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拆迁新房有小半年了,去年我放暑假老村里正家家户户倾巢而出把家里琐碎的桌椅杂物装车拉到新家里,闷热的夏天,轰鸣的机动车拖拉机声,大大小小的橱柜搬出去露出背后密密麻麻布满灰尘与蛛网的墙壁。

那天我站在被搬空的堂屋里,门外老妈陪嫁的一组衣橱正在被斧子一下一下的劈开变成木材,屋子里空空荡荡的,窗子显得又大又明亮,一抬头就能看到外面满墙的一片绿绿的爬山虎,反射着阳光。

唉,可惜了,小学毕业移到墙角的小植物,长势喜人今天之后怕再也见不到了。

我没有太多的感伤,搬走了好呀,这个冬冷夏热四季都潮湿的小地方拉着社会主义城镇化的步伐。老爸在各个房间里让我给他拍照留念,照片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理掉了。那个地方,除了随着时间一点点变淡的回忆有什么值得留念的呢?

对于老家最深的印象是粗糙的外墙上大红色的圆圈写一个拆,院子里那块墙,墙皮脱落的面目全非,从村子里大喇叭通知要搬迁起每年过年老妈都在那块墙上贴一张福,一年又一年,新的陪着旧的,临走的时候那新旧不一的大福字不知不觉贴了十张,真是一面时间墙,仿佛还映着这十年我们焦急的等待和企盼。

China, 拆哪?这个老掉牙的段子爸妈现在也能听懂了。也开始在新房子里忙忙碌碌着,开始了新生活。

或许父母都是恋旧的人呢,纵然老村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可老爸还是时不时过去看看,细数着过去生活的点滴,还附带着带回来很多废旧的木头当柴用。

过年回家,今天经不住爸妈劝也跟着回了一趟老村,一路颠簸灰尘四扬,爸爸还能找到旧家的遗址,枣红的琉璃瓦片,生锈的铁门的一角,谈不上美感也没有独特之处,我脑子里空空按下快门,再给父母来一张废墟上的合影。

我不念旧,房子不过是四面墙加个顶,打几个洞作为门窗,我念的从来不是房子,而是我们仨,老爸老妈还有我,不管在哪里,我们仨这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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