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若无人

坐在动车上,疲乏的我正想闭目养神休息一会儿。耳边传来了甜美的报站声:列车到了xx站。

不一会儿,耳边陆陆续续的传来了上车下车的脚步声。

“扑通!”我的座位旁边传来了重物抛下的声音。我连忙睁开眼睛,原来是一大袋食品被扔到了我左侧。同时,一个阴影向我压迫下来,抬头一看,一个彪形大汉站在我的旁边。坐在过道边的我连忙站了起来让行,只见他三十岁左右的样子,一米八左右,白白胖胖的身体上套着黑色羽绒服,紧身的牛仔裤裹住了小腿。坐下后,他先脱下外套,然后将座位上的大袋子挪到了地上,并打开了小桌板,拿出一大袋的甘蔗旁若无人的啃了起来。

于是,我的耳边传来了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先是用牙齿啃啮的声音,类似于某种动物磨牙的感觉,然后“咕咚”一声咽下了甘蔗的汁水,接着又发出把甘蔗的残渣吐到垃圾袋的声音。由于甜汁刺激到喉咙,发出接连不断的咳嗽声,这样啃着啃着,大概胃部积蓄了太多的水份,又打起饱嗝来。大概持续了快一个小时,那小桌板上的渣子越来越多,眼看就要装满了。这位左先生(坐我左侧的先生)终于停下来啃咬,想把垃圾袋塞进小桌板下面布袋子里,怎奈体积太大,横竖都塞不进去,于是作罢,继续把垃圾袋放在小桌板上。

我以为吃了这么长时间的食物,腮帮子早该累了吧,应该可以结束这嘈杂的声音了。可左先生又从包里掏出瓜子来,于是,我的耳边继续传来“咯吧咯吧”的嗑瓜子壳的声音,“扑嗤扑嗤”吐壳的声音,黑色的瓜子壳和白色的甘蔗渣在垃圾袋里互相点缀,分外耀眼。左先生越吃越得意,拿起耳麦插在耳朵上,还哼起了小曲儿来。腿也随着节拍抖动着,由于太沉迷于音乐,我前面仅有的空间被他的大腿渐渐侵占了,我只好向右侧过身子,把左腿架到右腿上,把逼仄的空间留给他。

我的右边也是两个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两人穿着朴素,从头发上看,一个黑发中夹着点银白,似乎年龄大一些,另一个则显得年轻一些。两个人好像是师徒,亦或是一个公司的上下级,两个人前面的小桌板就放下了,上面放着一台电脑,电脑是一些图表,从上车始,两个人就围着电脑低声讨论着,似乎是污水方面的问题,不时冒出软件、绿化、面积之类的词汇。大一点的男子循循善诱的教着,小一点谦虚的请教着,一问一答,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不是坐在一间车厢内,而是大学的课堂上,或者一间公司的会议室里,他们沉静在知识的世界里,旁若无人的探讨着,根本没注意到来来往往的过客。

这时,一个年轻的姑娘从我的旁边走过,大概是动车晃了一下,姑娘似乎没有站稳,一不小心脚下一歪,便踩到了靠过道边的先生的脚,我以为应该是姑娘连忙道歉,男生再说没关系的。耳边却传来了男生忙不迭的问询“没关系的”“你没事吧”,声音还是那样低沉,透着一种说不出温和而谦逊,在这样的初冬让人无比慰贴。

列车很快到站了,乘客们各自拿着自己的行李准备下车。我回头再看了看我的左邻右舍,我们都是匆匆过客,下了车各自奔向自己的路,这辈子永远不会再见。可人的命运在这样小小的车厢内似乎已经有了一种安排,在每个生命的瞬间有了一种预示,在每个过客的心中有了一种判断,因为上天不会无缘无故眷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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