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狂想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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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仲春时节,油菜籽的花全已经谢了。大片大片的油菜漾成碧绿色的海,在难得的晴日里随和风摇曳起伏,是一派恬适而悠闲的景象。

可等到入了夜,用各种各样声音填满了白天的人们酣然入梦,那些沉寂的被压制的生灵才开始他们的歌唱。

蟋蟀先生担负着揭开演奏大幕的责任。“瞿瞿瞿瞿——”地叫着。仔细听,又觉得像是“嘀嘀嘀嘀”,可是又不能模拟得十分精确。

倘若是细细地去品,蟋蟀的叫声是很美的,像是晨起时带着薄雾的露水,温柔而清冽。

之后是青蛙,来自田间地头,成群结队、呼朋引伴,好不热闹。说是青蛙的声音又不大准确,因为这里头是还要分的,小青蛙、大青蛙,还有蟾蜍,都扯着嗓子卯着劲地吼。不过由着方言不拘的性子,通通叫做“麻怪”,一并地称呼了。

蛐蛐和蝈蝈听着名字就像是一对老朋友,我也未曾分清过他们俩的叫声。只知道混合着夜色,众多的歌唱家此起彼伏地演奏,用尽全身力气,使出周身技艺,唱罢每一个夜晚。

在城市的时候总是听不见这些声音的。我们周身的缠绕着同类的声音、汽车的鸣笛、超市促销打折的声音、酒吧的嘈杂音乐……

这些呀,都忘记了。

有一次在学校,夜里走在从宿舍到图书馆的林荫道上,猝不及防地和一场蟋蟀的演唱会相遇。当时兴致盎然地录成了音频想要分享到网络上,可后来时间一久也就湮没在记忆深处了,再过了一段时间,连音频也删掉了。

这些小小的美丽从未改变,只是我们走的越来越快,身旁的风景都作风一般掠过,故而我们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听不到了。

夜里躺在床上,在入睡前听上一会儿这些自然的声音,好像许多事也都化成一略轻烟,消散在夜色中。

偶尔十五十六能看见月光穿过玻璃亮瓦,幽幽地撒进屋里,不十分明亮,确实是像空明澄净的水色。

夏夜、虫鸣、清凉的月色,倒像是童年里的大谷天,四五点起床随爷爷奶奶去割稻谷的时候了。

可那究竟已经过去了许多许多年,再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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