实，他的脑子清楚的很，但是，看上去脸色已经红的刺眼了。

“哎呀！还以为啥事儿？”女人对自己的丈夫的眼色叮嘱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半开着玩笑似的继续应和着尹仲。“不就是一个儿子吗？把我家钱星（钱支书的小儿子），过继给你得了，你看行不行？我这一天天的可是够够的了，侍候他吃，侍候他穿的，还一天天的不省心。”钱支书梗着脖子又瞪了她一眼，“咋就哪哪都有你呢？闭嘴！”他又一次朝着自己的妻子使劲的挤眼睛。没有想到女人反倒是笑了，“我不过就是跟尹仲兄弟开个玩笑，你不会怕是我会把你的宝贝儿子真的送人了吧！”这会儿，她已经站在小酒桌旁边了。尹仲不顾钱支书的反对，忙着给她让了个位置，自己从桌子的另一边，又找到了一个小板凳，重新塞到了自己的屁股底下。“嫂子，我知道，你在我们上水村，那可是个明白的人，村里面人议论我的话，我相信你一定都听到了。你觉得你这个兄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啊？我哪对不起他们了，我从干上这个村主任的那一天起，就一门心思的想要村里面人都过上好日子，我哪就错了，啊？”尹仲红彤彤的眼睛里已经闪起了泪花。“他们说我，这辈子没有儿子的命，说我做了什么伤良心的事儿了。他们这就是在咒我绝户啊！我到底是哪对不起他们了；啊？这下我倒是真的要对不起我们尹家的老祖宗了呀！”

“尹仲兄弟，你到底是像不像个男人？就这点事儿，看把你难为成这样，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件事你就包在嫂子身上好了。”她神神道道信誓旦旦的说着：“你们家芨菊到今年上秋，该有两岁了吧？”尹仲迷迷糊糊惊讶的看着她，不解的点点头。“我有个一举两得的法子，就怕你不愿意！”女人迟疑的看着尹仲。“什么？嫂子，你有办法，我没有听错吧！快说说，是什么法子。”“计划生育的新政策是下来了，但是，这之前你们家不是已经有了二胎指标了吗？”“那又能怎么样，这不是已经生了吗？结果你又不是不知道，哎！”“我是说，你完全可以再生一胎。”她神秘而又压低声音接着说道。“啊！”尹仲一脸愁云的看着她。“不是，我是说---”她忽然停下，瞥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向前走了几步，凑到了尹仲的耳边嘀咕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故意的不让自己的丈夫听见自己的话。钱支书这个时候，也刚好看了妻子一眼，略带一点轻蔑的神态摇了摇头，把脸转向了一边去，没有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