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有人说:毕业是再次出发,应该高兴才是;有人说:毕业不说再见,因为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而在我看来,毕业是不得不毕业,是不得不在这个特定的时间点上,对过去的某些事物、地点、时间和人物来一次准备得并不充分的离别。于是,毕业照上我故作淡定、毕业典礼上我鼓了掌、毕业聚餐上我喝得酩酊大醉、领取了毕业证和学位证、对这片熟悉的土地又来了一次彻彻底底的重温、23号搬离了寝室、或当面或电话或打字地对同学寄予了我的祝福、和最熟悉的朋友倾诉着舍与不舍……但这一切,像是一个还没准备好剧本就被拉上去表演的人,展现得是那么生涩木讷、不知所措。而之所以没显得那么尴尬,是因为每个人都如此。

我想,可能是我们心中的那份独有的情感吧,对这片土地,对这片土地上的人和事,以及承载这些东西的四年时光,使得我们不是没准备好,而是不想准备好。哪怕时间到了,你得走了;时间已经过了两天了,你真得走了!

白岩松说,每一次离别,都是一场小型的死亡。他当时是指父母与子女,而对我而言,与朋友、与同学、与老师也未尝不可。那晚散尽了班费,像是我在“工管1班”这篇命题作文上写下了最后的句点;那晚酒足饭饱后,诉说着“来的都是最亲的人”;那晚口齿不清地吐露着所思所想,紧接着局促不安,最后歇斯底里;听着老师认真的寄语,装作不以为意。做好了俊杰手工的加固措施,我一定亲自抱回去;和小圆子通了电话,我们说好了一定会再见。李静说我辛苦了,要谢谢我,其实我更想谢谢她,谢谢班上所有人。对于所有的顺与不顺,与其说是我与它们的和解,不如说是我与自己的和解;小胖儿走了,我觉得我们寝室没了灵魂。与其说是小胖儿带走了寝室的灵魂,不如说是我把自己的灵魂留在了寝室。

我们为什么那么惧怕死亡,除了至亲至爱的情感,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了。我深谙毕业的路数,每次过后总有再也见不到的人,只是不是死亡,而是离别。这样更狠,带着赋予在他身上的情感,连人一并消失在你今后的生命中。无论你当时多么留恋与不舍,事实永远无动于衷。所以我想,挥手就挥得再用力些吧,道别就说得更真诚些吧,拥抱就抱得更紧些吧。余生是很长,但留给你俩的共同时间并不多了,珍惜共情共景,珍惜同等感受,珍惜一个眼神胜过万语的默契。

个人很喜欢《离人》里的一句歌词:你不敢想明天,我不肯说再见,有人说一次告别天上就会有颗星又熄灭。所以啊,我与青春共散场,奈何离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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