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士死可也(学业繁忙,闲时小记)

杨鹿膺仰头看看天空,一道淡淡的月亮还挂在天上,东边太阳也刚刚露头。此刻他身上已经挂上了厚厚的行李,里面装满了野果和野肉,再过几分钟,他就要和魏冲分别了。而此时,魏冲刚从山下回来,他去查探附近的地形,绕过这个山就是几个村庄,夹杂在人群中,总能回到大宋的地界。

“小公子,走吧,看样子过了正午就走出山了。”魏冲说到。“魏伯伯,你保重,你引开了他们可要早点来找我。”杨鹿膺回到。“小公子,走吧。”魏冲重复道,声音间竟有些许哽咽。杨鹿膺走三步回头看看魏冲,他很希望魏冲突然改变主意同意两人一块走,可是魏冲没有,他每回头魏冲就会冲他笑笑:“没事的,小公子,走吧”。

终于,他又一次回头,这次他看不到魏冲了。这时候魏冲已经按事先准备好的计划,栽向敌人的搜查圈。他的脚已经被长途跋涉磨破了皮,脸上涂满了泥土,脸上身上已经因为虫子蛰咬而红肿,而这也正好成了天然的伪装,准备的食物也很快就吃完了,包裹渐渐瘪了下去,俨然一个叫花子模样。就这样他终于看到了人群。

却说魏冲,每到一处,他都做下“标记”。他知道追捕他的人是狼虎之人,狼虎的鼻子比狗的鼻子要灵敏多了,如果太过暴露,那自己的调虎离山之计很容易就被识破计,所以他的“标记”极小极细,一般的追捕者根本不会留意。所以每到一处他都顺手留下或一粒碎骨,或一束千里马的鬓毛。他的碎银子都给了杨鹿膺,所以他一路上只找些荒废的寺庙歇脚,这天来到廊坊的大缘庙,忽听几只怪鸟呕哑乱叫,本来就身心疲惫,心中更加烦闷,拿起地上的石块就要将那鸟打下来,石块出手,只听“邦邦”两声,怪鸟叫声稍停又响。原来那两块石头都打在了铁拐上,竟又是那黑袍老者!魏冲大吃一惊,没想到对头来的这么快,慌忙起身,拔腿便逃。那老者也不追赶,任他奔跑。魏冲跑了一阵,来到一处村庄,心想我随便进入一个房子,你找哪一个房子也得费些时间,总能休息片刻了吧,就找了个有后院的房子,躲在灶房里。哪成想半杯茶功夫,又听见那呕哑的怪鸟叫。他心知自己行踪暴露,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老者迟迟不出手,论武功自己明明不是他的对手。此时无暇多想了,他冲出后门翻出院墙,施展开轻功一口气又跑出二十里。这期间那怪叫声时远时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就在他头顶,像是那老者在戏耍他一般。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这老者给他来了一处引蛇出洞,他找不到小公子的行踪,跟着他就能找到小公子的所在。他索性想:“嘿嘿,反正我也是为了引你注意力,你越跟着我,小公子就越安全,那我索性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让你个老家伙白忙一场。”想到此处,他也就释然了。他怕回到农宅会牵连到当地的百姓,所以大步流星回到了大缘庙,在石像后面大睡起来,亡命之危在侧哪里能睡得着?与其说是睡觉,也倒不如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养神罢了。

那老者一开始倒也不加为难,时至三更,忽然黑袍呼呼作响,魏冲此时并未睡熟,急忙起身架起马步,借着月光只见那老者侧卧于庙墙之上,漆黑的夜漆黑的袍子,魏冲此时只能看到黑夜中的四只眼睛!顿时让他不寒而栗。他大喊一声:“老东西莫非想熬死老子!快下来与爷爷大战几百回合!”。那老者竟然不为所动。一连两天,都是如此,闹的魏冲一个囫囵觉也没睡过。

话说这天,魏冲竟跑到了河间一带,这里已经颇靠近金国境地,街道上常看到军队走过,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村上镇上一片死寂。原来,此时女真族在其首领完颜阿骨打的领导下,缕克辽国,一直打到河北的河间。魏冲身心俱疲,一头钻进一片树林憨坐在地上休息起来,对那老者竟然放下几分戒心。可不想就在此时,那老者黑袍一抖,举起铁拐直向魏冲打到!魏冲虽然疲惫,但反应甚快,抓起一把土向老者撒去,那老者袍袖一挥尽皆挡去,这空档已经爬起来摆好架势。那老者将一把铁拐挥、戳、截、点、扫,破空声不绝于耳,招招都是致命的攻势。魏冲本来疲惫,此时更是痛苦不堪,他突然想到自己的武功胜在强攻,一味防守只能落败。只见他重心一压,躲过上路攻击,施展开大昭掌中的汤谷式。诗经有云:“魂乎无东!汤谷寂寥只。魂乎无南!南有炎火千里,蝮蛇蜒只。山林险隘,虎豹蜿只。”汤谷式名出于山野猛兽之意,汤谷者,万兽居也,卧蝮伏虎,讲究潜身于地而攻其不备。魏冲对那老者的下路一阵猛攻,并激起一阵尘土,经久不散。这也有效遮挡了对手的视野,让对手败于不备。果然那老者铁拐抵挡不及,连连后撤。魏冲又使出蜮伤式,这一式本来就试用于目不见物的环境,“蜮伤躬只;魂乎无西!西方流沙,漭洋洋只。豕首纵目,被发鬤只。长爪踞牙,诶笑狂只。”趁人目不见物,招式几近癫狂,令人防之无法。果然黑衣老者胸中一掌,但却一如正常。魏冲也觉得那老者胸前浑若无骨,无处施力。就是这转念间,老者铁拐照头点来,魏冲避无所避,只得用手抵挡,哪想到那铁拐末有一细短的蝎子尾巴,里面竟注有剧毒!那老者一击命中,乘胜追击。魏冲接连抵挡几下,突然感觉运气不畅!他这门武功,多靠内功,这下是一点劲也使不上,被老者连点数下大穴,瘫软在地。

