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30

《泥鳅记》/第九章  泥鳅之苦

        清晨一缕阳光射到石头村，透过墙洞，照在泥鳅的脸上。他睁开眼睛，光着脚板儿，向厨房走去，看见桌面上放着昨日剩下的红薯稀饭还装在碗里，他小心翼翼的把碗端入锅中，添了少许的山泉水，点燃引火柴，用嘴吹了吹，放进灶坑里。经过加热，饭冒出了白气，泥鳅端出碗就开始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然后背起背篼，迈过石阶，穿过田坎又去摘猪草。就这样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泥鳅仍然穿着潘三妹离家出走时的毛线衣服，黑色裤子，头发像草一样，穿梭在石头村之间忙于农活。

      这天，他正在池塘边洗锅。邻居大姨过来看他，发现泥鳅的脖颈处有一只小黑虫正在慢慢的向头顶爬，她过来准备打死虫子，却发现小黑虫是一只虱子。大姨说：“虱子怎么跑到脖颈了？”然后扒开他的头发，发现虱子一串串的在泥鳅的头发里乱跑，她说：“我的天，麻嘎嘎！”拉开泥鳅的毛线衣服往里面一看也有虱子在乱爬。她惊讶的问泥鳅：“你头皮不痒么，身上不抠么？”泥鳅对此并不意外，因为这虱子也不是一天两天就可以长成的。

      大姨拿出剪刀，把泥鳅的头发减掉，成柄的头发掉在地上，泥鳅顿时觉得轻了不少。然后找了一套干净的衣物让泥鳅换洗。脱下的脏衣物被大姨拿去放入沸水的锅中，她用木棒把浮起的衣服压下去，数不清的小虱子在沸水里挣扎，最后漂浮不动了，汇聚成了一堆死虱。

      泥鳅身上长虱子的事情在石头村一嘴一舌的传开了。隔壁村的一位“祖祖”听说后，赶紧来余家看泥鳅。这天，泥鳅正在灶台上往锅里下米糠，或许前几天换洗衣服着凉了，头有些昏，但是没人帮忙，他只能一人扛着。祖祖关心地问泥鳅：“厨房黑黑的，你在干什么？”泥鳅望着眼前这个慈祥的老人回答：“我在煮猪食攉米糠。”“你怎么爬那么高呢？”泥鳅解释：“我没有这么高，只有站上来弄。”祖祖又问他“你那里不舒服么？”泥鳅面对连续的关心和问候，眼睛有些湿润，他心理很温暖，对祖祖说：“我头有点昏。”“不舒服就要去拿药，”祖祖说。眼前的这位不很熟悉的“祖祖”像亲奶奶一样关心泥鳅，像经历寒冬后的暖春。

      当时泥鳅还太小，他对眼前发生的苦难不能用语言表诉出来，但是对他好的人，让他的内心温暖了一辈子。自从潘三妹离开后，他早上忘了洗脸，晚上忘了洗脚，头发也没有洗，衣服也没有换。以前都是娘帮他或则提醒他做这些。现在只有他自己一人，很多孩子在他这个年纪要么嬉戏玩耍，要么享受着家庭的温馨，而泥鳅不但要承担家庭的重任，还要照顾好自己。幸好家里有留存的粮食和地里现存的蔬菜，给泥鳅和家里的猪提供了足够的食物，帮助他填饱了肚子，再加上邻居的大叔大姨热心帮忙，祖祖的关心问候，让他在苦日子中感受到他人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