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之前我发过的一篇文,内容是写和一个开医院的男人吃烧烤时听来的故事。
时隔一年,前些日子我又和他坐在一起吃了顿火锅。
酒桌上男人依旧谈笑风生,但比起去年我见到他时的样子,男人苍老了几分,也带着一丝疲惫,眉宇间尽是饱经风霜的皱纹。
那天在混杂着火锅味儿和汾酒香的小店里,男人喝了很多,也面红耳赤地跟我聊了很多:
聊今年他和朋友合伙在杭州那边新开的一家医院,本来一切都准备妥当,结果在开业前夕被查封;
聊因为疫情影响,年初裁掉了很多跟了他多年的老员工;
聊他的医院今年亏损严重,欠了一屁股外债;
聊横在他医院门口的那辆货车,是因为一百多万的房租没钱付,被房东堵的门;
聊这一年他喝了很多酒,头发都快喝白了,屋子尽被空荡的酒瓶填满..
他说的多是一些不顺遂的事,也听的我满是唏嘘:不过才区区一年的光景,男人的经历,却也能说句物是人非......
可能今年对很多人来说都是沧桑的一年,但对他来说,好像尤为艰难了些。
我记得他在讲述完这些时,吸了一口烟,眼神中流露出些许的沉重,沉默良久才说了一句:“ 好在,今年总算要熬过去了”。
兵荒马乱的一年,哪怕再难,也要熬过去了。
这些日子我经常抱着取暖器坐在窗边发呆,看着窗户罅隙中斜斜透过的阳光,回顾2020年自己所经历的一切。
毕竟是年末的档口,还是要总结点什么。
给我的年度关键词是“握素怀铅”,我却更愿意用“兵荒马乱”这个词来总结这一年的历经。倒也不是诠释什么,只是那些失去的,怀念的,遗忘的,难舍的,组成了自己这兵荒马乱的一年。
这一年醉了很多次,身边走了很多人,桌上换过很多菜,杯中撒过很多酒。
但孤独和无趣,却始终贯穿着自己的生活。可能就像老张说的,我只是徒然学会了抗拒热闹,却并不能透悟真正的冷清。
坦言说,当初之所以会写这个号,也是因为无聊,再加上一个女娃的鼓励,才开始零零散散地更新。这一年我写了有十几个故事吧,有些是我听来的,有些是我编的,但更多的是一些琐碎的生活和孤傲的偏见。
在这个过程中,我羡慕那些才华横溢和经历丰富的人,但有些东西没有人生经历是写不出来的。他们能写出动人心弦的故事和传奇,而我还没有写出让自己满意的故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写出来。
因为经常出差,加上我人又懒,所以这个号时常处于停滞状态。但说到底,这也只是一部分原因。在断更特别严重的日子过后,我讲了一些自己的历经,我说断更的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好的,坏的,悲恸的,难忘的...我也说自己中途有写一些只言片语,但大多是庸俗的故事和一堆带有情绪化的文字,我不想发,估计也没人愿意看。
但更多的历经,我没有说。
比如,亲人离世。
比如,故人走散。
我是一个藏不住事儿的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从星辰隐没到地平线发亮,我都是在失眠中度过的。那些日子我经常发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到微博,然后又在极短的时间内删个精光:我希望它能忠诚记录我所历经的悲欢,我又希望自己能忘掉。
虽是如此,但这期间我又未曾找人倾诉过一次。毕竟成年人的安慰都是毫无作用的,人人一屁股烂账...
2020年伊始的时候,我说想去看更多的山海,结果年中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一句充满喜剧色彩的“去他娘的远方,老子只想回家乡”。
这一年去了十几个城市,也看过无数条江河,有些旅程我很喜欢,有些变成了逼哥那首郑州的回忆,但大部分,仅仅是路过。更多的时候,我只能算个仓惶做客的路人。在无数个华灯初上的夜晚,一个人迷失在灯火斑斓的街头不知该往哪走。或许是那些城市大同小异,也或许是重复着不同城市同一个夜晚:橘黄的路灯,淅沥的秋雨,冷冽的晚风,孤独的背影。
妈的,写到这儿又想起那句像一条狗...
其实哪怕时至今日,我的豆瓣签名依旧是做个有趣的人,但对于2020,终究还是错付了。
可能今年很多人过的不是那么开心;可能不少人依旧在和黑夜为伴;可能你依旧在这座城市一个人流浪;也可能出现在你生命中的人,忽然又狗日的不见踪影。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当我们能看到冬日这场大雪,就已经彻底离开了2020,
最后,只希望你们对明年充满期待,保持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