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霧最后一天,梦幻岛浮潜,海钓,BBQ。
早晨酒店自助早餐后,九点退房,九点半上车出发。梦幻岛地处拉普拉普市。1521年4月27日,拉普拉普和他的战士们,在这里打退了西班牙入侵者,杀死了他们的首领——费尔南多·麦哲伦。由此,拉普拉普成为击退欧洲人侵略的第一位菲律宾人,这个地方便以他的名字命名了。我们的车穿过拉普拉普市,依然可以看见路两边隔离带上,拉普拉普的头像比比皆是,人们用这样的方式祭奠着这位民族英雄。
行驶四十分钟,车把我们送到码头,王导特意叮嘱我们换上泳装,注意防晒。这里地处热带,空气能见度极好,昨天海景又太美,大家玩得太嗨了,好些人被晒伤,我也是其中之一。当时,只顾着在海水里起起伏伏,哪还有闲心管其他?可晚上回到酒店,就傻眼了,凡是泳衣没有遮住的地方,全都火辣辣地发红发烫,被火烧过似的,只能冷敷,精油急救,再用芦荟胶缓解,今天早晨才稍微好点。今天的太阳比昨天还要厉害,才刚一早,就热辣辣拥抱了所有,若不注意防晒,后果不堪设想。
今天,我们依然要乘坐螃蟹船出海。螃蟹船是菲律宾沿海地区常见的一种船只,整艘船以修长的船体为主轴,船的两侧各有四根外伸出去的支架,样子有些像螃蟹的脚,因而得名。这种独特结构使船在行驶中更平稳。长久以来,菲律宾将螃蟹船视为水上重要的交通工具之一,肩负着运输、捕鱼和游览等任务。船的大小、形状、颜色也根据运输目的而不同。这几天出海,我们乘坐的也都是这种船只,既可在茫茫大海上穿行,又可随时抛锚,让我们浮潜游泳,嬉戏玩耍。
很快,船带着我们又行驶在了大海上。有了昨天的经历,海对于我们已并不陌生。大家随意闲坐,或观景,或闲聊,一派闲散自在。与苏米龙海域相比,今天的海色泽没有那么璀璨,但海水一样澄澈。螃蟹船速度很快,仿佛在蔚蓝的大海上犁开一垄肥沃的土地,带我们去一窥其间的奥秘。
很快,到达了今天的浮潜处。船上“小黑”(人们对于船工的统一称呼,因长年在海上讨生活,他们身形精瘦,皮肤黝黑)抛锚停船。这一片海水依然清澈见底,到流速明显较昨天快,阳光折射进水里,变幻出各种光斑,大概光怪陆离便是如此。人们已经熟门熟路,水性好的,迫不及待跳进水里,各种畅快;水性不好的,也穿上救生衣,下水扑腾。孩子天性爱水,怎挡得住如此诱惑?在小黑们的帮助下,也三两一组,开始探寻水中的奥秘,一时间,水面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女人们当然也不会闲着,开始想法设法把自己“凹”进风景里:你站着,我坐着,她躺着,拖着老公来张合影,拽着孩子“凹”个造型,再不济来张自娱自乐--这样的环境下,人们似乎很容易打开自己,邂逅那个内心深处的孩童。
虽说是个旱鸭子,可终究挡不住这片海的诱惑,在人们纷纷玩够上船时,我还是找了个小黑带我下海。小黑们泳技极好,个个堪称“浪里白条”,昨天在苏米龙海域,我第一次下水,紧张得根本无法呼吸,只会死死抓住救生圈,生怕有任何闪失。小黑不会说汉语,可还是看出了我的害怕,他用一根绳子拽着我的救生圈,用力向前的同时,还不忘回头做着手势安抚我。每到有美景的地方,他便朝下面指指,示意我把头埋到水里去看。水下真是一个神奇的世界啊,透明的海水里,各式珊瑚如同大大小小的花,盛放在海床上,似乎还在随着水流变幻呢,这不就是海龙王的水晶宫吗?虽说昨天因为紧张喝了不少海水,今日我还是勇敢地又扑腾进了水里。
“你救生衣没穿。”我刚跳进水里,趴在救生圈上,耳边就传来速度姐的惊呼。天哪,刚才只想着下海了,还真没穿救生衣!意识到这一切,我才彻底慌了神,吐出呼吸管,对着小黑大喊:“我没穿救生衣!”小黑却依旧拽着我向前游--他听不懂我的汉语!我只能紧紧抓住救生圈,整个身家性命全在它上面了!
好在海面波平浪静,小黑的水性也确实好,他就这么拽着秤砣似的我,轻轻松松绕着螃蟹船转了一个大圈子。我既紧张又兴奋,小黑不停示意我把头埋进海里看风景,我只管翘着脑袋找寻救命稻草。当看到船下的扶梯时,再也不敢冒险了,我赶紧又喊了起来,小黑这次明白了,很快,他便把我带回到了船边。看着狼狈不堪往上爬的我,速度姐在船上很不厚道地哈哈大笑,我也忍不住大笑起来,这行程中的出乎意料,这不期而至的惊险刺激,不也是旅行的快乐吗?
