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底的那股欲望,很强烈,感觉我不那样做的话会死,或者说,就像心里长了草似的,不去拔掉很难受。”她用力地拍了拍脑门,又疼的把手缩了回去。
刚才被撞的那块前额现在已经是一片淤青,并且微微肿起。
“你家里有没有跌打损伤的药?这个样子,明天没法上班哪。”她又用手轻轻地摸了摸前额凸起的地方接着说:“你看是不是很严重?”她往我这面靠了靠,对准路灯的光亮,额头向前倾。
“嗯,反正伤的不轻,可能到了明天,肿块会更大,没有个把星期很难痊愈。”我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额头上的伤说道。
那光秃秃的额头,油亮亮的,一边平坦,一边隆起小半个鸡蛋那么高,中间淤青,四周呈深红色,带点血丝。
“我看,你还是去医院瞧瞧吧,毕竟,那里是专业的,看完心里也放心一些,别整出个脑震荡来,回头忘了我,我就一个说话的朋友都没有了。”我打趣地说道。
“不想去,医院麻烦死了,又要挂号,又要排队的,说不定还能给我开出一堆没有用的药。”她风趣又沮丧地说。
“怎么会呢?”
“骗你干啥?前段时间,我一个朋友去看眼疾,结果医生给他开了一堆妇科药,你说荒不荒唐吧?现在好多医院为了业绩乱开药,我这点伤不碍事,你别担心了。”
“那好吧,你觉得不碍事就行,我那里有云南白药,回去给你喷一些。”
晴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眼睛空洞而深邃,叫人看不透又心生向往,期待从她的眼神里寻找到一些什么蛛丝马迹。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正常?”晴川望着前面的一排低矮的房子,眼珠子一动不动。
“很多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有病,不是脑子的问题,就是心理疾病,事实上,我也的确有病,是不太容易治好的那种。”
“没有啊,只是觉得你喝多的时候,有些脑子有些不好使。其他时候,都挺正常的。”我安慰她。
“岂止是喝多的时候,平时也经常短路,我同事经常开玩笑说我脑回路清奇。”她嘴角扯了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终究也没能盖住她那张僵硬的脸。
“哈哈,好多人都这样啊。”
“不是的,我是真的有病,很激动的时候,比如太兴奋或者太悲伤就会口吐白沫,就是别人口中所说的“癫痫”,我一直很自卑,也没什么朋友,找对象也不好找,如果是要结婚的那种对象,必须要去医院做体检,就算体检过了,以后生下来的孩子说不定也会有遗传,所以,如果不是家里催的紧,我并不想结婚的,不想害人。”她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不出来,她表面那么开朗的一个人,心里竟然隐藏着这么多事。我默默地听着她的诉说。
“我在人前努力活的漂亮,是不想让人觉得我有什么地方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我喜欢女孩子,从小就喜欢,可我从十一岁起,就谈男朋友。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要告诉别人,我是正常人。”
“说实话,男人实在是勾不起我任何的兴趣,就算他们脱光了站在我的面前,我依旧是无动于衷,内心里起不了一丝波澜的。但是,如果是一个能看对眼的女孩,就算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都能引起我的浮想联翩。”
“今晚那个女孩,你知道吗?她给我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我对她有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是那种从心底生起的欲念,我自是不想去的,可是欲念控制了大脑,大脑支配着手脚。你想象不出来那种感觉,如果我不去那么很有可能那股欲念会烧坏我的大脑,进而吞噬一切。”
“我常常在想,像我这样的人,为什么不干脆死了算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就好像能看尽我的一生,那种没有希望的煎熬。可是,有时候我舍不得我妈,她虽然对我严厉,也不如对我哥哥那么好,可她也总是爱我的。”
“我哥哥从小什么都好,学习成绩好,所有人都喜欢他,全家人都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而他也是不负众望考上了一所好大学,找了一份好工作,娶了一个好老婆。”
“而我,从小好像是个野孩子,学习成绩不好,父亲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上学上个中专就可以了。女孩子总归是要嫁人的,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你爸爸这想法不对。”我偶尔挤插一句话。
“我爸就是个老顽固,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样说,所以,我跟我爸关系一直不太好。他有宝贝儿子就够了,并不需要我。有时候,我觉得我是那个家里多余的人,我爸一直巴不得早早把我嫁出去,至于嫁给什么人,在他看来,只要是个男的就行。我真不知道在他眼里,他的女儿就这么差劲吗?”
“唉,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关于长辈我们没有资格去评头论足。毕竟,他养育了你。”我说。
“呵呵,我宁可刚生下来,他就把我掐死,我就不用受这么多罪了。这些话,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怕别人笑话我,看不起我,你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所以,你是迄今为止我唯一的朋友。”
“谢谢,希望你不要如此的悲观下去,如果我们换个角度去想问题,事情可能不会如想象的那么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