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的杂事 302、忘本

        屋里一股甜甜的味道弥散，父亲在蒸馒头。

        被冷落的南瓜，没吃完倒长出了绿毛，父亲舍不得扔掉，不声不响褪皮褪毛，切扔大半个。留下那么一点，煮熟捣泥竟然和进面粉蒸馒头了。

        母亲是不知道的，闻到那股甜甜的味道以为父亲蒸红薯，心里嫌弃嘴上还是实诚，“把最小的留给我”。

        “唔”，父亲懵懵的答应，馍大小有啥不一样？难道母亲又开始挑三拣四不想好好吃饭了？

        “家里的小红薯没了吧”，母亲挺操心，絮叨起来，“也不知道红薯有啥吃头，每次都买一大兜，小时候还没吃够？”

        “滚汤甜丝丝喝着多美”，父亲磕着南瓜子。

        “我这心老是烧得慌”，母亲无病呻吟，“一吃红薯就烧得慌，哎呀，咱俩真是吃不到一起”，说归说，还不忘问一句，“几点揭啊？”

        父亲下意识看表，“五十装上，十五揭，二十五分差不多了”，丢一颗南瓜子嚼嚼。

        “人就是毛病”，母亲突然感叹，“不吃吧想得慌，吃吧老难受”。

        “那是粮食，谁也缺不了”，父亲心情愉快，很久没有吃过南瓜馒头了，还真挺想的。

        “等会扎扎，好了，给我留个最小的”，母亲惦记着红薯的润肠通便，“我最近大便有点干呢”。

        父亲眨巴眼不解，老婆子是嫌炒菜少了？还是说自己馍蒸的太大了？是不是想吃苹果了？一想到这，父亲赶紧表态，“我去给你买几个苹果吧”。

        母亲看一下表，“马上到点了，你去买啥”。

        “不是你说大便有点干嘛”，父亲心道，“就你事多了”，嘴上却念叨，“那中，等会再去”。

        “记得给我留个最小的，我先躺躺”，母亲紧跟着卧倒缓缓，“菜也洗好了，做好饭再叫我”。

        到点揭锅，金元宝满屋。父亲喜笑颜开，先尝为快，不住地点头。紧接着炒菜出锅，“开饭了”，父亲吆喝得大声，提醒母亲起来吃饭。

        “红薯哩？”母亲瞄一眼父亲的盘子，菜花炒鸡蛋，俩玉米面馍，“咋蒸上黄面馍？”

        “啥红薯，米汤里你没让长啊”，父亲答得牛头不对马嘴，“这是南瓜馍，这不，这是你要的最小的”，父亲递给母亲一个热腾腾金元宝。

        “你没蒸红薯啊”，母亲似乎有点疑虑，“这甜丝丝的味道是南瓜味？”

        父亲咧嘴一笑，“忘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