看大家游得差不多了,小黑开船驶向梦幻岛。今日天气确实不错,海平面如同平滑的镜子,闪烁着跳跃的光芒,我们的船就像在其间滑行,若不留意,你简直会忽略它的移动。仿佛为了吸引我们的注意,一条小飞鱼从海里窜了出来,不停在水面弹跳着,就像一个打水漂高手,把自己变成了最好的水漂。有孩子看到了,忍不住惊呼起来,大人们也是一脸惊喜,大海总有这样的出乎意料,让你揣度,让你难忘。
不多久,船又停了下来,这次小黑拿来了一根尼龙丝线,缠在一个圆盘上,线的另一端,有个金属吊坠,再下面是挂钩,已经挂上了鱼饵,我们的海钓开始了。一时间,大人孩子全聚到了船头,你一根线我一根线,伸向海面。这样简单的工具能钓到鱼?看着我的线在水下漂,我很怀疑。很快,旁边就有小妞惊呼:“我钓到了!”果真,线提上来,一条黄色的小鱼正在挣扎,大家全都激动起来,更是凝神盯着自己的线,仿佛下一条鱼正在咬钩。妈妈们也没闲着,赶紧跟小鱼合影留念,太平洋上钓到小鱼,怎么都是件值得炫耀的事。我和速度姐似乎运气都不好,别人都在欢呼了,我们却一无所获,鱼没钓到一条不说,我的饵还三次都被吃了,感情水底下的都是鱼精啊。
不忍看到小黑装鱼饵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我只能舍弃钓鱼这并不适合我的活动,转而去看其他。小黑们从海里打捞上来四个海胆两个大海星,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活的海胆,它浑身的尖刺剧烈转动,好似一个受惊的刺猬,看来是我们打扰它了。那两个海星更是漂亮,一个就有成年人的巴掌大小,五个触角,橘红色的身子,触角上凸起的棕色硬疙瘩,简直像一个不真实的玩具。听说刚出水海星的还是軟的,遇到意外很快就把触角收了起来,变成硬硬的了,据说这是它们保护自己的方式。自然造物真是神奇!
海钓于我们,是浅尝则止的游戏,于小黑们,却是寻常人家的生活。王导介绍说,小黑们长年生活在船上,收入很低,平日里的午餐,也就是海里钓几条鱼,煮煮就吃了,真是不易呢。
海钓结束,船再往前开,就是梦幻岛了。午餐时间已过,大家也已饥肠辘辘,一上岛,王导便带我们去了餐厅。所谓的餐厅,其实也就是一大间简易平房,第一张长条桌已经摆好了桌椅,BBQ马上就要开始了。
听说岛上有龙虾,人们坐不住了,直奔后面卖处而去。等我赶去看热闹时,他们已经挑好了大龙虾,正在一个劲叫“便宜”呢。几个爸爸还拿着大龙虾凹起了造型,一个个笑得跟孩子似的。其实每个大人都曾经是孩子,只是成长赋予的责任担子,让他们掩藏起了这一切,而旅行的路上,却有这样或那样的时刻,让人们邂逅走远的童年。
趁着午饭还没开始,我一个人走到岛的另一端,那里有个休闲沙滩,可以打沙排,有吊床,可以休息,有椅子,可以闲坐发呆。我感兴趣的,还是那一片清澈的海,从岸边开始,淡绿到湛蓝逐层过度,任是最优秀的调色大师,也调配不出如此自然如此美丽的色泽,于是,你只能驻立岸边的珊瑚礁上,静静凝神。
不远处的海面,停着几只白色的船,像一只只巨大的螃蟹趴在水面上,大概是怕这片海寂寞了,主人离开时,特地让它们依偎在海的臂弯,随着海浪轻轻摇曳,你打开所有的触角,也只能听到海浪轻轻拍打礁石的温柔,一直以来,海就这么吟唱着,而礁石是最好的听众--眼前,嶙峋的礁石,白色的船,绿色的海,还有远处刚刚升腾起的云,构成了一幅最美的画卷。
吃过丰盛的BBQ+龙虾贝壳餐,念着这片海,我和速度姐又来到岸边,各个角度合影留念,只想把自己留在这幅画卷中:我们在岸边驻目远视,我们在珊瑚礁上凝神眺望,我们在草房子里静坐安然……岁月静好莫过如此吧。
导游催促离岛了,热辣辣的阳光下,我跟梦幻岛挥手作别,我的梦幻之旅结束了,可心底的梦幻,才刚刚开始……
后记:
此刻,我正飞驰于回家的路上,那个无所顾忌的自我开始退却,我又成了俗世里的我。
其实,走在路上,恰是内心深处自我的复苏,平日里压抑的,潜伏的,平日里控制的,躲避的,平日里克制的,隐忍的,那些情绪和感受,会像洪水一样决堤,肆意泛滥于内心。
在这样的时光里,你短暂的抛去自我和过去,与真实的世界和天地融为一体,直到成为里面真正自由的一粒尘埃。红尘事,皆抛于外,这大概是旅行,能让你获取轻松的的某种最好理由。也大概可能是,你内心里获取自由的某种最好途径。
期待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