那老者低沉说到:“我知道你是死士,但如你告诉我那孩子的下落,我便给你个痛快,如若不然,”。“呸!阴招取胜,俺都无话,你还多说什么,黑东西,烂鸟人!快快动手!”。这老者面上不露怒色,轻呼“阿罗”,那怪鸟落在魏冲脸上,喙啄几下竟然将魏冲的左眼衔了出来!魏冲终于忍将不住,“哇呀”大叫一声,鼓起余气,举起左手向自己脑门拍到,魏冲立时毙命,那怪鸟也成了一滩血肉。原来魏冲本来穴道被点,自知最终要被折磨致死,想到大昭魂归心法,毕绝浑身经脉,运气于左掌,了断了自己。那老者见魏冲与爱畜同归于尽,脸上稍有失望之色,又随即转为正常,嘴里念叨“罗之罗之。君子万年,福禄宜之。”不半盏茶的功夫,挥袍离开了。

且说杨鹿膺一路向南,平安无事,眼看快到项荣夫妇家中,却闻到一阵焦糊。他撸起裤腿,急切跑过去,只见原来的麦田已经是一片灰烬,小茅屋也已经被烧成灰,只有几棵秃秃的大杨树,张牙舞爪立在那里,让他确定他没来错他顾不上害怕,直愣愣跑过去,却不见了项荣三人。他顿时乱了方寸,脑子里思索着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可能,想到最后,总是安慰自己“项伯伯江伯母武功这么好,肯定逢凶化吉,不知道去哪躲避了,再说这里又没有骸骨尸体,乱党只是找不到人冲房子和麦田撒气而已。”,想完这节,他又想本来和魏伯伯说好在此相会,而项伯伯家三人又不知所踪,他可何去何从。此时他身上所带的钱粮已经见底,虽然暂时安全了,但是没有吃的喝的,那也一样得饿死。于是他走到烧成黑色的麦田里,拨开黑灰,在下面找些还没有烧成灰的麦粒,好在捡了小半袋子。他怕对头再来探查,所以什么记号也没留下,径自向前面的镇子走去。

刚走到镇子,所捡的麦粒也吃没了,吃的小脸乌黑不说,饿的他走路也都摇摇晃晃,好在能看到人家。他挨家挨户敲门,他专挑那些茅屋简陋的,以免有官府的人怀疑他的身份。他也不知道这年头辽金边界战乱不断,穿的破破烂烂逃难的人也有许多,根本不会有人格外关注他这个灰头土脸的毛孩子。好在这里民生安泰,好心人总会拿出些粮食可怜他。隔三差五,等他要够了两天的粮食,他就会去往项荣夫妇的茅屋一趟,怕魏伯伯哪天来了找不到他。

这天,他一如往常从茅屋回来的时候,一群小乞丐七个人围住了他,个个脸色不善,这可把他吓得不轻,但是也没有表现出恐惧,反而挺挺胸膛,对着为首的说:“你们有何事?”为首的名叫方赞,说到:“我们已经注意你好几天了,寻常路过要饭的,都不会在此停这么多天,而你在这里呆了半月也多了,还隔三差五跑出镇子去,是去做什么?莫不是给你坏人同党通风报信,要图谋害人敛财吗?”原来是把杨鹿膺当成了坏人。杨鹿膺倒也机灵,回到:“我并没有害人之心,只是逃难到这,看这里人心肠好,我怕去了别处又要挨饿,所以多呆了些天,我出城是为了寻找我失散的爹娘!你们又是谁了?难道要饭也要管吗?”方赞嘿嘿一笑,道:“小家伙口齿伶俐,我偏偏不信!小承、小虎,咱们先把他捉起来,给大和尚定夺!”说着就要动手,他哪里知道此刻杨鹿膺大昭心法已经入门,三两个人根本近不了身,小承小虎刚一搭上杨鹿膺的肩膀,杨鹿膺沉肩下蹲,一个扫腿一个倒踢将两人打翻在地。这时方赞也知道杨鹿膺的厉害了,想着不能让弟兄受这小子欺负,叫到:“大家伙一块上!”,就连踢翻的那两个也一股脑上来,杨鹿膺哪里见过这阵势,早乱了手脚,胡乱拍、踢在那七个人身上脸上,嘴里不住大骂,就这样那七个人也是感到所打之处火辣辣疼,不过总算把这混小子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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